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突然湧現,從胸口開始,不斷朝全身擴散。
體溫正常,卻仿若置身冰窖一般,被冰封了不知多少年。
這股熟悉的感覺......這是魂毒突然發作了。
封樾哆嗦兩聲,雙拳緊握,咬緊牙關堅持。
魂毒針對的是神魂,是源自神魂的惡寒在發作,而非肉身,所有禦寒措施都無效,只能硬抗。
過了一會,隨着惡寒的逐步退去,封樾已經大汗淋漓,全身濕透。
「這次的發作似乎比開始中毒的時候更加厲害了些。」他喃喃自語道。
說着扯開胸口衣服,只見毒斑有了明顯擴散的趨勢。
以前雖然也是擴散,但好歹相對較為緩慢,這次似乎一次性增加了許多,而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下去。
封樾心裏一驚,略一思考,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之前擴散較為緩慢,大概是因為自己成為了修仙者,因為法力壓制的緣故。
而現在突然變得這麼快,估計是因為剛才與柳化成爭鬥,法力耗盡所剩無幾導致的。
失去了法力的壓制,魂毒擴散加快,超越了神魂所能承受的極限,這才使得惡寒再一次發作。
想到這裏,封樾顧不得查看儲物袋,就地盤坐,運轉長生功,抓緊恢復起法力來。
大廳里靈氣濃郁,哪怕在整個墳地也算出色,倒是極為有利於法力的恢復。
過了不知多久,他睜開眼睛,直覺精力充沛,法力雄厚,已是恢復得七七八八。
再看胸口的毒斑,已經恢復得與之前一樣,擴散得極為緩慢。
只是之前擴散出來的部分是沒辦法再回去了。
封樾苦笑一聲,沒想到拼勁全力地戰鬥還會有如此負面影響。
「既然如此,」他不僅摸着下巴想,「那以後若爭鬥,可得儘量節約法力,這次還算運氣好沒在爭鬥中發作,以後估計就不一定了。」
魂毒之事了結,封樾又想起剛才中斷的戰利品盤點。
他將目光轉向柳化成的儲物袋,拿過來輸入法力,伸手一翻,又是一堆琳琅滿目的東西。
擺在眼前最耀眼的當屬碩大無比的青梭舟了。
封樾看着心裏一陣驚喜,之前一直想着買一個飛行法器,這下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他忍不住摸一摸青梭舟。
只覺光滑無比,上面淡淡的水靈氣隱隱外溢,令人極為舒爽。
再轉頭一看,只見地上一堆閃閃發光的靈石,數一數大約有三百塊左右。
「這柳化成比宗伯恆家底厚實不少。」封樾訝異道。
這樣的話,加上宗伯恆靈石,還有任務領取的靈石,加起來足有六百多塊靈石了。
如此拋開買些煉魂丹靈材的部分,剩餘的若是購買增進法力的丹藥,估計足以令自己晉級到鍊氣十一層。
有了這些靈石,他暗暗決定,等此任務一了結,就暫時返回宗門,閉關修煉。
結合屍患的變化推斷,以後任務什麼樣還不一定,加上現在宗、柳二人被殺,雖然剿屍堂不予追究,但其宗門到底如何可不好說。
安全起見,還是換回本來面目,返回宗門比較保險。
繼續往下看,是一個玉筒。
封樾拿起來貼在額頭一查看,才知道這是培靈門的培靈秘術,記載着尋找及培養幼生妖獸的法門和步驟。
大致一看,和大長老的穢陰毒功一般,都頗為消耗精力。
他現在時間有限,解毒才是當前重中之重,實在沒這個精力,拿來了解一下,長長見識還可以,付諸實施的話只能暫時擱置了。
剩餘的話就是一些靈材,數量比之宗伯恆也要多上一些。
其中令封樾比較驚喜的是,裏面有些屬於煉魂丹的基本配藥,倒是可以節省一些靈石。
剩餘的根據培靈術的記載,大部分都是那些靈蛇的飼料之類。
對了,還有一面圓盾,因剛才爭鬥落在了地上。
他伸手一抓,將其抓在手裏,仔細一看,確實是中品法器。
以後爭鬥防守倒是可以以此打頭陣,他暗想道,毒刺甲留作底牌等他人近身的時候予以暗算。
封樾想到這裏,不由點點頭,對圓盾也是頗為滿意。
再往下檢查一番,儲物袋剩餘的都是些不甚重要的東西了,比如一些專門放置靈材的空白玉盒、小瓶之類。
一切盤點完畢,他起身一揮手,一片白霞卷出,將宗、柳二人的所有東西都卷到了自己儲物袋裏面,接着走向溶洞。
此時,紫陽花依舊待在原地,朝四周散發着陣陣暖意。
封樾走過來,看到沒有被摘取,心裏鬆口氣。
