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父看了方子,他是藥材商,不是坐館大夫,國手大醫,可也看出方子沒有問題,不需找醫者驗證。
起碼沒有逆反,沒有克制。
牛大富敏銳意識到這可能是自己開拓市場,從倒賣藥材到製作丹丸的轉型。
「這是何處得來的方子?」
許甲自得:「這是仙方。」
確實是仙方,前世就用來修仙的方子,查閱盡了本草,神仙方,從各路道藏服餌之術中花費大量人力,物力,由弟子投資的各自研究型實驗室篩選出來的有用方子。
牛大富雖一開始不大相信,可周邊都是狐妖,黃鼠狼妖,加上剛剛吃的這碗雞湯,確實讓他有種身子暖暖,呼吸輕鬆,仿佛一身的肥胖帶來的負擔都減輕了一般。
單獨人參湯可以吊住一口炁,但不能如此滋補自然。
不考慮這些鬼神之事,確實可以合作,況且許志遠說自己必然可以中舉人,和舉人搭上關係,他們又是童蒙同窗關係親密,算是鄉黨之流。
牛大富道:「等我制出丹丸,再試過,就可以繼續談合作,當然我絕對不會泄露秘方的。」
他不大相信狐狸精有長生法門,許甲借屍還陽,在他看來可疑點諸多,只是自己兒子已經被蠱惑,自己又見到了這些不該見的妖孽,只怕難逃控制只能乖乖配合。
正是把許甲想像得太妖魔化了。
消除偏見是合作的開始。
胡金花開始領會,不知不覺間施展了狐魅法,她是慈祥老太,能讓人放下戒心,比牛聰聰施展出來要絲滑太多,這畢竟是狐狸的天賦法術。
牛大富忽的生出一個念頭:「他們要我的錢,既然已經控制了我的兒子,又何必來跟我好聲好氣,直接把我殺了不是了當?許志遠雖然讀書迂腐,可越是迂腐,就越是看不慣這些妖孽,如今他這樣都能接受,又說能脫胎換骨,我且看他是不是真的中舉人,又不需要多久?」
「藥材生意我自己也在做,本來也想接觸成品製藥,只是沒有秘方,他既然篤定可以賺錢,這秘方沒必要拿假的出來,畢竟我虧了錢,等於他們也虧了錢,不是利益目的所在」
拋開了對妖怪的偏見後,牛大富又仔細看了看自己兒子,見他神色清明,並沒有那種狂熱之感,許甲眉目間恬淡自然,便是許志遠也有些氣度,這些氣度在他走南闖北中,只有官老爺才有
便是許母,也氣色好上許多,不說年輕實際年齡十歲,也有年輕五六歲的樣子,他不知道,這是風水陣法之中生吉之炁,滋養了生機,提升了氣色,所以看起來年輕。
「逆子!」牛大富最終看向牛聰聰:「你也開始修行了麼?」
「對啊!爹你看我施展一個障眼法!」卻見他手一抹,憑空就有兩個碗消失不見,被障住了。
「祛病法!」牛聰聰又對着自家老爹施展了一個治療術,牛大富又感覺一陣舒暢,好像捏了腳,按了摩一樣。
「果真可以修行麼?」他已經動搖了:「我這麼大的年紀,也可以修行麼?」
許甲不必說,牛聰聰已經搶答了:「當然可以,修煉很簡單的,像是我,兩三天就入門了,我們父子一脈相承」
許甲:你的閭山乩童法,薩滿幫兵訣,那速成的法門你還要用到你爹身上?
