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要我扶你嗎?」
汪斯年抬起頭,淚眼婆娑,鼻頭紅紅的,帶着哭腔,奶聲奶氣地問道:「去哪兒啊?」
「去我家。」
「蹭」地一下,汪斯年眼睛都亮了。酒都醒了大半。
如果汪斯年現在有尾巴,現在應該豎起來了吧!
快樂來得這麼突然的嗎?!
江婉露給楊萍萍打了電話,想要把汪斯年送到她租的那個房子裏去。
結果汪華興早就把楊萍萍女士給接去海城了。
李秘書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江婉露也是沒有辦法,再加上汪斯年一直耍無賴,死活不去酒店。
想來想去,只好把他帶回她租的那個小房子去。
這個小房子是江婉露自己租的,就在公司隔壁的小區,離公司很近,通勤時間不超過五分鐘。
江婉露常常加班,跟家裏老人的作息時間不一樣,再加上喬叔叔已經搬過來住了很久了,江婉露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畢竟不是親爹。
江婉露的父親十幾年前就去世了,見義勇為,救了七八個溺水的孩子,最後自己體力不支,沒能上岸。
江婉露那幾年離家的原因,也在於她不想接受自己的母親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可是那個時候的她沒有想過,她媽媽的日子也過得很難。
所以她就租了一個小公寓,湊合着住。大部分時間還是回家的。
汪斯年高興地抱着江婉露的手,暈暈乎乎的上了車。
房子真的很小,整個房間客廳臥室廚房衛生間加起來都沒有海城那個小別墅的衣帽間大。
但是汪斯年一點都不嫌棄,他坐在小小的沙發上,抱着沙發上的玩偶,開心地想要打滾。
卻發現手裏的玩偶,還是上次自己在遊樂園扮兔子送給江婉露的那個兔子玩偶。
心裏就更高興了。
江婉露沖了一杯蜂蜜水,餵汪斯年喝了。
然後又擰了熱毛巾給汪斯年擦了擦臉。
最後終於把汪斯年安頓到了床上。
一切都做得很熟練,很順手,等回過神來,江婉露真想給自己兩巴掌!
照顧他,都成了她的下意識反應了!
習慣成自然。
江婉露唾棄這樣的自己。
汪斯年躺在床上,拉着江婉露的手,不讓她走。
江婉露給他蓋上被子:「快睡吧。」
「我不要」
汪斯年今天真的喝多了,走路都是飄飄然的,當江婉露答應帶他回家的時候,他就更飄了!
他感覺江婉露回心轉意了,他們的關係又回到了從前,她對他又像從前那樣,溫柔體貼。
「我們一起睡」
這句話里沒有任何欲望,就是純粹地想要抱着心愛的人入睡,抱着香香軟軟的老婆入睡,一輩子都不放手的那種。
「自己睡。」江婉露還是很冷漠的。
汪斯年人醉了,手卻一直還拉着人不放。
「老婆一起睡嘛」
江婉露像是聽錯了什麼的,心臟猛得一跳。
突然很大聲地問道:「你叫我什麼?!」
汪斯年一下子就被江婉露這一聲質問給嚇醒了,他迷迷瞪瞪,努力睜開眼睛,想看清眼前人。
是啊!沒錯啊!
這眉眼,這嘴唇,這人是江婉露啊!沒錯!
她凶什麼凶啊!
汪斯年鼻子一酸,帶着哭腔又開始喊道:「老婆,我好想你露露啊!」
汪斯年一把蹬掉被子,從床上爬起來,站起身來,從褲子口袋裏面掏了半天,才從褲子口袋裏面掏出來一個灰色的絲絨小盒子。
他本來想要單膝下跪的,但是沒想到醉得太厲害了,腿腳都不受腦子控制,直接「啪」地一下,雙膝跪地。
江婉露面無表情地看着。
汪斯年打開那個小盒子,裏面放着一對戒指。
「露露,我想和你在一起,等公司穩定了我們就結婚,我們去海島上辦一個你喜歡的婚禮。露露,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不對,我一直都很愛你,你能不能答應我」
江婉露就這麼靜靜地聽完了。
汪斯年這一番酒醉後的,所謂的告白。
聽得出來,還是挺真心的。
汪斯年舉着戒指,腦子也漸漸清醒,他一瞬間害怕了!
