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屍體完全散去,封樾伸手一吸,將地上儲物袋收到了眼前,微一查探發現上面並沒有設置禁制。
於是以神識查探其中,只見裏面除了數萬塊靈石之外,再無任何東西。
即使如此,封樾還是面露興奮之色,自初步修煉神道經之後,靈石耗光正愁賺取靈石之事,沒想到第一次外出執行任務就碰到了意外之喜。
快速將靈石連同得來的玉筒收起,封樾滿意地點點頭,這一趟着實不虛此行,正待離開,突然神色一動,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動作。
方才有一瞬間,心底似閃過一絲明悟,可來的快去得更快,尚未明晰就消失不見了。
頓時,封樾眉頭一皺,剛才雖然沒有將其抓住,卻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感覺,但具體指的是什麼,是否和眼前之事相關卻又好說。
謹慎思慮過後,為以防萬一,接下來圍繞洞府仔細盤查一遍,一來希望從中能找到和明悟有關的線索,二來也是防止有寶物被遺漏下來。
很快沒多長時間,封樾手裏多了一個陣盤。
「這裏難道佈置了一個陣法?」他喃喃自語一句。
依照常理,大凡洞府主要用於修煉,所以都會在外面佈置防禦或隱匿類的陣法,可奇怪的是,剛才自己進來時並沒有任何被阻隔,不像是設置了類似的陣法。
疑惑之際,封樾釋放出神識圍繞整個洞府附近仔細探查,結果馬上在洞府地下丈余深處發現了數杆陣旗。
將陣旗取出,只見洞府內陰氣快速變淡,緊接而來的是濃郁的靈氣充斥進來。
「原來是這樣。」
封樾一臉恍悟,看着手裏的陣旗,從表面上看,通體呈烏黑之色,陣陣陰森之氣散發出來,雖無法判斷為何種材料煉製而成,但結合目前情形可以確定,此物必是聚集陰氣所用。
此地估計本是靈氣極為濃郁之所,因此才被那位創派祖師改造成了洞府修煉,後來坐化改修鬼道之後,才設置了聚集陰氣的陣法以方便修煉。
此間環節相通,封樾突發奇想,既然此地靈氣濃郁,又新得蒼茫劍訣,何不就在此地修煉。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考慮外圍並未被陣法保護,於是拿出隱罡陣一番快速佈置,而後來到洞府中心的蒲團坐了下來。
正待取出蒼茫劍訣參悟,突然手上動作再次停止。
剛才感受到的明悟又一次出現了,同樣地,這一次依然沒有來得及抓住。
「怎麼會這樣?」封樾眉頭緊皺。
剛才經過一番探查找到陣旗陣盤,本以為潛在不安因素解除了,難道並非如此?
謹慎之餘,封樾再一次釋放出神識掃向四周,這次不僅局限於洞府附近,而是朝更遠處掃去,直至達到神識所能達到的極限。
夜晚已然降臨,周圍依然什麼動靜都沒有,鳳霞庵的尼姑們大多回屋睡去了,少數還在院內練劍。
當初會見的客堂內,那位姿容艷麗的掌門尚在昏迷之中,而中年尼姑在門口不遠處耐心等待着,似是等着會談結束將自己迎回廂房。
一切的一切都是正常如初,並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封樾想了想,可能是覺得自己有些想多了,於是翻手取出蒼茫劍訣就要修煉。
然而正要運功之際,心中明悟再次一閃而出。
而這一次,封樾卻心中猛地一驚。
不對!
不對勁!
長久以來,自己明明一直仰賴丹藥修煉,這次怎地突然想着靠吸收靈氣修煉起來。
與此同時,他才想起自己遁出追擊白衣鬼修,動靜雖不算大,但哪怕庵內其他人不一定發現,中年尼姑明明在門口,卻不可能察覺不到,但奇怪的是,剛才自己以神識觀察時,其一點動靜都沒有,完全不該是察覺有人遁出後該有的反應。
另外還有一點,自己乃是築基修士,除非有特別的底牌,否則怎地區區還不到鍊氣十二層的鬼修竟敢將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來,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瞬間,封樾想通了所有環節,這要多虧平日自己一直以丹藥修煉,因為修煉方式反差太大,這才導致第三次能夠及時察覺,之前可能因沒有這般深刻的印象才被屏蔽掉了。
而此等情況,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然中了幻術!
