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峰?」
林川略有些訝異,沒想到這位耀炎教的長老真的來了。
想問巫山童姥巫昭兒的死?
客人來了自然要接待。
林川來到外堂,看到一身火紅道袍的耀峰坐在那裏,神色凝重。
見林川到來,耀峰起身,竟是先拱手見禮。
「道友,好久不見。」
態度比初見時儼然客氣了不少。
「耀峰長老,請坐。」
林川微笑,替對方沏上一杯茶,「耀峰長老前來,是為了巫昭兒的事?」
「嗯。」
耀峰頷首。
林川淡淡道:「我萬象閣的規矩,耀峰長老可知曉?」
「知道。」
耀峰神色為難,「閣主能不能通融一下,除了靈魂之外,在下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規矩不能破。」
林川搖頭,「這是我萬象閣的立足之本。」
耀峰臉色沉重,難以理解,「只是說出兇手的名字,無需閣主出手,付出什麼東西,這都不行?」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今日閣主與我說罷,他人又怎麼知道呢?」
他真的不能理解。
萬象閣主明明知曉兇手之名,為何就不肯說?
難道殺死巫昭兒的人,和林川有關?
才讓林川百般庇護?
換作他以前的脾氣,他肯定早就動手,強行逼問了,在耀炎教內,誰敢如此氣他?
但他還是忍住了。
來萬象閣之前,他就聽說過許多傳聞。
林川看似只是傳說境,卻是傳說無敵的存在,更是敢和超級勢力軒轅家正面衝突,
最終逼得軒轅家服軟。
因為林川背後是紫薇帝教那樣的龐然大物。
在紫薇帝教面前,耀炎教根本就上不得台面,即便是耀炎教最巔峰,比肩超級勢力的那段時期,也根本比不得紫薇帝教。
硬逼着林川說?
那更不可能了。
耀峰神情苦澀,只能賣慘,「閣主,請通融一下吧,在下心結不解,對不起昭兒,此生也再難有寸進。」
「規矩就是規矩。」
林川不為所動。
耀峰道:「在下真的不能死,家中還有妻,我已經負了昭兒,不可再負她了。」
「是嗎?」
林川眉頭一挑。
根據他在巫昭兒靈魂中看到的記憶,耀峰最後所娶是同門的小師妹。
真說起來,這位才是最可憐的。
自以為嫁給了最愛的師兄,到頭來師兄心裏葬着一座墳,小師妹不論怎麼做,耀峰心裏真正牽掛的始終是巫昭兒。
迎娶小師妹不過是耀峰現實中的被迫妥協。
巫昭兒才是不可替代的白月光。
且隨着兩人的遺憾分開,帶着遺憾的白月光殺傷力提升到了無窮大。
死去的白月光更是無解的存在。
從耀峰苦苦哀求的態度就能看出,那位小師妹付出的一切,都抵不過巫昭兒的一句話。
這
或許也是眾生相之一吧。
正當林川想着,萬象閣外又一道身影出現了。
耀峰也有所感知,兩人的目光同時望去。
她着一身白色宮裙,走入屋來,衣袂飄飄,似有微風輕輕拂過。那如雪的衣衫,流動着柔和的光澤,更襯得她肌膚勝雪。
美婦人的長相不算很美,卻很有氣質,髮髻高高盤起。
那一雙眼眸,猶如兩灣幽深的湖水,盈滿了哀傷,仿佛藏着無盡的心事。眼眸中波光粼粼,隱約可見點點淚光閃爍,如同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中忽明忽暗。
「靜怡。」
看着走入閣內的美婦,耀峰神色複雜,似懊惱,似後悔,欲言又止。
美婦人朱唇輕抿,沒有一絲血色,如同失去了生機的花瓣,蒼白而又無力。
她走到閣門前,不再向前,只是淚水止不住的流。
哀傷的氣息也隨之在空氣中瀰漫開來,讓人不禁為之心生憐惜,柳靜怡靜靜地站在那裏,如同被憂傷籠罩的仙子,孤獨而又悽美。
一言不發。
便獨自詮釋了一個心碎的故事。
「靜怡,我」
耀峰站起身來,手足無措。
堂堂虛神境大能,此刻卻像一個做錯事被抓住的孩童,解釋的話又很多,卻緊張到一句都說不出口。
他也知道。
任何辯解在那眼淚面前,都太過於蒼白無力了。
「萬象閣主,我可以請你辦件事嗎?」
美婦人顫抖着開口,含淚的雙眸望着林川,不再去看耀峰一眼。
「靜怡!不要胡鬧!」
耀峰怒道:「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家說。」
柳靜怡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依舊盯着林川,「閣主,生意上門,你萬象閣是接還是不接?」
「自然。」
林川頷首。
我萬象閣接收每一個心碎的人。
「靜怡!你在胡鬧什麼?走,我們回家!」
耀峰想去牽柳靜怡的手,卻被直接躲開,對方也終於回應他,「誰趕你胡鬧了?」
「你能來,我憑什麼不能來?」
「我算你的什麼?你又算我的什麼?」
柳靜怡早已心如死灰。
耀峰怒道:「你知道萬象閣的規矩是什麼嗎?有什麼事值得你拿生命開玩笑?」
「呵呵。」
柳靜怡冷笑,「既然你知道規矩,你還是來了,不就證明在你眼中,有比生命更貴重的東西嗎?」
「貴重到我們數千年的相伴,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
「貴重到我們一起度過的無數日日夜夜,都抵不過她的一句話。」
「到了現在,你覺得你還有資格管我?」
「你以為我還是那個痴痴傻傻呆呆的小師妹?」
柳靜怡聲聲質問,讓耀峰如遭雷擊,一個字都無法反駁。
「實話告訴你,我一直都在關注巫昭兒,自從她隕落之後,你的狀態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我以為我能夠讓你回心轉意,徹底忘掉她的。」
「現在看來,是我多想了,這麼多年的真心錯付於你,還不如拿去餵狗。」
說罷,柳靜怡再度望向林川。
「萬象閣主,我的這樁生意,你到底是接還是不接?」
「你敢!」耀峰急了,「萬象閣主,你若是敢答應,我耀峰此生與你不死不休!」
「接。」
林川笑道:「夫人有什麼願望,說出來吧,在下一定滿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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