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戰役 第四百八十章 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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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黃土區的未來規劃造就一步一步的設定了，過去是沒有靠譜的人口，無法從事複雜的工農勞動，而現在人口依然匱乏。至少現在開始五十年之內，與周天合盟翻臉的話，任迪並不認為黃土區有多少勝算。生產力的差距並不是短期可以彌補的。

    現如今整個黃土區的大部分有技術含量的工作都是周天合盟支援的物資和人才在做，這裏包括最重要的工廠化糧食生產，現在的糧食生產，就是利用地面對太陽能的吸收穫取有機物。像黃土區中，種植土豆獲取土豆塊莖中的澱粉作為事物，只是現在嚮往者們生產糧食的主要方式。而這個世界生產糧食的主流卻不是這種，也正是因為如此，三大強權才沒有向內陸發展。

    這個世界的主流是將海藻或者牧草等有機物轉可食用物質。第一種就是飼養食用昆蟲，整個昆蟲飼養室就像過去的養雞場一樣，一個個易拉罐大的空間中生長着一個個胖乎乎的蟲蛹，這些蟲蛹在經濟利益的驅動下經過了一代代的選種，非常肥大而且只能在高氧環境下生存。在易拉罐大的培養倉中頭部餵食食物，尾部處理排泄物，整個蟲子就像一台高效的將纖維質轉化為蛋白質機器。等到培養倉中的蟲子重量增長緩慢的時候，孩童拳頭大的肥蟲就會被機械流水線開膛破肚，用鹽水沖洗掉內臟，經過消毒烘乾處理變成肉乾或者是蛋白#粉。

    至於第二種糧食生產系統則是用轉基因微生物，對植物纖維進行水解，轉化澱粉的效率可以達到百分之三十，其他副產物為酒精和酵母蛋白。

    在這個時代，內陸的領土價值遠不如大陸架水域的領土價值。然而這兩種高大上的糧食生產方式，到目前為止，在黃土區只是一套保障系統，並無法形成規模話。不是因為設備，而是因為人。其中的昆蟲飼養需要給飼料消毒，需要保障每一個飼養室中的氧氣供應系統不出故障。一旦體系上出現了違規操作，氧氣泄漏什麼的，好吧，那場面絕對不是事故。

    至於第二種更是要求嚴格的無菌話生產，所有原材料到產物，必須一絲不苟的做到消毒消菌。這些在過去嚮往者都是做不來的。必須要經過嚴格培訓的亞人類進行操作。

    在此之前嚮往者只能在農業時代自力更生，至於工業時代，並不能參與主要工農業生產製造體系。所以黃土區的人口是有上限的，四百萬人的人口，依靠土豆種植活在這個土地上，一旦土地無法滿足。那麼就只能用嚮往者不能參與的糧食生產方式對糧食供應進行保障。

    然而一旦啟動這種方式，就意味着嚮往者並非在這個世界自己養活自己。在整個黃土區的物質運轉看來，這遠沒有到達生死存亡的地步。但是如果長期保持這種狀態，惰性，對生存危機逐漸喪失危機感，主觀認為可以依靠黃土區供給糧食的惰性就會產生。

    這麼多年來任迪對黃土區的嚮往者宣揚的理念，從來沒有什麼快樂的生活，快樂生產，快樂的學習。生活是為了驗證自己生命的意義，生產是長遠規劃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資本，學習是為了了解這個世界，讀取先前智慧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攻略。

    現在很顯然就是黃土區的生存危機。是嚮往者需要面對的危機。並非該區域的新人類研究員亞人類工人從引導者轉為主人，為嚮往者操心生存。

    所以黃土區內部的這場遷徙，並非短期經濟壓力，而是為了緩解內部矛盾。蝗災摧毀了嚮往者勞動成果，這時候不應該什麼都不做，讓嚮往者絕望的干看着，而是要做一些事情。

    青海湖，這個中國內陸最大的鹹水湖。預計為四千到五千平方公里。平均水深二十一米，最大水深三十一米。現在這裏是黃土區的新的目標，一個個長十幾米的硬塑料容器，從水面延伸到水底，大約數百個塑料長條容器，在湖底連接的是同一個基座。一個基座連接數百個塑料長容器，就像一撮巨大的水草在青海湖中飄蕩。在湖底平均三十米的間隔為一個基座，每個基座之間以管道相連。通過基座對塑料桶中綠色的液體成分進行控制。

