蒙武忙出來領命。
眾位朝臣瞬間都是心中一緊,只是在蒙武正準備退下去的時候,嬴政開口了。
「扶蘇、蒙武、王賁,上前聽賞!」蒙武還未起身,嬴政又道。
幾人忙起身跪到殿中央。
嬴政一個眼神,便有人捧了三個托盤上來。
上面是潔白如細沙之物,堆成一個手掌大小的小山,不少人都不知是何物,不過這東西潔白如雪,又粒粒分明,顯然很是貴重。
就在眾人疑惑之時,嬴政開口道:「此乃精鹽,寡人能尋回然兒,你們有功!」
幾人謝恩接過托盤,回到自己的位子重新跪好,潔白無一絲雜質的精鹽,頻頻惹人關注。
此等精鹽,他們如何不知?似不是人間之物。
也不知道王上哪裏弄來的?
「製鹽之法乃欣夫人之嫁妝,今吾兒良善,為蒼生計,將此法告知寡人,此為一功!」
嬴政說到這裏,又道:「扶蘇、王綰、馮去疾、李斯、蒙武、甘羅、蒙武、王賁,上前聽賞!」
幾人又站起來,跪在殿中。
嬴政這次賞的是紙。全部裁剪好,一人百張紙。
「吾等乃朝之重臣,於朝有功。扶蘇乃寡人之長子,寬仁勇武。王賁為老將軍帶領,今特此白紙百張,祝爾等日後繼續為我大秦盡忠。」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紙為何物之時,嬴政當眾在紙上寫了一個秦字。
只見秦字剛勁有力,不暈不散,眾人瞬間就譁然了。
淳于越的眼珠子都氣紅了,憑什麼自己不是國之重臣?自己不還教導了扶蘇公子,如果不算對大秦有功了?
等王綰等人回到自己的位子,還未跪坐好,身邊的人都紛紛表示想要摸一摸。
他們能在大秦做官,都是有學問的,嬴政甚至不用說,所有人瞬間都明白了紙的妙用。
「造紙之法乃欣夫人嫁妝,吾兒至孝,不願書簡累到寡人,今已盡數告知寡人,此乃二功!」
說到這裏,嬴政一頓,大聲喝道:「抬上來!」
李然就看到冒着熱氣的大盆被抬上來,裏面正是煮好的土豆。
看了親爹一眼,他自己捨不得多吃一個,卻為了推廣,給朝臣們吃,果真是感天動地的好王上!
於是不等嬴政開口,扭頭跪下,高聲道:「父王,此物讓兒講,可好?」
嬴政把張着的嘴閉住,點點頭。
「諸位,此乃政薯!」李然仰着下巴得意道。
說完頓了頓,小聲問扶蘇:「畝產多少?」昨日他們統計的時候,自己沒聽。
扶蘇張張嘴,小聲道:「至少二十石。」具體數據還得播種以後,才能知道,但是只會有多無少。
二十石是多少?李然不清楚。
但是她知道粟、麥的產量也不過兩三石,昨日回來路上,迷迷糊糊聽到親爹跟兄長說了。
「畝產十九石五斗!能飽腹!」李然大聲道:「如今正是我父王繼位第十九年又整六月,天賜神種為我父王慶賀,表彰我父王之功績!證父王之君權神授!」
「父王萬年!」
李然說完,又跪下對嬴政行禮。
今日之後她再也不想參加朝會了,不是跪坐就是下跪再不動動,腿都麻了!
十九石五斗?
朝臣們甚至有人都激動瘋了,這東西如果是真的,那大秦將永不缺軍糧?這怎麼可能?
絕無可能!絕無可能!絕無可能!
有人已經面如死灰,卻有人臉上帶着癲狂的笑意。
朝中瞬間滿是譁然。
李斯突然匍匐跪到殿中,五體投地道:「王上萬年,大秦威武!」
瞬間所有朝臣,包括殿外的侍衛們都大喊了起來。
侍從們將土豆一分為四,給每個朝臣面前都放了一塊。
李然不想乾巴巴的生啃,推推扶蘇,低聲道:「借點兒鹽。」
扶蘇還正在想十九弟怎麼撒謊,但是朝堂上,他不願與之爭辯,就聽到弟弟要鹽,雖不舍,還是給他遞過去。
拿着土豆沾了一點兒鹽,李然才勉強吃下去。
嬴政見狀,送到嘴邊的土豆,也頓住了。
於是扶蘇的鹽,又被送至嬴政面前。
沾了點兒細鹽,嬴政覺得甚是美味。
扶蘇
低頭咬了口土豆,綿軟細膩,吞咽下去,很是順滑扶蘇這還是第一次吃到土豆。
昨日傍晚有機會,但是太撐了!
今日就是不知土豆加鹽有多好吃?干吃已經如此好吃,昨日的自然烤土豆片,自己為何不撐着品一口?
看着幼弟幾口就津津有味的吃完手中的土豆,哦,不,現在改名叫政薯了,父王剛才沒反對,變成了定局。
「蒙老。」扶蘇忍了忍,沒忍住對着不遠處的蒙武小聲道:「借一點兒鹽。」
蒙武心中不願,可這是長公子呀!只能送了過去。
在蒙武不舍的眼神下,扶蘇狠狠地將手中的土豆按了上去。
「大兄,你要咸死自己嗎?」李然吃驚小聲道:「不齁嗎?沒想到大兄你如此重口味?」
扶蘇深吸一口氣,把土豆上的鹽往托盤邊上撥了撥,然後才送入嘴中。
好咸!