他在路上還在害怕柳化成復活以後,別偷偷給摘了。
現在想想估計是當時儲物袋被宗伯恆拿走,手裏沒有合適的東西摘取,這才沒有動手。
看着紫陽花,封樾心裏一陣舒坦。
之前數個月打聽了解煉魂丹所需靈材時,整個聯合坊市都沒有紫陽花在售。
本來他都做好了沒有的打算,等聯合坊市這塊該收集的都收集完了後,考慮去其他地方找找。
誰知道,這次做任務居然給發現了,實在是一個意外之喜。
紫陽花雖然也是煉魂丹基本配藥的一種,但珍稀、難找,價格奇高,有了這麼一株,相當於解毒之途一下朝前邁了不小的一步。
封樾掐個法訣,往手指上注入法力,很快食指上一道寸長的光刃浮現。
這是純粹以法力凝聚而成,日常用於爭鬥不甚實用還浪費法力,但現在用於摘取紫陽花確是剛好。
光刃隨着法力的注入日趨凝實,隱隱寒光發出。
接着封樾以其為刀刃,開始在紫陽花四周切割土壤。
他切得極為小心,生怕碰到紫陽花的根莖。
現在煉魂丹無法煉製,紫陽花還需要保存一段時間,自然不能斷了其生存的根基。
不一會兒,其連帶着部分泥土被完整切割出來。
封樾手一翻,拿出一個玉盒,將紫陽花小心放了進去,同時連續朝盒子裏打入幾個祭煉法訣,對其進行封印處理,以防花香所形成的的暖意朝外擴散。
摘取完畢,封樾回到大廳,見大廳一片狼藉,不由暗嘆一口氣。
這位前宰相死後都不得安生,也是夠倒霉。
他走到破碎的棺材板前,朝上面一點,只見所有棺材板碎片全部浮起來,朝其中一塊較為完好的板子上聚集。
隨着所有碎片聚集在一起,封樾又是數道法訣射出打在上面。
不一會兒,整個棺材板重新恢復了原樣。
長生功乃木系法術,修補木質物品,再適合不過。
封樾一揮手,將棺材放回原有位置,又將宰相及其夫人的屍骨、陪葬品等等全部放了回去。
最後石壁破壞,他無法修好,但將所有石頭碎屑全部掃向旁邊,再以碎石將溶洞口堵住以免有其他東西進來再次破壞棺木。
墓穴外面,已是天色大亮,都快到正午了。
光線穿過密林射向地面,形成光影的斑駁。
此時,墳區最大墓碑後一處黑洞,一道人影射出,落在了地面上,正是從墓穴中出來的封樾。
他看看天色,神色一陣驚訝,似是沒想到居然都這麼晚了,再一揮手,將黑洞以碎石板堵住並重新用泥土覆蓋。
接着其遁光一閃,朝長樂縣衙方向飛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長樂縣衙門口,譚縣令已經來回走了不知多少趟了。
他從早晨就起床趕來這裏,一直等到現在,心裏極為焦慮。
按理說,若是沒找到,應該跟昨日一樣一大早就回來了。
可到現在三位仙長到現在連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該不會是,三人找到了殭屍,但都被殺了吧。
譚縣令突然冒出這麼一個猜測,不由連自己都嚇一跳。
看起來,這三位仙長實力不俗,應該不至於,但現在都沒回來,似乎也只有這個可能性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面露擔憂之色。
這倒不是為三人的生死擔心,而是若三名高等級仙長都搞不定,可見殭屍的實力之強大。
萬一這些殭屍因今晚的剿屍變得不再人畜無害,到處殺人,使得此事件失控,那自己這頂烏紗帽可就不保了。
現在整個臨州,涉及屍患的各大縣縣令,已經有人因為屍患被就地免職。
雖然此類神怪之事不是各縣令所能左右,但總要有人背鍋,給縣裏尤其是給那些損失嚴重的大戶們一個交代。
「你說,三位仙長怎麼還沒回來?」譚縣令停下來,向身後高大衙役問道。
高大衙役,也就是昨日封樾見到的那名衙役,忙道:「回大人,卑職覺得有可能是三位仙長已經斬殺殭屍,只是估計還要略作休整,才會趕來。」
譚縣令一聽,覺得這個解釋倒也說得過去,擔憂之色減少不少。
「聽起來有些道理,」他點點頭道。
「等到了晚上,」他頓一頓又道,「若三位仙長還未回來,你再去墳地里跑一趟,看看什麼情況。」
高大衙役臉色一變,哪能不知道此行不比之前,要危險得多,忙道:「大人,卑職家中老母舊疾突然發作,本來今日想向您......大人您看,仙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