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樾趕過去時,柴雍與紅鼻道人早已在寢殿前的廣場上等着了。
經歷上次紅鼻道人釋放的陰鬼,此時的寢殿守衛全神戒備,四處巡視,只是哪怕再怎麼仔細,也沒有察覺到此刻站在廣場正中心的封樾三人。
「方道友,你可算是來了,柴某與聶道友還擔心道友久未出現,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柴雍見封樾過來,忙迎過去道。
封樾心裡冷笑連連,不過嘴上卻報以同樣的熱情,抱拳道:「有勞柴道友牽掛了,在下剛才有點事情,來遲了一些。」
紅鼻道人哈哈一笑,道:「既然方道友已經來了,柴道友,我們還是快些前往墓道入口吧。」
「有道理。」
柴雍點點頭,一馬當先,走在前頭,三人幾個閃爍間朝方才佈置陣法的方向遁去。
寢殿前的侍衛依舊警惕地來回巡視,仿佛此前這裏從未有人來過一般。
不一會兒,三人來到了矮坡跟前。
柴雍拿出三張淡黃色符籙,道:「墓道以厚重巨石所造,若是強行進入必定引起皇陵陵衛察覺,這是遁地符,我們還是以此進入吧。」
封樾與紅鼻道人自然沒有異議,不過拿過符籙,還是仔細檢查了一下。
柴雍面不改色,猶如沒看見似的,當先將遁地符貼在身上,黃色光芒一閃,身影隱入了矮坡之內。
紅鼻道人檢查的很快,緊跟着第二個遁入其中。
封樾落在最後,神識掃過,確認自己佈置的陣旗沒有損壞後,才神色一冷,將符籙貼在身上融入了矮坡。
黃色光芒閃過,封樾的身影自牆壁顯現了出來。
此時,柴雍祭出了一個鵝卵石般的法器,上面發出明亮的白光,將整個墓道照得宛如白晝。
見得裏面情形,封樾不禁有些詫異。
只見墓道高有八米多一些,寬則十幾米,看起來比之京華絕大部分道路都要開闊,也只有毗鄰皇宮與登仙露的主幹道才能與之媲美了。
除此之外,地面以青石鋪就,牆壁及頂端則鋪滿了灰色石塊,更顯大氣、莊重、肅穆。
柴雍看到封樾的反應,有些感慨道:「想必方道友有些詫異為何墓道如此開闊,其實這倒和這位榮家老祖當年的功績有關。」
「功績無非是改朝換代,難道還有什麼特別之處?」封樾奇道。
「這位榮家老祖和其他開國皇帝頗有不同,」柴雍道,「按照乾道宗的規定,正常明面上修士是不好向世俗凡人動手的,但有一個情況例外,那就是被默許成為下一任王朝皇室的修士除外。」
「為了儘快完成王朝統一,平定內亂,往往乾道宗是容許乃至鼓勵參與其中的修士對世俗施展法術的。」
「這樣不僅能順利剿滅叛亂,而且還能確保下一任王朝牢牢掌握在宗門之下。」
「莫非這位榮家老祖,在此方面有何不同之處?」封樾有些聽明白了。
「道友高見,」柴雍點點頭,「雖然榮家老祖當年乃是結丹修士,但其並未在爭奪天下的過程中施展法力,而是和其他叛軍首領一樣,通過世俗的權謀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有鑑於此,他為了彰顯自己的實力和功績,才將自己的墓道修建的如此宏偉。」
封樾聞言,不由有些動容,若說修士改朝換代,在無其他修士參與的情況下,難度並不大,但要是不通過施展法力而是僅依賴世俗勢力的話,難度可就增加了不止一點兩點。
按照修士的角度來講,其難度不亞於修士修煉至至聖境乃至飛升仙界。
如此能力,令封樾想到了初來太祖皇陵寢殿時,感受到的那股心悸之感。
直覺告訴自己,這位榮家老祖可能遠非聽到的那麼簡單。
又將所知所有榮家老祖的信息串起來想了想,封樾心底忍不住暗暗升起了警惕之心,哪怕對方已經坐化數百年之久,但這次探寶還是要小心為上。
