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嗷呼呼呼——」
一陣仿佛要將萬物摧毀的咆哮聲從茅屋裏傳了出來,當聲音傳至耳邊的時候,身處暴風中心的八個人都不由得抱緊身邊穩穩紮根在地底的巨木,生怕被這股強勁的疾風吹出結界之外。
也不知道裏面是身邊是什麼樣的怪物,威力竟然比最初遇見的那隻白猿鬼王還要驚人。
狂風中,片片落葉漫天飛舞,在深藍色的天幕下,一道銀光閃起了耀眼的光芒。
光芒越來越近,擦着一路電光火花,帶着刺耳的嗡名聲,站在最前面的原舟和張懷遠倏忽驚恐地睜開眼睛,頭往兩個不同的方向歪曲。
殺豬刀倏地重新回到方寄草的手中,樹林裏的風漸漸平息下來。
原舟剛建立起來的信心與勇氣在這一刻灰飛煙滅,全然沒注意到顫抖的雙腿,搭在張懷遠脖頸上的手臂軟了下來,整個人虛脫似的癱在了地上。
渾濁的眼淚從兩頰滑過。
「裏面是人是鬼?」陸無咎歪頭道。
雲裳和弘業沒出現,也就是說茅屋裏的存在並沒有構成威脅。
幾個人等了一會兒,孤獨的茅屋走出來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
馭獸一脈的人一眼就認出了是肖明生隊伍里的同門師兄弟,這才明白剛才那股力量從何而來。
肖明生是水靈根,他的靈獸在木之極盛的地界並不會突然發狂,但他的姐姐肖明月卻是和張懷遠一樣的土靈根,靈海中所困的更是三階靈獸石麒麟,靈力不容小覷。
剛剛方寄草靈識感受到的莫名力量應該就是它抓狂時的威懾力。
「這麼巧」馭獸一脈的同門師兄臉色慘白,比原舟好不到哪去。
洪岳徑直上前,高聲沖裏面喊道:「是肖師姐嗎?」
恐有異動,屋內設了一處結界,兩隊的人都在結界裏休憩。
「外面好像是洪師兄的聲音。」肖明生抻着脖子往外看。
剛才肖明月的靈獸忽然不受控制的衝出靈海,委實給他嚇了一跳。
他沒想到此處五行之源竟詭異至此,連姐姐的三階靈獸都能輕易干擾。
他更沒有想到,好好的結界會忽然衝進來一把殺豬刀,那可是他阿姐親自施法設立的結界,輕易就被那把刀給破開了。
肖明生抹了把汗,聽見肖明月說道:「你去看看。」
「好。」
肖明生起身,不放心的往外走。
肖明月逼出強大真氣才費力將靈獸重新關進靈海,眼下狀態並不比他好到哪去。
但如果肖明月一人參賽的話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她是怕肖明生這邊出事才選擇了和他同路。
思及至此,肖明生心裏就像是堵了一塊石頭,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越往外走越聽到吵鬧的聲音,肖明生抬頭一看,果不其然是陸無咎扯着大嗓門在吵。
望着一行六人的小隊,他的眉角輕輕上揚,細微的表情變化在被人發現之前就恢復如初。
肖明生一臉無奈的看着陸無咎:「你又要幹嘛?我說過了,離我姐姐遠點,她如今在裏面打坐,不能打擾。」
「正好,我們這也有需要運功打坐的。」陸無咎指着張懷遠說道:「沒想到萬象境也會受五行之苦,看來老天爺還是公平的。」
肖明生「嘁」了一聲,他本來對陸無咎就沒什麼好印象,眼下正是報復他的好機會。
他若就不讓他們進去會怎麼樣?
忽然,他目光被泛着銀色光芒的東西吸引住,那把破開了萬象境的殺豬刀,此時正被靠在樹邊打瞌睡的方寄草握着。
肖明生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人到底是什麼水平?
這個橫在他心裏的疑問從來到桃止的前一天就困擾着他,後來因為斬妖短暫的忘記過,可偏生每次遇見她都會出現新的震撼。
「看你的樣子是不同意咯?「陸無咎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已經從須彌袋裏拿出了法器,正過身子對準肖明生。
洪岳側過身:「你要幹什麼。」
「打架,看不出來嗎?」陸無咎撓撓頭,望天上瞅:「弘業,先說好,這可不是我要對同門下手,是同門不肯給我們生路,再不休息我師弟非死在外面不可。」
死是很難,但張懷遠確實覺得有些生不如死。
他已經從頭頂冒汗變成了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美多走一步都是對生命的考驗。
「讓他們進來吧。」
屋裏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
一改剛毅而深邃的面龐,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肖明月兩頰的肌膚塌陷下去,一雙黑眸如古井無波,散發着萎靡和虛弱的氣息。
肖明生不情願地帶着六個人進去,小小一間茅屋裏瞬間塞滿了人。
危急關頭,不能再讓妖獸火上澆油,與其為了倒騰出空間休息,不如讓這些人統統呆在結界裏,只要靈力不輕易散出去,那些妖獸聞不到氣味自然會選擇離開。
哪怕非要把他們當做盤中餐,也有劍修替他們抵擋一陣。
十二個人里里外外圍成一個圈,肖明生不高興道:「走路連個聲音都沒有,要不是靈獸感知到了你們的靈力也不至於突然發狂。」
「怪我們?」陸無咎聲調拔高:你要怪還是去怪你的莫師兄吧,千里送妖獸,我們不煉製些丹藥豈不是浪費了。」
「你們已經碰見莫謹言了?」肖明生身子不由坐直,然而在看到方寄草目光打過來的事後,又堆了下去。
「對呀對呀。」陸無咎晃着手裏的須彌袋說道:「辛雲給我們煉製了好些丹藥呢,又是白猿鬼王的妖丹,又是妖鹿的鹿角,怎麼樣?我們運氣還不錯吧。」
「少得意了!」肖明生擰過頭,不再去和陸無咎爭辯。
屋裏空氣稀薄,方寄草坐着有些悶,用金丹和辛雲換了一顆壓制靈力的丹藥,旋即起身出了門。
「喂!你小心點!別被妖獸吃了。」陸無咎囑咐道。
「好——」方寄草拉長語調,光是說話都覺得呼吸不順。
「我也一起。」原舟半蹲着身子怔松住。
他哪捨得用金丹換那麼沒用的丹藥呢,轉圜心思一想,他又悻悻地坐了回來。
看着方寄草瀟灑離去的背影,原舟百無聊賴的垂下了頭。
他其實就是想問問方寄草,她的殺豬刀是不是也是散修高人煉製的,是用哪些材料打磨而成,為何砍妖獸的時候明明都卷刃了,剛才從他眼前飛過的時候又好似完好無損。
唉——學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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