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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缺背負大劍菩薩蠻,面色平靜,一步一步朝着醉翁亭走來。亭旁鳥兒通靈,似乎感受到了陸缺劍上的鋒芒以及他平靜面容下視生命於無物的痴狂,紛紛向四面八方飛走。陸缺看似走地很慢,每邁一步都悠然自若,但實際上只幾息的功夫,便來到了醉翁亭前。
對彼此二人的出現沒有絲毫驚訝,醉翁和陸缺一坐一立,一種屬於強者的壓力從雙方的身上散發出來。遠處草叢中李孤死死地盯着陸缺,他要記住,記住他的樣子,哪怕看不清,也要記住他的輪廓,他的氣息,他站在那裏的感覺,他要記住陸缺的一切,即使雙眼在這短短几息中已佈滿血絲,他也沒有察覺。他對陸缺的恨讓他必須足夠了解陸缺的一切招式、習慣,只為了有一天,他能為爹娘報仇。
十三年過去,陸缺頭髮已然有些花白,「把他交出來,你知道我為誰而來……」陸缺平靜地說道。
「我們之間的恩怨或許跟重要些……」
「在我眼中,如今任何恩怨都比不得那個孩子,何況我並不記得和一個酒鬼扯上過什麼恩怨……希望你不要惹事。」這句話對陸缺來說已經是一句足夠長的話語,儘管這句話中透露的是無禮是輕視,但實際上足以表明陸缺對醉翁實力的認可,因為這句話足夠長。在陸缺眼裏,殺人從來就是比說話更簡單的事,如果陸缺用一句話來勸對方不要礙事,那麼就足以認為陸缺不願和他動手,那麼就更加可以認為,在這個世界上,陸缺不願與其動手的人,必定足夠強。顯然,醉翁就是這樣的人。
醉翁看着陸缺,眼神有一絲縹緲,神色複雜,好像在回憶着什麼,對陸缺說道:「如今的醉翁已遁出江湖三十年,自然與你沒什麼恩怨,但三十年前的我,卻有些恩怨要向你,向所有當年的名門正派討教一番!」
三十年前的陸缺還是一個年紀尚輕的青年,但其劍道造詣出奇之高,同輩之人少有敵手,修為直追老一輩的強者,江湖上眾多大事都有其一席之地。為了練劍,他殺過不少人,他的劍法,是用無數人的屍骨堆出來的,三十年前就是如此,他這一生,恩恩怨怨數之不盡,有些人,他殺就殺了,很少有仇家敢來報仇,即便有仇家尋仇,他也不過就是一併殺了,甚至他們是誰,他們是給誰來報仇他都記不住,他也沒心思去記。陸缺想來,這醉翁也不過就是當年有什麼親人命喪其手,老來有些奇遇後想向自己尋仇罷了。既然他不交人,即使要費一番周折,那也只好殺了他。
於是陸缺將手伸向背後,拔出了那把大得出奇的劍——劍一,菩薩蠻。尋常寶劍三尺足以,而此劍長五尺有餘,劍寬一尺,形狀近乎木板,卻偏偏劍鋒猶在,寒氣逼人,並不是所謂的以拙刻巧,大巧不工。劍刃上雕文霸道凌厲,若是揮得自如,絕對是神兵利器。只見陸缺右手持劍,劍尖直指醉翁,沒有絲毫顫抖。,淡然道:「劍一,菩薩蠻。」
「只以劍一戰我,劍道沒見識到,這狂妄倒是讓老子刮目相看。」醉翁摸了摸鬍子,輕蔑道。
「該出劍時自會出劍。」陸缺淡然道。
陸缺的劍是殺人的劍,那麼面對醉翁這樣享譽江湖的對手,就必須是最強的殺招。江湖中盡人皆知,三劍陸缺有三把劍,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每一把劍都有一式劍法,這三式劍法,被陸缺稱作「秋枯」。陸缺悟劍數十載,數十載的春夏秋冬,讓他發現,世間萬物,唯有秋意,最是能殺人。秋來飛鳥盡,秋來走獸眠,秋來花葉落,秋來萬物枯。所以他悟出「秋枯三劍」,是為他陸缺最強劍術。
忽而秋風起,陸缺動了,秋枯第一劍:秋風勁。
陸缺一邊急速沖向醉翁,一邊揮起重若山嶽的大劍菩薩蠻,波濤般的真氣藉由大劍酣暢釋放,陣陣劍罡呼嘯而出,仿若秋風颳過,強勁冷冽之中蘊含着陸缺積蓄了幾十載的劍意——秋天一般寂滅的劍意,劍罡狂暴無匹,卻又有像秋臨大地一樣避無可避,藏無可藏,這正是此劍的可怕之處!
面臨如此可怖的劍招,只見醉翁竟大笑起來,起身後,竟與不退反進,盯着狂暴劍罡與寂滅的劍意而上!他醉翁一身醉意獨步天下三十年,他的醉意又怎能與尋常醉漢一般?早便說過,世間醉漢有無數,醉翁卻獨此一人!他的醉意是泰山崩於眼前而不亂的從容,是天地陷於身前與我何乾的瀟灑,是笑看天地春華秋實的豁達!秋意枯盡天下又如何,秋風再勁卻與我何干,自古便有名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同樣澎湃的真氣從醉翁體內呼嘯而出,不過這真氣中透出的卻是一種對天地的不屑與桀驁,秋風勁?老子硬接給你看!