可是好吃!
蒙武心疼的將自己的鹽趕緊拿回去,自己也沾了沾長公子抖落的,然後眯着眼睛,很是沉醉!
「蒙將軍!」蒙武聞言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隻手拿着土豆在自己的鹽上沾了一下縮回去,扭頭一看,甘羅邊吃邊道:「借點兒鹽。」
有了扶蘇甘羅開頭,借鹽的行為就越發不可收拾起來。
王賁見狀,也慌忙躲開。
但最終他們盡全力,也不能阻止同僚們的熱烈。
最後還是嬴政見太慌亂了,訓斥之後,兩人勉強才能保住一半的賞賜。
看着兩人心疼難過的模樣,扶蘇看了看父王面前自己的鹽,心中鬆了口氣。
土豆綿軟,精鹽純淨,不光無雜質,吃到嘴中,也未有其他雜味,眾人心中滿是狂熱。
眾人邊吃邊討論,這東西這東西吃着不乾澀,細膩軟糯還是高產的話那真真是神物了。
有人看向嬴政,見王上滿是威嚴的模樣,心中忍不住想,上天看來真的看中王上,否則怎麼會賜下此物?
都將目光放到了新出現的十九公子身上,卻見他此時極為不雅的靠着扶蘇公子睡覺?
吃了土豆,這群人就跟瘋了一樣,李然實在看不下去,一群鬍子拉擦的老頭瘋魔,好礙眼
今兒被漂亮阿姊侍女叫的很早,還沒吃上土豆燉肉,他心累體困,就靠着尚且能入眼的大兄準備眯一會兒。
方才王上介紹的時候,十九公子幾歲來着?
等等,十九公子?
十八公子胡亥也才七歲,十九公子
看看那身量,眾人沉默了,想到當初十三歲的王上登基之時,就好像一個成人的身形,心中微嘆:這還是個孩子呀!
也幸虧是個孩子。
接下來嬴政又給兒子送了很多賞賜,宮外的府宅以及李家村那一片山都給兒子了。
李然迷迷糊糊,被扶蘇拉着謝了恩,眾人也沒有什麼意見,一片山地給了就給了,他們都不覺得這是什麼太過的賞賜。
接下來朝臣各抒己見,各個都自薦希望能掌管或參與精鹽製作,以及紙張製作的事情。
至於土豆之事,嬴政已經決定在章台宮後面圈地,召農家人入朝種植,他人都插不了手。
不過也有人將目光放到從胳膊到枕兄長腿上呼呼大睡的十九公子。
十九公子年雖小,有沒有生母,王上寵愛,且無人教導!
這
心動的不止是一兩個,就連淳于越也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學生扶蘇長公子,想要他幫自己也稱為十九公子的啟蒙師傅。
有造紙術,又親近儒學光是想想,淳于越已經激動的開始顫抖起來。
夫子炙熱的眼神扶蘇不是沒看到,但是他雖然依舊不覺得自己這麼多年學到的儒家知識有何不對,卻也不想弟弟讓父王不喜。
「公子!」超會結束,扶蘇正準備送然弟回去,剛扶他走出大殿,就聽到淳于越小聲的叫自己,便停下腳步,恭敬道:「淳于夫子好。」
淳于越也忙向扶蘇行禮後,示意他去別處說話。
扶蘇聞言,就想讓侍女送弟弟回去,卻被李然拽着胳膊不撒手。
然弟手勁兒真大!
扶蘇在心中感慨一聲,也就隨他了。
「公子,老臣要教導十九公子。」淳于越帶着扶蘇還有他身上的掛件兒公子然,到了拐角之處,突然開口道。
李然其實在扶蘇起身的時候就已經醒來了,只是懶!
扶蘇這個大兄除了缺心眼兒之外,為人倒是不錯,他不是那種偽善,他是真的護短。
所以在他面前,李然還算安心。
李然不知這老頭是哪裏來的勇氣,竟然命令扶蘇這個長公子?還說要教導自己?
偏偏扶蘇對他很是恭敬,心情瞬間就不太美麗了。
扶蘇聽到夫子的話,先是一愣,剛想拒絕,畢竟然弟他
「公子,老夫必須教導十九公子,否則十九公子一旦長成啊!我的腿!」
淳于越急切的話音未落,突然腿上一陣劇痛,忍不住哀嚎起來。
方才然弟環着自己的手突然鬆了,人往後一仰,直接劃到了地上,扶蘇忙着扶弟弟,沒有關注太多。
好巧不巧,李然倒地的時候,翻了個身,一腳踹到淳于越腿上,『卡擦』聲雖小,但是扶蘇也是聽到了。
一邊是躺在地上似是暈厥般呼呼大睡的弟弟,一邊是教導自己的夫子抱着腿慘叫,扶蘇懵了。
隨即看到不知何時少了一隻鞋的十九弟,扶蘇忙將弟弟抱起來,畢竟地上涼
侍衛們到的很快,扶蘇便道:「速去請夏太常過來為淳于夫子看腿。」
呼呼啦啦的人來了一堆,李然也不好再睡,哼哼的閉着眼睛嚷嚷:「吵死了!」
喊完睜開眼睛,看到嬴政,立馬委屈道:「我好睏,都不要我睡覺,爹,你給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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