「乾道宗還有修士未離開,」紅鼻道人這時催促道,「柴道友就不要講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我們還是快些行動吧。」
說着一馬當先,朝前遁去,柴雍緊隨其後。
而封樾則四處觀察一下,確認沒什麼危險後才跟了上去。
因為三人有遁地符,所以一路完全不需要打開墓門,徑自穿越而過。
一路前行,可見整個墓穴分為前殿、中殿、後殿三大部分。
前殿基本什麼東西都沒有,都是些刻畫着榮家老祖生前爭奪天下及開國之後的豐功偉績,與地上寢殿所描述大致類似。
中殿的話則放置了一張龍椅,同時沿着龍椅兩側擺放了不少金銀珠寶,還有其他一些文玩古器、琉璃五供、長明燈等等。
雖然這些在凡人看來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寶,但在封樾三人眼裏全無心動之意。
進入後殿,只見眼前是一條長長通道,前面一座大殿,左右各還有一座。
「左右是配殿,乃是榮家老祖嬪妃陪葬的棺槨,前面的則是其和皇后埋葬所在。」柴雍介紹道。
封樾以神識朝左右兩個配殿掃去,發現擺放了數十個棺槨,神識穿過棺材板,發現裏面已是只剩一副枯骨,看身形皆較為纖細嬌小,想來生前應是姿容不俗。
「這榮家老祖也是奇怪,」紅鼻道人煞有其事地嘖嘖兩聲,「按說作為修仙者應該身強體壯才是,可卻白白浪費了這麼多紅粉佳麗,不,應該叫紅粉枯骨了,不知是那方面有問題,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哦,聶道友此話何意?」封樾問道。
「作為開國皇帝,這位榮家老祖可只一子一女,這在歷代來說,可謂子嗣單薄了,幸好繼承者足夠會生,否則這般延續下去,說不得連皇位都沒人繼承了。」紅鼻道人侃侃而談。
封樾聞言,臉色微變,很快又掩飾了過去。
不過柴雍還是察覺到了,神色一閃後,問道:「怎麼,方道友覺得哪裏有何不妥嗎?」
「在下只是對聶道友所言有些意外罷了。」封樾不動聲色道。
柴雍自然不信,朝封樾打量一番,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得先將疑惑壓在心底,朝前道:「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吧,前面就到了禁制所在了。」
進得後殿,只見整個大廳比之前任何一個都要開闊,長寬數十丈,高也將近十米,青石鋪地,灰石上牆,與墓道風格頗為類似。
大廳雖空間甚大,但裏面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的,只中間位置擺放着一個由黃金鑄造的棺槨,看形制至少能容納兩人躺在裏面。
柴雍與紅鼻道人已是輕車熟路,進入後立馬縱身一躍,掠過棺槨後,來到了後面的牆壁之前。
但封樾並未跟着一起行動,而是小心翼翼地朝棺槨走去,同時面含警惕之色。
站在後牆壁前,柴雍見封樾未跟上來,反而如臨大敵般面對眼前的棺槨,突然有些明白剛才其面有異常的原因了,笑道:「難道方道友以為棺槨里的屍體會屍變?」字裏行間,頗有些輕視的意味。
棺槨沒有設置禁制,封樾哪能不知曉裏面不過是兩具枯骨躺在裏面。
然而他對於柴雍的諷刺並不在意,而是心裡冷笑一聲,緩緩走到棺槨跟前,一揮手,沉重的棺槨蓋子被打開了。
只見其內如方才神識所見,只一男一女兩具枯骨,想來是榮家老祖本人與其皇后了,除此之外旁邊還擺放着金寶金冊等物,看着無任何異常。
只是越是如此,封樾越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