二人真氣相撼,周遭餘波竟使原本平靜無波的湖面掀起陣陣波瀾,說是飛沙走石亦不為過,一旁觀戰的李孤堪堪抵抗住二人產生的勁氣,但仍堅持着注視着二人的每一招每一式,他想變強,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讓自己變強的機會。
醉翁與陸缺二人剎那之間臨近,陸缺的大劍菩薩蠻剛猛絕倫,但醉翁身形飄忽不定,實在難以捉摸,一旁的李孤卻可以看出,這身法,就是醉翁交給他的步法,醉翁七踏!但李孤第一次明白,原來此步法,還能這麼用!陸缺見此,並無絲毫驚訝之色,他早就明白,光靠劍一是不可能勝過眼前這個實力未明的老頭的,於是他在一瞬間右將劍一菩薩蠻背回身後,同時左手從腰間抽出了他的第二把劍,劍二——念奴嬌。此劍劍刃柔軟似柳枝,一直被陸缺纏於腰間,在拔出第二把劍的那一刻,便用出了秋枯第二劍:秋雨綿。
劍二念奴嬌出鞘的那一刻,醉翁神情也凝重了一些,因為他知道,三劍陸缺,一劍強於一劍。秋雨眠,與第一式秋風勁不同,或者說截然相反,第一式剛猛絕倫,摧枯拉朽,而第二式卻如綿綿秋雨,無聲無息間腐朽一切,將生機慢慢化為死寂。
任醉翁身法輕靈,難以捉摸,可這劍二念奴嬌柔軟異常,亦不可預知劍下一招會落在哪裏,於是醉翁身上逐漸多了些細小的傷口,這些傷一處是小,但多了以後則會影響局勢,尤其是高手之間的生死,一點問題都可能是決定輸贏的關鍵,一步錯,步步錯,滿盤皆落錯,正是這個道理。
醉翁是天下有數的強者,這個道理更不會不懂,於是,他更加認真起來,只見他的身形,由一人,瞬間變成七人,圍在陸缺周圍,七個醉翁形態各異,或坐,或躺,或立,但下一刻,他們竟齊齊起身攻向陸缺!這一招,正是將醉翁七踏施展至極致的表現,即使李孤親眼見過這一招,還習得修煉之法,但如見見到二人交戰,還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醉翁七踏,練至極致可分身成七人,自然是一實六虛,世間再厲害的功法也不可能憑空練出六具與自己相同的身軀,所以有六個醉翁都是步法留下的身影,陸缺的劍再快,再難以捉摸,也會有不辨虛實的時候,優劣之勢瞬間有了變化,雖說依然有一些劍招會落在醉翁身上,但是陸缺身上受到的來自醉翁的拳傷明顯更多一些。
「劍三——昭君怨。」陸缺默念,:「秋枯第三劍,秋花謝。」然後輕輕張嘴,一道銀光一閃而逝,這第三劍昭君怨為飛劍,陸缺養劍數十載,終於使此劍在真氣控制下可隨意遊走,配合秋枯劍法中的寂滅劍意,足可殺人與無形。
劍光瞬間遊走於七個身影之間,醉翁自知會受此一劍,於是頂着這一細小飛劍,結結實實得一拳打在了陸缺胸口!二人皆受了一些傷,於是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十餘丈!
陸缺嘴角流出一絲鮮血,他已經記不得這是多少年未有過的受傷流血,不過這不是他在意的事情,他面容依舊平靜,對醉翁遙遙說道:「我勝不了你,你也勝不了我,不過我要殺他,你未必能阻止得了我……」說完他望向了李孤所藏身的草叢,那一瞬間,李孤仿佛感到自己的一切都在陸缺眼中無所遁形。不過就在陸缺朝着李孤走去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醉翁的聲音。
「我勝不了你……哈哈哈,你說我勝不了你……」陸缺立刻停住腳步,因為他感受到身後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他猛然回頭,他突然明白了對方所說的三十年前的恩怨是怎麼回事,震驚道:「是你……」
只見醉翁一身醉意全然散去,瀟灑不羈之意絲毫不在,滿臉凝重陰沉,身旁屢屢黑氣纏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是魔氣,是精純至極的魔氣!這一幕更是看的李孤與道然齊齊一驚!
醉翁身上魔氣攀升,道:「現在想起我了?老夫,蘇泣……」
世人只知醉翁醉酒之時,一身醉意獨步天下,只較之砍柴老李略差一籌,但沒有人知道,醉翁在最清醒的時候,一身魔功匹敵李柴夫也絲毫不懼,因為他在三十年前,是堂堂魔宗宗主,魔君蘇泣!所謂功法「酒中仙」,所謂醉翁七踏,不過是他三十年前因為那件事遠離江湖後借酒消愁時的小小感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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