能讓自己不知不覺間陷入其中,這絕非剛才隕落的白衣鬼修可以做到的,施術者定然另有其人。
封樾頓時面色一變,因為萬法無常的施法經驗,知道中了幻術,普通法術無從破解,唯有以強大神識應對,於是神海中的神識快速釋放出來。
這次並非探查,而是將所有神識匯聚一處,形成一柄透明劍刃,以蒼茫劍訣之劍意對着周身一掃而去。
「轟然」一聲,破裂的聲音傳來。
封樾猛地睜開眼睛,只見依然還在洞府之中,不過卻是在進來時的位置站立不動,身前一高大身影,正張着血盆大口朝自己吞來。
眼看快要將整個身體吞下,封樾冷哼一聲,屈指連彈,數道蒼茫劍氣射向巨口。
「啊」地一聲慘叫傳來,高大身影慌忙快速朝後退去。
「是你!」封樾定眼一看,不禁大吃一驚,眼前高大身影不是別人,竟是來此之前遇到的蛇修。
不過和之前相比,現在的它有着築基初期的修為,赤裸上半身,和常人差不多大小,原本的血盆大口變成了尋常女子的櫻桃小嘴,只一雙獠牙露在外面閃着寒光,而下半部分的蛇軀卻有三丈之餘,纏繞在一起,足足佔了洞府小大半的空間。
再看四周,早已不復幻術中看到的儉樸乾淨的情況,滿地的枯骨,腐臭刺鼻的味道瀰漫其中,看形態似乎皆是人類模樣,還有不少的儲物袋仍了一地,看起來這些白骨的主人似乎主要是修士。
正前方木桌還在,牆上依然掛着那副手持長劍的女子畫像,但玉石床上,原本幻術中盤坐的白骨卻被打散堆在了床頭邊緣。
「真是想不到,閣下竟能從幻術中擺脫,實在出乎意料。」蛇修口吐人言,聲音如美人般悅耳,但聽起來卻感覺格外陰森。
封樾並不回答,反而十分驚異地朝妖修看去,只見其神色間泛着綠光,整個身軀妖氣、鬼氣並重,看着妖不妖鬼不鬼的。
「原來閣下修煉了那本天影真訣,以妖修之軀去修煉鬼道,真是讓人意想不到。」他摸着下巴道,此情此景讓其瞬間想到了長生觀主,以人類肉身去修煉屍道功法。
蛇修聞言,臉上閃過惱怒之色,道:「人族實在卑鄙,當初我晉級築基之後,打算前往人族宗門拜師,希望求得妖修功法,哪知你們這些人族不僅不同意,反而意圖將我煉成法寶。」
「要不是跑得快,現在已經成了你們手裏的兵刃了。」
「好不容易晉級築基,要不是沒有合適的妖修功法,誰會去修煉這鬼道功法,一切都是你們人族害得,你們這些修士都該死。」
封樾微微一怔,沒想到眼前的妖修還有如此經歷,但對此他一點都不關心,反而淡淡道:「閣下的境遇在下深表同情,但這些與在下無關。
「在下知道閣下手裏有蒼茫劍訣,希望閣下交予在下,或許看在劍訣的份上,在下會饒閣下一命。」
「就憑你?」蛇修猶如蛇瞳的美眸中寒光一閃。
「根據天影真訣記載,」封樾不緊不慢道,「若非極陰之軀強行修煉,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陰寒之氣發作,到時便需吸食活人緩和,而修士的肉身不僅能夠緩和寒氣,更能提升修為,想必這是閣下處心積慮狩獵修士的原因吧。」
「而這次閣下狩獵修士的計劃被在下打斷,未得到吸食,現在估計已經到了快要發作的邊緣了。
「我們皆是築基初期,以閣下現在的狀態,拿什麼跟在下斗呢?」
蛇修臉色一變,突然間翻手掏出一個銅色鈴鐺,微微搖晃之間,鈴鐺無聲,肉眼不可見的聲波蕩漾而出。
被聲波波及,封樾神色微一迷離,然而下一瞬間立馬清醒過來,卻見蛇修已是來到岩壁邊緣,就要施展遁術逃離。
「哼,哪裏逃。」
封樾冷哼一聲,一拍儲物袋,白光閃出,直朝蛇修刺去。
蛇修見狀面色一變,就要加快遁去,可剛要加大法力輸出,卻是面色一陣灰藍色閃過,面露痛苦之色,身形不禁略微一滯。
這麼一瞬間,白骨刃所化白光自其丹田處一穿而過。
封樾見一擊得手,神色大喜剛要上前,可這時聽得身後「嗖」得一下,似有什麼東西貼近,回頭看去不禁大吃一驚,只見一條迷你般蛇修正朝自己體內鑽去,正如那日從紅衫男子體內鑽出的一樣。
然而迷你蛇修速度極快,不等躲開,「滋」得一下,就被鑽進了體內。
封樾一陣劇烈地掙扎,嘴裏不住發出慘叫,可很快掙扎就戛然而止。
再看原本蛇修打算逃跑離去之地,竟是空無一物,原本刺進其丹田的白骨刃此刻深深插進了岩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