上官信讓他不要直接跑去求婚,不然肯定會被打死。
汪斯年他有些心虛了,他喝了點貓尿,膽子都肥了!居然敢在要求跟江婉露回家之後,蹬鼻子上臉,跟江婉露求婚了。
江婉露又問了一遍:「你剛剛叫我什麼?」
汪斯年不明所以,試探着叫了一聲:「露露。」
江婉露搖搖頭:「不是這個,前面那個,你再叫一遍!」
汪斯年像個傻子一樣,咽了咽口水:「老婆?」
江婉露點點頭,眼淚流了下來。
她抬手就抽了汪斯年一個耳光。
「啪」!
這巴掌來得沒有一點點毫無防備,還沒等汪斯年反應過來,又立馬挨了第二個耳光!
汪斯年本來被酒精搞得暈呼呼的腦子,現在更懵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江婉露,根本沒有想過反抗。
「老婆?」
「汪斯年,你現在知道我是你老婆了?」
江婉露瞪着他,心底積壓了許久的怒火燃燒起來。
她一把搶過汪斯年手裏的盒子,看也不看,直接就扔出了臥室。
聽見小盒子在外面落在地板上面的聲音,汪斯年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什麼東西給擊中了一樣。
江婉露狠狠咬着後槽牙,帶着怒氣:「你現在知道我是你老婆了?你早幹嘛去了!?」
汪斯年被打了兩巴掌,卻覺得自己的心比臉還要痛。
錐心刺骨的痛。
「你當初怎麼就能那樣眼睜睜看着別人侮辱我?張媽當着你面說我,唐浙源當着你面侮辱我,你就那麼聽着?現在你跟我說,你,汪斯年,你拿我當老婆!?」
「露露,我錯了。」
江婉露眼睛都紅了,裏面燃燒着怒火,雙手握拳,指尖死死地扎進了手心。
她咬着牙說道:「不,你汪斯年怎麼會錯呢?你永遠都是對的,能夠被你當成老婆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啊!」
江婉露雙眼滿是血絲,她看着汪斯年:「是我不夠知足罷了!」
江婉露煩躁地想要摔些什麼東西發泄,卻發現這個房間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他摔的。
她拿起枕頭,朝着汪斯年的頭上砸去。
「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人!」
「你怎麼可以!!!」
太可笑了!
汪斯年居然當她是老婆!
汪斯年居然當她是老婆!!!
砸完人之後,江婉露轉身離開。
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江婉露以為自己是足夠冷靜,足夠理性的人了。
她想着和汪斯年在一起五年,感情淡了,大家好聚好散,和平分手就好了。
兩個人退回朋友的位置,逢年過節還可以互相問候一聲。
現在的汪斯年卻在分手之後,死纏爛打,還喊她「老婆」!
就是這一聲「老婆」,讓江婉露恨得牙痒痒。
江婉露的那些「好聚好散」,「和平分手」,「依舊是朋友」的假象,徹底被粉碎了!
沒錯,她就是想要鬧,就是想要歇斯底里,就是想要汪斯年低頭,就是想要看到他哭,憑什麼受委屈的只有她!?
憑什麼被汪斯年這麼欺負?
憑什麼就要被汪斯年的朋友們侮辱?
憑什麼一個管家都能當面給她穿小鞋?
汪斯年當年承諾過的,會照顧她一輩子,就是這麼照顧的嗎?
雖然她父親去世得早,但是她也是被父母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口裏怕化了的嬌養着長大的啊!
他憑什麼!?
這麼晚了,江婉露坐在自己的車裏,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使勁想要把眼淚憋回去。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先是一顆兩顆,然後便如雨滴般落下,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失了狠勁,一個人趴在方向盤上,狠狠地哭了起來。
那哭聲,斷斷續續,像是悲傷的調子,重重地敲在人的心上。
在這個深夜裏,可憐,弱小,傷心,無助。
凌晨一點半,顧莎莎還在做着美夢。
突然電話的震動「嗡嗡」的聲音吵醒了她。
大半夜的,到底是誰啊?!
