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時小楓這一句話的落下,頓時場中氣氛如引爆一般,許多人高聲吶喊起來。
柳婉兒也喜歡熱鬧之景,此時更是被氣氛所感染,仰起頭,高喊着徐懷谷的姓名,盧葦在她身邊,臉色漲的通紅,也激動地叫喊着,連那悶葫蘆的杜樂湛,都一改既往的沉默,跟着喊了幾聲。
徐懷谷起身,緩步走到了台上。卻見一上台,喧鬧嘈雜之聲便迅速平息下來,而周圍景色也忽變。
從台上往下看,周圍竟是茫茫不見邊際的草原,他頓時心中瞭然,這就是紫霞宗那一座法陣的作用。
而另外那名叫做孫陽秋的男子,上台之後也好奇地四處張望,不過很快也熟悉下來,看向了和他相對而立的徐懷谷。
孫陽秋似乎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笑着對徐懷谷說道:「這位道友,多有得罪了。」徐懷谷冷笑道:「誰得罪誰,還說不清。」孫陽秋的客氣話也說了,終究比試才是正事,便嚴肅起來。
他知道徐懷谷是劍修,而那六境之前的劍修是沒有本命飛劍的,只要不給他近身,那麼徐懷谷將毫無還手之力。
他不敢懈怠,迅速掏出了好幾張黃色符籙捻在手中,隨時可以使用。沒想到這人是一名稀罕的符籙師,難怪之前他面對自己時顯得雲淡風輕,原來是有所依仗。
若徐懷谷是一名普通的五境初期劍修,還真難以近他的身,可徐懷谷不是。
徐懷谷抽出鞘中長劍,是那一把
「曉雨」。他本來就打算要掩藏實力,那麼上等法寶品秩的短劍
「滄水」最好藏起來,也免得因為那扶搖宗的劍意而惹出麻煩。他提劍上前,揮出一道白色劍氣,對着那人而去。
只不過那人只是迅速丟出一張符籙,頓時周身就被金色的光幕籠罩,徐懷谷的劍氣迎上去,就被抵擋了下來。
這是一張品秩不低的防禦性符籙,光憑劍氣肯定破不了,只有靠近身出劍,才有機會破防。
於是徐懷谷提劍衝殺上去,那人又丟出一張符籙,身影迅速模糊起來,不等徐懷谷到他面前,他早已退出去十來丈遠,隨後又是一張符籙,便有一道火球從符籙中催生,熱浪衝着徐懷谷而來。
徐懷谷裝作躲避不及,只好出劍抵擋那一道火球,頓時身形後退好遠,喘着氣,似乎受了點傷。
場外眾人看見這一幕,許多人已經開始笑了起來。這才一招,徐懷谷就受了傷,而且連那笨拙的火球都躲不過,這實力實在不足一看。
與徐懷谷對戰的孫陽秋也冷笑,他的策略沒有錯,只要讓徐懷谷近不了身,自己的符籙還多的是,而徐懷谷的靈氣終將耗盡,只要這麼下去,自己是穩贏的。
趁着徐懷谷還和他距離很遠,他一次又丟出了好幾張符籙,於是空中就有風刃凝結,又有幾道火球催生,都衝着徐懷谷而來。
徐懷谷專注盯着那幾道火球,催生劍意,提前出了一劍打破其中一道,只不過還有幾道依舊對着他而來,他只好加快速度躲避,可惜還是被最後一道火球砸中,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他只是專心於火球,風刃無法躲避,這一番下來,也被幾道風刃劃中,徐懷谷的衣裳都被劃破,幾道血痕露了出來,頗顯狼狽。
場外,之前見這清風谷劍修俊俏而心生歡喜的幾名女子都看不下去了,紛紛開始捂着眼睛,痛心疾首。
而其餘人也大多失去了興趣,只是等着比試結果趕緊出來。而就在此時,徐懷谷像是終於開始發力,猛地起身,身法催動到極致,衝着孫陽秋而去。
那人並不束手以待,幾道風刃追隨着徐懷谷的身影,想要把他攔下。徐懷谷往後出一劍,稍微把風刃攔下,再次加快了步伐,準備對着孫陽秋一劍斬下。
孫陽秋咬緊牙關,並不躲避。在他算計之下,風刃雖然比徐懷谷的劍稍慢一分,但也只要轉瞬間就能到達。
而他身上還有那一道金色光幕籠罩,還能抗下徐懷谷這一劍。這一劍過後,憑那幾道風刃的威力,徐懷谷必死,而自己只是被破了一道防禦符籙,並不會輸,所以他準備這麼做。
徐懷谷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想法,一劍筆直揮下,那一道金色防禦光幕承不住這勢大力沉的一劍,化作鏡子一般碎裂。
就在刺客,風刃也對着徐懷谷的後背而來,他就要輸了,可孫陽秋卻看見徐懷谷咧嘴冷笑了一聲。
他心中莫名有點不安。天地寂靜,有一名九境的紫霞宗長老突兀出現在台上,抓住了那幾柄風刃,保住了比試之人的性命。
