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畫垂下眼帘,緩慢且堅定的搖頭:「你不明白,我以為郁少霆變了,其實他根本沒有變,這個孩子我不能留!」
「你真的想好不要孩子了?」
「嗯。」
沈音音本來以為自己可以當乾媽了,她還想再勸勸沉畫,可看着沉畫滿臉蒼白憔悴的模樣,大概她和郁少霆真的有無法調和的矛盾吧,所以一直想要孩子的她,才會反常堅決不要孩子。
沈音音無聲地嘆息一聲:「任何時候我都支持你的決定,只是這麼大的事,郁少霆會同意嗎?」
沉畫搖頭:「他不會同意,也不會給我機會去醫院流產,音音,我需要你幫我。」
「怎麼幫?」
沉畫思索了一下,看着她道:「一會我給你克勞斯的手機號碼,你去找他,讓他給你找流產的藥,你來看我的時候帶給我。」
沈音音是明星,她關注度高,萬一被人曝光去買流產藥對她的名聲是毀滅性的打擊;
在京城沉畫能求助的人只有沈千文和克勞斯,她不想再和沈千文糾纏不清,所以不想麻煩他。
唯一能求助的人便只剩下克勞斯。
克勞斯想要和她聯姻,肯定不會拒絕幫忙。
沈音音皺着眉點點頭:「好,我會按你說的去做,只是,小畫你真的想好了嗎?」
沉畫手指抓緊被面:「想好」
嘭!
突然的巨響聲打斷她們的對話。
房間裏的兩人都被驚到了,同時回頭看向門口。
只見郁少霆大步走進來,一雙又冷又凶的黑眸死死盯着沉畫,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緊握的拳頭手背上血管爆起,周身迸射出濃烈的殺氣。
男人兇狠的氣場像一頭髮狂的野獸!
見走進來的是他,沉畫水汪汪的眼眸閃過錯愕,他怎麼進來了?
突然想到什麼,沉畫抬起眼看了下不遠處隱蔽的攝像頭,唇畔勾起若有似無諷刺的弧度。
「郁少霆,你要幹什麼?」
沈音音站起身擋在郁少霆面前。
「滾出去!」
郁少霆根本沒有和她說話的耐心,冷冷地甩了一句。
他臉色嚇人的厲害,沈音音不是不怕,但為了沉畫卻劍拔弩張地和郁少霆對峙:「郁少霆,小畫懷孕了,而且剛剛才經歷過保胎,她的身體還很虛弱,你真的要在這時候和她發火嗎?」
「呵!」
郁少霆喉嚨里滾出聲諷刺的冷笑。
他終於正眼看沈音音,眼神卻陰鷙至極:「你們剛才不是還在商量要怎麼弄死我的孩子,現在又拿孩子來要挾我,裝作為孩子好的樣子,不覺得虛偽嗎?」
他竟然知道她們說的話!
沈音音有點震驚,還有點心虛:「你偷聽我們說話?」
沉畫坐在床上,蒼白的手指顫了顫,神情卻很淡定,仿佛絲毫不意外。
「沈音音,我叫你來是讓你陪她開心,不是讓你來對付我的孩子!在你面前叫囂,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一個戲子,我要整你比踩死一隻螞蟻都容易,你以為宋書言能保住你?」
這番話格外刺耳。
沉畫瞳孔狠狠一縮,抬眸冷冷地看向郁少霆:「請你說話注意分寸,不要侮辱沈音音!」
呵!
郁少霆氣笑了,不要侮辱沈音音
她倒是護短得緊!
連沈音音一個朋友都要護,為什麼不要他的孩子!他的孩子還比不上沈音音?
