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家宅院有一處水景,位於整個宅院的中心處。
和其他地方相比,此地水景規模最大,岸邊綠樹成蔭,水中碧波蕩漾,荷花盛開,幾隻白天鵝在水中嬉戲。
在水景中心有一處涼亭,經一條兩人寬小徑直通岸邊。
涼亭呈八角狀,空間頗大,約能容數十人,鏤空設計,八方可見周圍水景。
嚴家作為當地大戶,經常往來招呼應酬鄉紳官員,除了客堂,這裏便是戶外的主要接待之地。
此時,封樾站立亭中,欣賞四周水景。
剛才從墳區趕至嚴家時,已通知嚴家下人,要嚴家老大過來有要事相談。
「讓仙長久等了。」嚴家老大的聲音傳來。
封樾轉身,見嚴家老大從小徑徐徐而來,便邀嚴家老大在亭中八仙桌落座。
「嚴老爺,不知上次那幾張符紙帶來了沒有。」一落座,封樾便問道。
嚴家老大將符紙遞給封樾,正是那幾張驅魔符:「前些日子聽仙長所言,夜晚將符紙取下,可這殭屍還是一直未來,看來果然如仙長所料,這符紙並未有想像中那麼神通廣大,前些日子殭屍沒來也是老朽一家之大幸。」
「幸得仙長一直留宿,否則老朽一家說不定哪天便又遭了殭屍的殘殺。」嚴家老大說得頗為委婉,話里意思還是希望封樾在殭屍未誅殺之前,一直留在嚴家庇護。
前些日子為儘快誅殺殭屍,封樾提出半夜將驅魔符拿下不再張貼,可即使如此,殭屍依舊沒有出現。
這令嚴家老大心驚膽戰,本來對驅魔符抱有的希望,現在徹底熄滅,心裏更是慶幸封樾沒來的這些日子殭屍沒來。
也正因覺得驅魔符不再起作用,更加希望封樾能一直留下,直到誅殺殭屍為止。
「貧道既然來此,定當竭盡全力誅殺殭屍,還嚴老爺一片太平。」封樾接過驅魔符道,雖說表了決心,但也沒把話說滿。
「另外,」他又說道,「這些符紙可否讓貧道帶回去研究一下,若是有問題,貧道可嘗試予以修補,屆時哪怕貧道有事離開,符紙修好也可繼續保護嚴老爺一家。」
嚴家老大面色一驚,緊張道:「仙長最近有要事需外出辦理?」
「嚴老爺放心,貧道說的是萬一,沒有天大的事,貧道自會留在這裏直到將殭屍誅殺。」封樾微微一笑,給嚴家老大吃個定心丸。
嚴老大先是鬆一口氣,接着忙道:「那既如此,這些符紙仙長儘管拿去研究。」。
在他看來,只要封樾不走,這些符紙自己不要都可以。
一番交談過後,嚴家老大陪封樾離開涼亭,剛來到岸邊,便見一婦人從旁而過。
封樾一看,正那一夜見到的舉止古怪的美婦。
此時美婦換上了一身紅裙,行走間雙峰隱隱抖動,纖腰搖擺,婀娜多姿,經周邊綠景襯托,宛如熟透的玫瑰一般醉人心扉。
美婦似是沒料到會碰見嚴家老大和封樾,面色一變,但很快恢復原狀,走到兩人身前,款款一施禮,便又離去。
封樾望着婦人遠去,正自思慮此人到底是何身份時,卻見嚴家老大見到此婦人後便一臉不悅,心下更是疑惑不解。
只是畢竟嚴家女眷,他也不便過問。
回到房間,封樾關閉門窗,翻手拿出符紙。
前些日子,為了能儘快誅殺殭屍,他提議收起驅魔符,從而引殭屍出來。
然而正如嚴家老大所言,這些天哪怕驅魔符不再貼上,但殭屍也一直沒來。開始他也猜測,驅魔符或許並非玉筒所提的那般克制惡鬼殭屍的效果。
但從墳地歸來時,由於誅殺殭屍的心情更加迫切,他突然想到,或許不是驅魔符不起作用,而是作用太大導致。
他拿着驅魔符再看,上面靈氣濃郁,符文隱隱閃爍,一看便知威力驚人,越發確信自己的猜測。
很有可能是即使驅魔符夜晚不再張貼,但只要還是在嚴家宅院,所以殭屍便暫時不敢前來,當然以後更加強大之後敢不敢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若真是如此,那便只有將符籙藏起來,徹底隱去其上面的氣息才有可能引來殭屍。」封樾想道。
具體來說,便是直接將符籙放入儲物袋中,放在外面行不通,但儲物袋能隔絕靈氣氣息,自然問題不大。
接下來又是兩日。
這兩日封樾並沒有將符籙放入儲物袋。
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直接放進去,若是殭屍當晚就來襲,嚴家老大人老成精,肯定能看出些蹊蹺來。
這一次,封樾一方面想要完成任務,另一方面還想要這些驅魔符,算是等了這麼久的補償。
只有等兩天,讓驅魔符和殭屍是否前來失去因果聯繫,自己在事後才有把握向嚴家老大開口索要這些驅魔符。
殭屍一除,沒什麼後顧之憂,又覺得驅魔符實際用處不大,嚴家老大自然會將這些驅魔符雙手奉上。