不想接。
手機一直堅持不懈地震動着,在安靜的夜裏十分突兀。
顧莎莎伸出手,看也沒看,直接摁掉。
然後,停了不到三十秒,又開始了!
「媽的,誰啊?大半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顧莎莎忍無可忍,睜開眼睛,看了眼床頭的電子鐘,才1點半!
靠,沒完沒了了,是吧!?
「喂!」
「莎莎」
顧莎莎剛想開罵,才發現自己接的是江婉露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着哭過之後的鼻音,有些哽咽。
顧莎莎立馬清醒了:「露露,你沒事吧?」
「能不能出來陪陪我?」
「好。」
「我在公司樓下等你。」
「我馬上到。」
江婉露的朋友不多,顧莎莎算是相處得比較深的一個了。
江婉露分手之後,第一個投奔的就是她。
遇見什麼難過的事情了,能夠一起賣醉的人,也是她。
也只有她能夠在深夜的一通電話之後,立馬拎着酒,出門找她。
行動派顧莎莎。
顧莎莎找到江婉露的時候,她正坐在馬路牙子上,看着路燈發呆。
車子開到她旁邊了,她才回過神來,眼神木木的。
「上車,帶你去個好地方。」
顧莎莎帶着江婉露來到了江城郊區的一個露營小山頭。
前幾天上官信帶她來過,還在這裏跟她告白了,不過她沒有答應。
她還打算再考察一下上官信,畢竟是汪斯年的朋友,她有點信不過。
顧莎莎打開後備箱,從裏面搬出兩個小馬扎,又搬出一箱啤酒。
要不是急着安慰江婉露,高低還得整個帳篷。
江婉露坐在馬紮上也不說話,直接拿起一罐啤酒,一口氣喝了乾乾淨淨。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誰招惹你了?」
江婉露手裏的空罐子,被她捏得變了形。
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眼淚又流了下來。
手裏動作沒停,開了第二罐啤酒,又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
「是不是汪斯年那個王八蛋?」
顧莎莎用腳趾去想也知道,能夠讓江婉露這麼失態的人,也只有那個汪八蛋了!
江婉露點點頭。
顧莎莎嘆了口氣,這些年江婉露每次找她喝酒都是因為汪斯年,誰家好人大半夜在山坡上面吹冷風啊!
有一首歌是不是這樣唱的來着:「為你我受冷風吹冷風吹」
顧莎莎嘆了一口氣,也打開了一罐啤酒,問道:「跟我說說,今天又是怎麼回事?」
江婉露失神地盯着山下燈火通明的城市,說道:「他今天跟我求婚了。」
「噗!」
顧莎莎差點被啤酒給嗆到,這消息也太勁爆了吧!
「我沒聽錯吧?你要不要聽聽看,你自己在說什麼?汪斯年?!跟你?求婚?」
顧莎莎真的想不到汪斯年這麼不要臉。
但是她也忘記了,五年之約的那個視頻是通過她的手傳出去的。
江婉露點頭,悶悶地喝了一口。
嘴角扯起一個很勉強的笑容:「嗯,不僅求婚了,他還說,要給我辦一個海島婚禮。按我的想法去辦。」
「我呸!神經病吧他!?」
你看,連顧莎莎都不相信。
「告訴我,你沒有答應這個求婚!」顧莎莎盯着江婉露。
江婉露仰起頭來,又灌了幾口酒進去。
顧莎莎心裏一陣害怕:「你沒答應吧?!」
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江婉露信誓旦旦說要分手,顧莎莎都是支持的。
都說勸和不勸分。但是顧莎莎都習慣了,反正每次只要汪斯年說兩句不痛不癢的甜言蜜語,江婉露就要心軟,就要回頭。
只要汪斯年關心她兩句,說說好聽的哄一哄,江婉露就跟鬼迷了心竅一樣,好了傷疤忘了痛,又不分了!又回去跟汪斯年和和美美過日子去了!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汪斯年就是這樣吃定了江婉露不會離開他。
好不容易,這次真的分手了!態度還十分堅決。
汪斯年又來搞求婚這一出!
江婉露繃不住了。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好賤!
「可是,他叫我老婆啊」
「」
「他叫我老婆莎莎,你知道嗎?我等了五年啊,五年啊,整整五年才換來這一聲老婆啊!」
「所以呢?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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