沈音音倒沒在乎那句『戲子』,她混娛樂圈被人翻着花樣的罵都挺多了,這兩個字對她沒有絲毫殺傷力。
但沈音音很在乎沉畫,「既然你知道小畫要流產,那你應該反思自己!她那麼愛你,為什麼現在不肯生孩子了,這是你的原因!」
「音音,你回去吧。」
沉畫有些輕的聲音響起。
沈音音滿眼擔憂地看向她:「小畫」
「回去吧,我沒事的。」
「滾出去!要麼我讓人把你從樓上丟下去!」郁少霆冷酷地道。
沉畫皺眉,郁少霆不在乎她的感受也就算了,可是他這麼惡劣的態度對沈音音,太過分了。
沈音音放心不下沉畫,但看沉畫一臉疲憊地要求她離開,她不想給沉畫添麻煩,離開前對郁少霆道:「郁總,小畫還懷着你的孩子,我希望你別忘了她不久前才為你擋過槍,救過你的命!」
沈音音離開了,休息室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郁少霆站在那裏,森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大床上的女人,他已經站了一會,她沒有看他一眼,也沒有任何解釋!
她就這麼無所謂麼!
沉畫微微低着頭,她沒有看郁少霆,卻能感覺到男人鋒利危險的眼神,仿佛要將她割成碎片。
「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男人冰冷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
沉畫濃密的睫毛微顫,緩緩抬眸朝他看過去,語氣平靜地道:「你讓音音來陪我,是因為你料到我醒來會繼續和你鬧,你想讓她告訴我懷孕的消息,讓我接受這個事實,對麼?」
「而你在外面辦公室里,通過監控來觀察我的反應。」
他心思深沉,用她的好朋友來算計她。
這就是為什麼郁少霆會突然進來的原因。
因為他在監控里聽到了她們的對話,知道她要流產的決定,所以忍不住了。
沉畫繼續說:「要流產是我的決定,是我讓音音幫忙,這件事不能怪她,所以我請權勢滔天的郁總放音音一條生路,不要為難」
「我他媽想聽你說的是這個?」
郁少霆暴怒的吼聲打斷她的話。
「」
「沉畫,你不肯生我的孩子,你要流產!你讓克勞斯給你買流產藥,怎麼,你打算把我的孩子流產了,然後懷他的孩子?」
郁少霆太陽穴突突地跳。
鬼知道他在監控器里聽到她說這些話,簡直想殺人!
沉畫眼神淡淡地看着暴怒的男人,心冷到麻木:「你不是說我已經和克勞斯做過了麼,也許我的孩子就是他的,你還讓我生麼?」
「」
郁少霆眼神僵住。
「你曾經對我用強,你說過再也不會那樣做,可是你還是做了。」沉畫緩緩開口,聲音有些輕:「郁少霆,你到底把我當什麼呢?」
不等男人回答,她自顧自地繼續道:「你高興的時候就寵着我,不高興了就把我關起來,你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這麼久過去了,你還是以自我為中心!我不過就是你養的寵物!想怎麼對我,就怎麼對我!」
郁少霆驀地上前,大手一把掐住沉畫的脖子,「你說我把你當寵物?」
他們在一起這麼久,她竟然這樣看他!
他冰冷的手指貼着她脖頸的肌膚,寒意浸透全身,沉畫有種脖子隨時被掐斷的錯覺,驚恐從心底蔓延開。
大概是失望傷心到極點,她反而不怕了,冷冷地望着他:「你要掐死我嗎?」
她冰冷平靜的眼神,是傷心到極點後的絕望,蒼白的小臉像一朵被抽走生氣的花。
郁少霆心臟被沉畫冰冷的眼神狠狠刺了一下,生出撕裂般的痛。
他哪下得了手真的掐死她。
醫生說過她需要靜養,不能有大的情緒波動。
腦袋裏傳來撕扯的鈍痛。
郁少霆咬緊牙關,忍着想撕扯頭髮的衝動,大手鬆開她的脖頸,高大的身軀後退了兩步,「沉畫,孩子你必須生!」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
沉畫看着男人冷漠的背影,聲音很輕地道:「郁少霆,可能我們在一起就是錯的。」
郁少霆身影徒然一僵,眸底閃過晦暗不明的冷意,過了會丟下冰冷的一句:「那就一直錯下去!」
如論如何他都不會給她流產的機會!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