    至於裏面綠色的液體，是蘊含大量綠藻的湖水，數百個基座，一叢一叢的綠色塑料容器構成的特殊「植株」讓這片湖區變綠了。大量的陽光投入水中，被塑料桶中的綠藻吸收，然後生長，基座連接的管道注入富含營養化的湖水，然後將綠藻水抽出，進入湖邊的工廠中透過半透膜過濾。然後排放入湖水中。

    這部分過濾完綠藻的水會排放到湖水中，殘留的營養物質坑定會引起水華現象。但是從經濟學的角度上，殘留的營養物質並不算浪費，事實上浮筒的作用並不是防止水體被污染，而是讓肥料集中作用於水藻生長的水體中。大部分被培養槽中的水藻用於光合作用了。唯一不好的就是當水華覆蓋水面的時候會遮擋透明浮筒對陽光的吸收。到底這樣的技術是周天合盟在海洋種植時用的技術。

    該套技術因為要保證水體的循環，所以需要大量的水，雖然排放的水中有殘留的營養物質，但是由於陸地上沒有龐大的種植業，江河並未向大海中排放驚人的含氮物質。隨着海洋的洋流作用，在海洋中赤潮現象發生的很少。分離海藻工廠是在大陸架邊緣，廢水直接排放到深海。所以基本上沒什麼缺。

    至於青海，這個水體相對於#大海，還是太了。

    至於青海湖的生態系統？自從鈷彈在西部掀起放射性粉塵後，水體中的高等動物植物都滅絕。這樣一套養藻技術在二十一世紀就有了，但是敢這麼大規模用，也只有動植物滅絕了一邊的核鋼時代才盛行。水體的透光性質，讓人類可以用低成本構建多層吸收太陽光的種植體系。當然如果是用摩天大樓來提高吸收太陽光利用率也可以，不過大樓的成本太高了。遠不如塑料桶放在水裏面廉價。

    至於塑料桶髒了，抽乾裏面的液體，基座自動將其封閉上，吐出來，空桶就直接浮在水面上，通過船運到工廠中自動清洗上面的綠色依附物。而安裝就是裝滿湖水在水下直接和基座對接。

    在青海湖旁黃土區的第一隻先遣隊，就在安裝從周天合盟進口的基座，柴油驅動的船隻，在湖面上掀起水波。身穿潛水服的嚮往者控制着機器在湖底打上固定的鋼釺，然後將輔助將吊裝的基座固定在鋼釺上。然後心翼翼的將皺着彎曲的玻璃鋼管道和一個個基座對接，然後同時將攤在湖底皺褶管（抽煙機排氣管那種結構）固定在湖底。整個工作，就像一隻水下的民工隊伍。

    嗯，黃土區辛辛苦苦搞了幾十年的次人類補全計劃，培養的上千名次人類，乾的就是這種活。而且這樣活黃土區中數百萬嚮往者中只有這一批能做。

    這些年輕的嚮往者們倒是對完成這樣的工作抱着極大的熱情，但是趙璟雯，看到這一切心裏搖了搖頭，從周天合盟現在的經濟角度來看，付出的汗水後收穫的成果太不成比例了。

    趙璟雯近期的心情發生了重大波動，孫鼎創的退場，造成的餘波還在繼續。

    青海湖的湖水隨着工程船隻運作而蕩漾着波浪，從朝陽初上，到繁星綴天空。當一天的工作結束後，任迪看着倒影星空的湖水，心裏面泛起了一衝動。撲通一聲跳入了湖水中，手足在冰涼的湖水中有序的劃着，這時候已經安裝好基座的在水底開了電極燈。燈光，雖然明亮，為湖底提供了光源。雖然並不是十分明亮，但是如果沒有這的光，幽深的湖水會給人一種恐懼。但是現在這種湖底未知的黑暗瞬間祛除。