另外,考慮殭屍等級可能高於自己的預計,且這是第一次以法力戰鬥,封樾對本次斬殺行動極為重視。
這兩天,為避免首戰可能出現的生疏,他幾乎把大半時間都用來推演殭屍可能出現的時機,其可能的實力、戰鬥風格等等,並針對各種情況制定和演練各種應對計劃。
一切只為順利斬殺殭屍。
第三日傍晚。
房間裏,驅魔符放在桌前。
封樾掐動法訣,對着驅魔符一點。
頓時,驅魔符上陣陣流光綻放。
接着掐動法訣,又是一點。
如此連續,驅魔符顯得越發光亮。
直到收手,其上的光芒已是極為刺目,將整個房間照射得宛如白晝
又過了一會,符上的光芒逐漸減弱直至消失,而此時驅魔符上的氣息已不復之前的靈光四散,而是若隱若現,很難察覺。
封樾對驅魔符的改變頗為滿意,將其收入儲物袋中。
這是結合斂息術及煉寶通訣的祭煉之術,參悟出的簡單屏蔽之法,可以暫時屏蔽驅魔符上面的氣息。
差不多一切準備就緒,今晚他打算收起驅魔符引出殭屍。
這樣屏蔽之後,再將其收入儲物袋,只要這嚴家老祖所化殭屍不是靈覺過人,應該便萬無一失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嘈雜吵鬧之聲。
封樾出了房門循着嘈雜聲過去,轉一彎,遠遠看到前面院子裏似是有人扭打在一起,周圍圍着一堆人勸架。
「前面怎麼回事?」他向一正要過去勸架的隨從問道。
隨從自然知道眼前之人為大老爺請來的活神仙,立即道:「回仙長老爺的話,二老爺和三老爺突然打了起來。」
「打架?」封樾問道,「為何事而打?」
「方才小的聽別人講,好像......好像是二老爺過去找四夫人說話,被三老爺撞見了,三老爺罵二老爺不知廉恥,因為這個兩人才打了起來。」隨從回道。
他倒也機靈,本還有些猶豫要不要說,但想到大老爺也對這位仙長老爺禮敬有加,生怕惹得其不快,索性直接全說了出來。
「四夫人?」封樾奇道。
「就是那一位......」
順着隨從指的方向,只見一婀娜多姿、風情萬種的美婦站在一堆人旁邊,神情慌亂,不知如何是好。
封樾心裏一動,這不就是之前遇到的行為古怪的女子嗎。
「你說她是四夫人,莫非是你們四老爺的夫人?」封樾問道。
他記得嚴家老大提過,嚴家老四數月前外出辦事,至今還未歸來。
只是沒想到,這嚴家老四的夫人如此艷麗多姿。
嚴家老二若是熱衷於花天酒地,這樣的行為倒不是不可能發生。
這麼說來,封樾心想,那日晚上,這位四夫人是去幽會嚴家老二了?
不過好像也不對,當時的神情極為不安,甚至恐懼,怎麼看也不像是去幽會的樣子。
「是的,四老爺去縣裏一直沒有回來,都這麼久了按說應該回來了,不過都還未回來,可能是去那裏了吧。」隨從一副想起來什麼的神情。
封樾疑惑地看着隨從,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就是,怎麼說,四老爺和二老爺有着一樣的愛好。」隨從見封樾的樣子,馬上又補充道。
封樾頓時明白了,原來這嚴家老四也喜歡尋花問柳,這麼晚沒回來,估計是去青樓了。
這位四夫人如此美艷,沒想到這位四老爺還想着去沾花惹草,看來男人都是如此。
他記得黑山村一富戶娶了個美嬌娘,但沒多久又去鎮上逛青樓,倒是和這位四老爺有異曲同工之妙。
隨從見封樾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湊過來悄悄道:「仙長老爺有所不知,四夫人嫁進來,其實和四老爺的愛好有關係。」
封樾一聽,道:「你的意思是說,四夫人是從......」
隨從點點頭。
封樾這時想起那日嚴家老大不悅的神情,不由恍然大悟。
估計是嫌棄她青樓的出身。
難怪看起來如此風情萬種和銷魂,封樾摸着下巴想,原來是受過訓練的。
似有人通報,嚴家老大氣急敗壞地跑了過來。
「都住手!」
他喝止住嚴家老二和老三,先極為不悅地安排僕人帶走四夫人,然後將兩兄弟狠狠訓斥一頓。
老三倒頗為聽話,一臉恭順,洗耳恭聽。
老二卻是一臉不服,但攝於族長之威,卻也不敢頂嘴。
這時,嚴家老大見到不遠處的封樾,一臉尷尬。
「讓仙長看笑話了,」他走過去嘆口氣道,「唉,家門不幸。」
「嚴老爺哪裏話,」封樾道,「貧道才剛經過這裏,尚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頓一頓,他又說:「現在天色已晚,沒事的話還是讓大家全部回屋吧,說不定今天晚上,殭屍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