牛聰聰和胡金花是人提升道行,仙家有助力,仙家也可以主動提供法力助力,算是「雙修」,或者另類「御獸」。
至於牛大富,許甲倒是不打算讓他和狐仙結緣,許甲打算讓他和「藥神」結緣。
這又是另外一種修行辦法,道教有一法門,是為「十二藥精裝藏法」,是為藥王爺孫思邈裝藏所用,但後面又有修行之人,以此十二種藥材,對應十二正經流注。
汲此十二種藥炁,便可通曉百草諸藥之性,用以調和養生
牛大富做藥材生意,註定和藥有緣,可以從「撿藥童子」做起修行,然後走「天醫師」路線。
牛大富聽聞自家兒子幾天就入門,已經十分心動了,看向許甲:「賢侄,你看」
許甲道:「好說好說,修行走對路子是不難,千人千法,千人千種緣,牛聰聰適合的,您不一定適合,不過,我倒是願意尋一尋適合您的功法。」
牛夫人也有些想開口,許母便道:「你隨我一併念佛吧,我這個法子簡單,要不然還要這樣那樣!不知道幾麻煩!」
牛夫人在家也是禮佛,仿佛封建地主婆都喜歡禮佛,是一種潮流,或者刻板印象,又或者是打發枯燥的時日。
不過許母倒也不算心如槁木,或許是做了母親,又知曉自己很多事情都無能為力,只能寄託於神佛,以求祈福。
牛大富常年在外做生意,牛夫人在家,自然常常為其祈禱。
許母看向許甲:「及第,你覺得怎麼樣?」
「伯母倒也適合念咒,但不適合念觀音咒,適合念藥師琉璃咒。」
「伯母此前念的什麼佛?」
「只念阿彌陀佛。」
「那正好,可以改念藥師琉璃咒。」許甲道:「此咒善能醫疾,也能淨邪氣,常念能得東方淨琉璃世界接引,得大福報。」
牛夫人對這個倒是十分相信,並不懷疑:「那要怎麼念呢?只是念咒就行麼?」
「我來教伱!」許母對這個十分自得,拿出自己持觀音心經咒的經驗。
牛夫人未必有這些慧根佛蔭,但兩人閨中蜜友,自然都是要一起修參。
許甲將雞心黃芪湯吃下,繼續運功,煉化運轉,壯大心力,正好以神洗身,觀想心中神,此時吃下雞心滋補,內觀之後,一座朱牆宮廟於心中顯露,二房二室。
丹元之炁顯出神形,是心炁自然之意,朱衣持笏,入主宮廟之中,只是身形尚且幼小,分明沒有成年,是一個童子模樣。
這說明許甲心神未壯。
許甲又將雞腰子吃下,滋補腎臟,內觀神,協助以神洗身,塑造左右腎宮,春元真,像他無兩個童子,也一個着黑衣,一個着白衣,持笏板,入主了雙宮之中,代表許甲的先天精,後天精。
許甲這麼旁若無人的練功,其實是有略撅神將在護法,加上胡金花在這裏,狐仙堂又是自家道場,又要人前快速顯聖,以實力說服父母,乃至於牛家,如此才能聚合兩家之力,為修道做打算。
心腎之力壯大,心主喜,腎主恐,此二種情緒隨之放大,許甲忽然腦海之中生出許多莫名高興的事情,又有許多恐懼生出,這些都是隨着修行所成的「內魔」,或許不該叫內魔,叫雜念,擾亂人坐忘清淨的。
許甲也不是第一次修行,自是不去理會。
范仲淹有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正是此時之狀態。
腎水屬於坎,心臟屬離,抽坎中陽,填離中虛,心中之陰降於腎,腎中陽升於心。
心腎於脾臟之處達成相交,水火土,培出「黃芽」,正是「小藥」。
降陰昇陽,正是「乾坤交泰」之狀態。
乾坤交泰,水火既濟,黃芽培出,不待長老,便由着左腎神春元真採去煉化,壯大先天精。
這股先天精又升騰入腦,滋養神魂,不過許甲神魂已經十分強大了,如今正在融化,還歸於精,炁。
但這時先天精入腦並非壯大神魂,而是加持「智慧」,使得許甲不為幻覺所迷。
這股先天精滋養於腦之後,依然下行,又沉作「胎息」,胎息一開始只是挪動蠕動之感,後面漸漸猶如老鼠爬管道。
這正是小周天,周天搬運一次,便消耗先天精一些,可隨行一路,壯筋骨皮肉滋養五臟六腑。
吐氣呼氣,已然極為有規律了。
許甲是將還精歸於腦,壯大胎息,搬運小周天,一併進行。
但這並不算急功近利,因為前世就已經打了對應基礎,這具肉身又十分年輕,腦子正新,先天精也沒有失去過,胎息由着前些時日龜息蟄眠已經培育起來,無非採藥煉化的功夫,才是重點。
說到底,還是一回事,只是步驟不同。
許甲身上依舊是紅彤彤的臉蛋,冒着熱氣,體溫好像比平時高上許多一般。
下一刻,黃芽採過三道,再采就傷了根性,腎陽,心陰皆已經不足,許甲才睜開眼,眼中生電,虛室生光,長吐一口氣,竟有狂風呼嘯之音。
百日築基,已經入了門檻,採得黃芽百日,心腎二神便會從童子狀態,變成青少年狀態,這時候就可以搬運三十六次小周天,同時進行其他內景黃庭的修煉。
雖然沒有獲得此界正法,但這法門絕對是正法,前世修煉過,也有經驗,心腎交也是所有丹法必須的基礎,等尋到了此界正統法訣,再同參,也可以進行細微的調整。
就是一樣不好,剛剛才吃的東西,內煉了宮景,安了心神,腎神,采就黃芽,就跟餓了三天似的。
因為腎陽心陰交於脾,脾主運化,黃芽采出,消耗的是整體的精氣神。
因此只煉不養,不補的人,越煉越瘦,越病怏怏的,甚至死得早。
許甲當即又喝了一碗雞湯,緩解飢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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