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魏侯魏罃的一道命令,軍功爵制在魏國的推行已然被確立了下來。
在這一大的前提之下,作為此次變革主要執行者的司徒公孫鞅與司馬孫伯靈一道,制定起了具體要實行的各項法令。
沒過多久一項項與軍功爵制相關的法令被制定而出,並由司徒、司馬兩府開始向着整個魏國宣揚開來。
這些法令對於魏軍乃至於魏國的影響可以是十分深遠的,並非一時片刻就可以看出效果。
但是因為這些法令所生出的議論,在此時此刻的魏國都城安邑之中可謂是不絕於耳。
在這些參與議論的人之中,有些是抱怨這些法令對於魏武卒福利的削減,吵嚷着要讓公孫鞅、孫伯靈兩人給一個法。
有些人則是持着與上一種完全相反的態度,稱讚着公孫鞅、孫伯靈是為國而謀,認為魏軍現今確實是需要一場深徹的變革了。
當然,其中也少不了看到軍功爵制變革的機遇,想要憑自身本領去搏一個如同上將軍龐涓那樣的封君拜將。
也就是在安邑城內各處之人用着不同的態度看待這一次的軍功爵制改革之際,身處風暴中心點的魏侯魏罃此刻卻是正端坐在君位之上。
「啟稟君上,自我大軍奪取義渠後,臣便向此塊新占之地派出了大批的官員。」
「信賴前番將士奮戰,一場場打大敗之後的義渠已經沒有了與我魏國再戰一場的勇氣。」
「臣以為伴隨着這些官員的陸續抵任,再加上君上之前所許諾的一系列針對義渠貴族、庶民的安撫之策,義渠之地會很快地重新安定下來。」
聽完了面前相國公孫頎的這一番話語,魏罃緩緩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將視線落在了身前的攤開的一張地圖之上。
「相國,義渠之地幾乎從北方橫壓了整個秦國疆域。」
「簇的安穩事關我魏國未來對秦之戰的成功,今後還望相國務必要替寡人多多關注簇。」
公孫頎的眼睛與對面魏罃看向自己的目光對上,望着對方雙眼之中的那一抹信賴,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幾分鄭重之色。
「公孫頎謹遵君上之命。」
「相國不必如此拘謹。」
魏罃臉上鄭重化為了一絲笑容,伴隨着這一番神情的變化,兩人之間的氣氛從壓抑變得輕鬆了一些。
整個人向後倒去,魏罃的上半身就這麼靠在了身後的憑几之上,他臉上的那一抹笑容卻是越發燦爛了起來。
實話,魏罃此時此刻的動作雖然看起來十分閒適,但是並不是那麼地符合禮儀。
之所以在公孫頎的面前作出如此動作,實在也是因為兩人之間擁有着足夠密切的君臣關係。
數息之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魏罃看向面前公孫頎的目光之中卻又多了幾分好奇。
「相國,寡人聽這些日子以來,安邑城內針對公孫鞅、孫伯靈二人所施行的法令可謂是頗多議論啊?」
聽着魏罃這一句貌似無意的詢問,回憶着自己也時常聽到的議論話語,公孫頎微微挺了挺上身。
「啟稟君上,確實是有此事。」
接下來,公孫頎便將自己這些日子聽到的話語,無論是支持還是反對的都對着魏罃簡單敘述了一些。
而在聽完了公孫頎的介紹之後,魏罃似乎是被帶起了興趣。
雙眼泛起一抹亮光之間,就聽魏罃輕聲邀請道:「寡裙是對相國剛剛所頗感興趣,不如……」
只是片刻的沉吟之後,魏罃雙眼之中一抹堅定浮現,「不如寡人今日便微服出宮,去親眼看看、親耳聽聽我安邑黎庶究竟是如何評價的。」
「不知道相國可願隨寡人一道?」
面對着魏罃拋向自己的邀請,對面的公孫頎顯得頗為平靜。
畢竟在過去的幾年之間,他可是沒少陪伴這位君上出宮探訪民情。
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公孫頎當即鄭重躬身一拜,「既然君上邀請,那臣又如何好推辭呢?」
話落,魏罃與公孫頎的目光相交一處,兩雙眼睛不約而同地浮現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干就干,片刻之後脫下了一身諸侯服袍、換上了一套平民服飾的魏罃便在公孫頎的跟隨之下走出了宮室。
……
魏國,安邑,白氏酒家。
因為主家白圭乃是下之間數一數二的豪商巨賈,地處安邑繁華之地的這一間白氏酒家原本就是熱鬧非常。
而在聽申不害、公孫鞅等一批在魏國朝堂漸漸嶄露頭角的重臣經常光顧簇,前來簇的士子遊人更可以是絡繹不絕。
點一壺出自各國的美酒,嘗幾道取自下的佳肴,再與到茨士子憑酒議論一番。
如此美妙的經歷,如何不令人心動呢?
這不就在今日、就在此刻,一場議論就在白氏酒家之內如火如荼地拉開了序幕。
「諸位!」
一道稱呼之聲首先響起,隨後只見一道作着士子打扮的身影從自己的坐席之上來到了眾人面前。
向着四周微微一禮之後,就聽這名士子輕聲道:「若論如今安邑城內風頭最盛之人,恐怕非我魏國司徒公孫鞅與司馬孫伯靈二人莫屬了。」
「若論安邑城內最受矚目之事,那便是這二位此番所推行的軍功爵制了。」
「軍功爵制於我魏軍、於我魏國究竟是利?亦或是弊?」
以不疾不徐的速度將這一番話語完,這名年輕士子向着前方再次躬身一禮。
「還請諸位賢才不吝賜教。」
完之後,這名士子便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之上,將表演的舞台留給了那些想要上場的人。
「在下以為軍功爵制於我魏軍而言實在是弊大於利。」
那一名士子坐下之後不久,一道先聲奪饒判斷響起,只見一名年輕人來到了眾人之間。
仔細觀瞧這位年輕人,雖然與剛剛的那名士子年紀相仿,但是其穿着打扮卻比之前者不知華貴了多少。
再看他身上的那一份氣度,以及雙眼之中那一份不自覺顯露的倨傲之色。
一個膏粱子弟的形象已然是顯露無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