這就是紫霞宗的底蘊,可以讓一名九境修士時刻照看道會,若有人有生命危險,便會出手相救,所以在比試中,大家才能敞開了打,不必顧忌太多。
當然,他的出現,代表着有人
「死了」,自然也就意味着這一場比試的結束。時小楓在空中,自以為看得一清二楚,便開口準備宣佈結果:「本場比試的勝者是,孫」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一名抓住風刃的九境長老卻擺了擺手,時小楓只好疑惑地停下。
不僅是她,在場的所有修士都驚奇地看着那長老的舉動,不知發生了什麼。
那九境長老淡漠地說:「勝者不是這耍風刃的小子,而是這劍修。」眾修士們一驚,頓時一片譁然,議論紛紛。
有人似乎在責怪紫霞宗比試不公平,因為清風谷是二流宗門,比那琵琶山強上一分,所以偏袒清風谷。
時小楓也一頭霧水,問道:「劉長老,這是怎麼回事?」那孫陽秋也猛然醒悟過來,急忙問道:「怎麼會是我輸了,該不會是你弄錯了吧?」劉姓長老冷笑一聲,道:「老夫看得千真萬確,這風刃本來確實會殺了這小子,只是在最後時刻被他的劍意打偏,所以會從這劍修的腋下穿過,殺了你,明白了嗎?至於質疑我看錯,不僅你不夠資格,連你們家宗主來了也不夠資格。」那孫陽秋臉色漲紅,在台上猶豫了許久,才氣沖沖地下了台。
劉長老看向空中盤坐着的時小楓,時小楓會意,趕緊重新說道:「由劉長老指正,本場比試的勝者是清風谷的徐懷谷!讓我們恭喜清風谷拿下開門紅!」場下噓聲一片,顯然對這結果很不滿意,倒是徐懷谷厚着臉皮,在台上拱手對着下面,笑道:「險勝,險勝。」場下,柳婉兒倒是笑了,身邊盧葦見了,便拉了拉柳婉兒的衣袖,好奇問道:「柳姐姐,徐哥哥他是怎麼贏的?我怎麼看得稀里糊塗的。」柳婉兒拍了拍盧葦腦袋,說:「小孩子家家的想這麼多幹嘛,反正他心腸黑的很,千萬別學他就是了。」盧葦聽柳婉兒說徐懷谷壞話,撇了撇嘴,小聲嘟囔了一句:「才不是呢。」遠處,殷子實此時也來看熱鬧,看完徐懷谷這一戰,不禁黑了臉,皺眉道:「好個徐懷谷,竟是個紅臉黑心的傢伙,這事做的太不厚道了。」扶搖宗其餘幾人看得也是迷迷糊糊,只覺得最後這反轉來的莫名其妙,又加上那負責審判的劉長老並沒有公開真相,這一場比試還真是迷霧重重。
更遠處,在那紫霞宗祖師堂所在的紫霞山之巔,有兩名女子迎風立着,看向那一座比試所用的五雷台。
其中一人約莫中年,周身雷霆氣息穩固如山,目光銳利,正盯着那一座五雷台。
而另一名女子則年輕,大概十八九歲,身材瘦削,膚色極其蒼白,好似不是活人。
她扎着一條長馬尾,右手腕帶了好幾條銀色細手鍊,左手正放在右手腕處,不停把弄着。
這師徒二人都來自紫霞宗,中年女子是一名九境修士,徐懷谷曾經見過的,是紫霞宗的大長老慕容狄。
而那年輕女子,則是那樊萱。那年輕女子看着五雷台,眼神中有些疑惑。
她轉身問她師父道:「師父,這一戰究竟為何是那劍修勝,我沒看太懂。」慕容狄別有深意地在遠處注視着徐懷谷,回答樊萱道:「那是以周身劍意散發出去,把風刃打偏了的緣故。這個叫做徐懷谷的劍修劍術絕不止於此,他在藏拙。」看書溂樊萱點點頭,問:「那他實力究竟如何?」慕容狄說:「還算有些實力,進這次道會的前十肯定沒問題,不過對於你而言,無論是那人的風刃還是他的劍意,都差太多了,不足為慮。不過話說起來,這個孩子我曾經在濱西見過他,那時還是鄧紙鳶護着,現在又攀上了清風谷,倒是有點意思。」樊萱有些明悟,繼續看着那五雷台,只聽見她師父又問:「你的那一顆掌心雷醞釀得如何了?」樊萱張開左手,掌心向上,頓時有雷霆之氣在順着周遭天地凝結在她的掌心,化成了一顆鵝卵石的模樣。
那一顆掌心雷靜靜臥在那裏,淡藍色的電弧在掌心雷表面跳躍着,狂暴的雷霆之氣被壓縮在裏面。
慕容狄笑道:「很好,果然還是變異心湖更強,你對於雷霆的掌控比起當年的我尤有勝之。既然掌心雷已經練成,那麼這次的道會,你的目標只能是第一,不能是別的。」樊萱挺直了身子,蔑視地看向那一座五雷台和場下眾修士,冷笑一聲,道:「自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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