    看着任迪在湖裏面游的暢快，從黃土區實驗室第一次走到這片天地嚮往者少年們，也都心翼翼的在胳臂上拴着充氣囊，跳進了湖水中。非常獨特的體驗。

    在水面上犯了一個身後仰面看了看一下這個世界沒有大氣污染的天空，任迪情不自禁的對天空抬起了沾滿水的手，但是在抬起手的一瞬間，任迪眼鼻子，就被水淹沒。透過鼻腔可以品味到鹹味。

    十分鐘後，任迪游上了岸。躺在了佈滿石子的岸邊上。過了一會趙璟雯也走到了這裏，雙眼默默的看着湖水與星空交接的一線。任迪道：「想家了嗎？」

    趙璟雯表情僵硬的轉向了任迪道：「家？我有嗎？」任迪嘆了一口氣道：「對不起。」趙璟雯道：「你找我來，就是為了這個？」任迪了頭道：「是的，只是突然感覺到很對不起你。」

    趙璟雯將目光轉回湖面，道：「我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女孩了，這句話，對我來，廉價的和一章草稿紙一樣。」任迪嘆了一口氣道：「沒錯，將你從原來的生活環境中強制的弄出來，塞到了這個嘴上的神聖，卻縹緲的事業中。一句道歉真的十分廉價。」

    趙璟雯，看了看湖邊的返回的嚮往者少年，道：「你現在還確信你走的是這個世界的未來？」任迪閉上了眼睛，如果十年前前方一片黑暗，咬緊牙關走下去並沒有什麼。而現在，當諸多演變軍官降臨這個世界上，施展的手段，不能否認，這個世界是在前進中的，以孫馳勇為例，當次人類的人口大幅度消減後，亞人類的新生人口增長率已經是二十年前的兩倍。在戰爭上的體現就是，軍隊中機械化的水平越來越高。按照這種趨勢下去，大部分次人類在軍隊中連炮灰都坐不上。孫馳勇的政策正在強有力執行着消除人類劣等基因。

    想到這這，任迪臉上露出了苦笑，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已經聽膩了，你看看別人之類的話，長大了我也經常聽到，我所在的集體公開表揚，是我們學校的希望，他們是我們的未來。這些話我聽得太多了。多到讓我習慣了我處於中游，中後游的位置。二十歲以前我從未取得過任何集體中第一。」

    任迪笑了笑道：「我都自知之明了，我自知這個第一的位置不是為我的。如果擇優選取百分之十，我通常是意識到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在那百分之九十中。我唯一有些確幸的是，二十歲的我已經知天命了。」

    「廉價，不在前百分之十為廉價。沒錯，我現在對你的道歉是廉價的。」

    趙璟雯看了看任迪有些嘲弄的道：「廉價，呵呵，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在堅持什麼，但是我不理解，我很不理解，無論我做努力，為什麼，就不能在我在乎的人的眼中佔有一席之地呢？你曾過他離開我是迫不得已，但是在最後的時候，我感覺到，都是敷衍，你們從一開始就是在敷衍我。」，不知不覺趙璟雯的臉頰上已經掛着淚珠。

    在這個世界上，任迪第一次覺得自己面對一個人啞口無言。然而一分鐘後，任迪眼神逐漸從無措變得平靜然後再轉為寂靜。任迪轉向趙璟雯道：「你的沒錯，利用，從一開始，我對你就沒有抱着交朋友的心思，從一開始我就在用人性的喜好對你進行分析，藉此來讓你做出有利於我的選擇。」

    到這，任迪臉上閃過一絲苦笑，道：「只不過你是漂亮的女孩，非常漂亮，你的身份在這個世界是貴族。眾星捧月世人珍惜的貴族女孩，你在這個世界的定義就是華麗而珍貴，過去這個世界的我不願意承認罷了。現在我承認了。我承認，我，我所確認的我，是在利用你。」

    聽到這，趙璟雯拔出了自己的匕首，對準了任迪。任迪看着寒芒閃爍的匕首，平靜的道：「第一你殺不了我，第二實話不好聽，以至於過去的我，都不敢承認。第三，從今天開始，你在我眼中是純粹的。不再有那華麗的包裝。」

    趙璟雯緩緩的放下了匕首，任迪轉身離開，走出十米，任迪突然停下來，對趙璟雯道：「今天開始，我不想利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