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不嫌事大,古今如此。
竹棚下的百姓們看着易寧愣在原地,有人便開始起鬨。
「這位老哥,這群官兵實在可惡,我要是你,我就直接去敲城門,煩死他們。」
「對對對,他們敢下樓打你,你就往咱這邊跑。」
「王二麻子,你是不是吃飽沒事做了?」
一個漢子看不下去,一巴掌拍在自家弟弟後腦,而後向易寧道歉,「家弟頑皮,公子莫要怪罪。」
易寧擺擺手,表示無妨,接着卻抬腿重新向城門行去。
漢子以為易寧年輕氣盛,受不得激將法,趕忙拉住他的手臂:「我弟弟開玩笑的,老哥你別真去,那些官兵可不是大善人。」
「感謝這位大哥好意。」
易寧沖漢子微笑點頭,接着繼續前行,他邊走邊說,「請放心,我其實也算仙人。」
「他是仙人?」
周圍百姓重複着這句話,而後發出哄堂大笑。
「仙人來和我們打擠,哈哈哈。」
「娃兒,你千萬不能學這種人,死要面子,等下過去看他怎麼圓。」
「這人也太能吹牛了。」
有人發笑,卻也有人將信將疑,比如那位好心的漢子,他回憶着易寧的眼神,嘴中喃喃:「有可能嗎?」
城門口。
守城士兵見易寧重新返回,開始有些不耐:「你還回來作甚?」
易寧回答:「我是仙師,準備入城。」
「???」幾個士兵對望一眼,皆是不解。
換以往,他們肯定要嘲諷一番,但如今是非常時刻,城主府的命令讓他們不敢有任何兒戲。
因此有士兵喊道:「可有證明?」
易寧點頭,然後所有人都覺得天亮了,並且在這晚冬季節,他們感覺有些熱...不對,很熱!
仿佛瞬間從冬季來到酷暑,一顆顆汗水從他們臉上滑落。
樓下易寧手掌中有火球跳動,樓上士兵瞠目結舌。
從未修過仙的士兵不懂,為何同樣是火球,大小也差不多,這顆火球要比之前老者那顆猛烈那麼多。
僅僅只是注視一眼,士兵覺得自己眼睛都快被亮瞎了。
這個仙師是把太陽召喚過來了嗎?
不要太離譜!
「可以了嗎?」易寧開口。
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士兵高呼:「快給仙師打開城門!」
城門被士兵打開,易寧也收起凝火訣,帶着亭午走入城中,消失不見。
城外竹棚此時依舊鴉雀無聲,百姓們擦着額頭的汗水,互相對視,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特別是一開始出言不遜的幾個人,他們癱坐在地,有一人甚至還被嚇得大小便失禁。
王二麻子抱住自家哥哥大腿:「哥哥,仙師對你印象好,要是他回來問罪,你得救我啊!」
「啊...啊!」漢子驚訝程度並不比其他人少多少,他覺得自己腦袋有些宕機。
漢子看着自己手掌,剛才就是這隻手,拉了下仙師的袍子。
他突然覺得這雙幹了一輩子粗活的手,有些金貴了。
「這是...什麼...級別的仙師?」
城樓上,一個士兵此時嘴唇還在打顫。
他的同伴正要回答,突然一道藍光閃現,光芒消散後,有個身材修長,面色冷艷的女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參見江神娘娘!」
待看清來人後,所有士兵全部匍匐在地,不敢再多看一眼。
這位江神娘娘每周都會來此,檢查入城修士名單,每當這個時候,所有士兵又激動又畏懼。
江神柳江煙眯着眼,打量附近天地靈氣,過了半響她才開口問道:「剛才有人在此處施展火法?」
「回稟娘娘,之前是有兩位修士施法。」
「兩位?」
「對的,一前一後兩人,應該不認識。」
「你描述下兩人施法的場景。」
「前者是個老頭......」
守城士兵趴在地上,開始講述之前發生的事情。
說完那持杖老頭後,柳江煙只是搖搖頭:「不是這人,後面之人着重講述。」
士兵又開始講述後面騎牛之人。
「白袍,年輕人,帶着只水牛...」
柳江煙聽後,喃喃自語,「隨手祭出的火球能讓天地靈氣退散,定是中五境道友無疑了!是河邊那位?」
這位江神娘娘越是分析,表情就越興奮。
她先是拿出傳信符詢問城隍,得到答案後,一個挪移便來到城主府。
此時府中,只有儒家君子一人,正提筆寫着什麼。
「剛才我感知到城外靈氣波動劇烈,出什麼事了?」儒士一邊書寫,一邊詢問。
柳江煙壓抑不住興奮嘴角,說道:「有位中五境修士,最少是觀海境,剛才入城了!」
儒士眼眸一亮,停下手上動作:「河邊那位?」
「很有可能。」
「人呢?」
「入城後便不見了,也沒去城隍那邊報告,所以我才來這邊找你。」
柳江煙接着又將來人特徵描繪出來。
儒士聽後,從懷中拿出一枚印章,印章底部刻着「號令麥岳」四字
——這是集一府氣運的府印!
只見儒士將印章舉在胸前,浩然氣飄散,灌入府印當中,印章迅速旋轉,儒士閉目,心神附在印章之上。
這一刻他如同與這座府城合道,在這麥岳府,他的戰力要再加半境!
在府運加持下,儒士以半步元嬰的神識掃視四方。
整個城內景象被他一覽無餘。
已是夜宵時分,城內百姓謹遵命令,家家戶戶緊閉房門,街道上冷冷清清,就連乞丐也被集中管理。
幾隊手持法器的修士在府城中巡邏,這是負責打殺漏網鬼魅的下五境修士。
城中有兩處裂開的土地,幽光閃爍自地底冒出,照得附近陰氣滾滾。
兩處裂口分別有一人看守,是城隍與辛稼軒,他倆都在閉目養神,等待亥時來臨,等待幽光最強烈的時刻。
儒士還看到了剛入城的矮小老者,卻唯獨沒有發現柳江煙所說的白袍男子。
又掃視一圈,確認無果後,儒士停下法力輸送。
「他在哪?」柳江煙很是急切。
儒士擺擺頭,語氣低沉:「沒發現。」
「怎麼可能,那人還帶了只牛,這麼大的目標居然找不到?」
這話說完,柳江煙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看向儒士。
儒士點頭,說出猜想。
「有可能是對方入城後便悄然出城,但這概率很低,最大的可能是他境界比我高。」
「元嬰?」
「是的,甚至還可以大膽點......」
最後一句話儒士沒有說出口,但從他的眼神便能明白什麼,那便是,
——上五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