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罰之罪 第36章 送英雄

    楊副局長的情緒有點激動，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知道，這個孫秘書肯定是在給楊副局長施加壓力，我自己認為所謂的招商引資，無非就是一個幌子，只不過我們沒有證據反駁他而已。

    天空佈滿了烏雲，滿天的繁星都被烏雲給遮擋住了。平陽縣這裏的天氣，可以說十年九旱。這裏的小米和大棗很有名，向日葵也有很多人種植，所以這裏的毛嗑個頭兒很大，都是特產之一。滿天的烏雲就像是一張黑布一樣，籠罩在平陽縣的上空上，明天會看見太陽還是風雨交加？誰也不知道，不管如何都要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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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楊副局長送回了縣公安局，而我則是回到了醫院。可能是因為醫院的負二層跟涼快一些，也可能是因為呂海建這兩天沒有睡好，他躺在走廊的地面上睡的特別沉。我走過去，看到他用膠帶把手槍粘在了手上，我嘆了一口氣。這就是警察的宿命吧，風餐露宿，槍在人在。

    看着呂海建睡的這麼沉，我也沒有喊他起來，我則是坐在他對面抽了一根煙，然後閉目養神，等着天亮來人給黃隊更換衣服和化妝。有時候，真的感嘆造化弄人。

    早晨五點半過後，紙活店老闆帶着化妝師來了。我把呂海建喊起來，然後帶着他們就進了太平間裏面，把黃隊的遺體在冷凍櫃拉了出來。化妝師讓我們先出去透透氣，等他需要的時候再喊我們。

    我和呂海建留下一個在這陪着黃隊，輪着出去透透氣。我看着外面的天有點要下午的意思，因為空氣中已經有了濕潤的泥土味道，這種味道在下雨前很明顯。我走到了醫院旁的商店，給慧茹家打一個電話讓白雲鶴趕緊過來。

    紙活店老闆和化妝師還是較專業的，他們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已經給黃隊換完了衣服，化妝師也給黃隊畫完了妝。而且用的時間並不多，他們告訴我可以了，不會耽誤開追悼會和瞻仰遺容。我問他們多少錢，他們連忙表示不要錢，還要跟我們一起送黃隊長最後一程，而且有化妝師在可以隨時處理遺容問題。

    我對他們表示感謝，然後帶着呂海建就去聯繫車輛，要在八點半的時候把黃隊的遺體送到殯儀館去。說是殯儀館，其實只有火爐和一個告別大廳，其餘的什麼都沒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平陽縣不是一般的困難。

    當車輛來的時候，楊副局長和陳劍，縣局張局長、劉副局長、辦公室時主任等人都來了，後面是白雲鶴他們，市局和縣局的警車都來了，然後在醫院附近還有很多的群眾。我們把黃隊抬上車，然後慢慢的開了出去。沒想到這些群眾，是來給黃隊送行的！有人拉起了一條橫幅，上面寫着：黃隊長！一路走好！

    我看見了李安琪，她站在醫院的門口等着我們，我讓白雲鶴停下車，讓李安琪坐進來。這個時候，天空已經稀稀拉拉的掉了雨點，我以為送別的群眾會離開，沒想到他們只是一部分。當車輛轉向駛入平陽大街的時候，我才看到街邊都是來送黃隊的群眾，他們站在雨中，看着我們即將離開的車隊。

    我看到人群中，有很多企業都拿來了橫幅，都是對黃隊長的認可，還有人拿着沒來得及給黃隊長的錦旗攔住車，一定要給黃隊長帶走。

    我看到這一幕，終於忍不住了，我在車裏失聲痛哭了出來。我不舍的黃隊，更是被群眾們打動，當然還有很多說不來的原因。呂海建在開車的時候，也在偷偷的抹眼淚，白雲鶴沒有勸我，我這一次哭的真的很痛快，也是在這一次我才發現我自己沒有想像中那麼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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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是有群眾來要再黃隊一眼，我們的車輛行駛的很慢。由於市委領導和縣領導都在殯儀館等着，楊副局長讓人下車去勸阻兩側的群眾，過了好一會我們的車隊才加快了速度向殯儀館駛去。

    到了殯儀館的時候，距離追掉會開始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我看到了黃隊的父母在告別大廳。李安琪看到黃隊父母就跑了過去，然後抱着他們失聲痛哭，過了一會兒李安琪跪在二老面前說道：「爸！媽！以後我給你們養老送終！」

    李安琪說這句話的時候，讓旁邊的人都都非常動容，相信黃隊在天有靈應該可以瞑目了！我們在大雨中完成了追掉會，那天我們給我們的印象非常深！

    楊副局長在追掉會結束以後，就要回市里辦事去了，白雲鶴開車去送他，然後他們再一起回來。平陽縣至今還沒有一個真正的烈士陵園。這裏還是很講究落葉歸根的，我們把黃隊的骨灰送到他的老家，這裏的村民也知道了消息，早早的就在雨中的村口等候着，黃隊的小輩看到我們的車隊以後，紛紛跪了下來。長輩們則是在兩旁看着車隊，不斷的擦拭着臉上的雨水和淚水，這一幕讓我再一次心酸。在這些樸實人眼中，黃隊只是一個孩子，一個長輩而已，更是他們的親人。

    大雨滂沱，上山的路非常泥濘，走一步都會滑倒。我們幾個抬着黃隊的棺槨已經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但是黃隊的棺槨始終沒有落在地上，我們在雨中安葬完黃隊以後像一個泥人一樣。走的時候，我們告訴黃隊的父母我們以後就是他們兒子，約定年節我們都會來。

    這一天異常的難過，好像每一刻都被記在了我們的心中。我忘不了這大雨滂沱的一天，我忘不了李安琪的樣子，更會記得我們一個個像泥人似的，更忘不了黃隊父母那無助的眼神。

    這一天非常的漫長，時間過的真慢！回到縣城以後，所有人的士氣已經失落到了極點！曾今跟黃隊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好像在這一天之內就被抽取了靈魂，一個個萎靡不振。

    我帶着呂海建沒有打報告，找到了一個飯店，也沒有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在這裏我們也沒有衣服可以換。讓飯店老闆給我們弄了一盤花生米，做了一個拍黃瓜，然後要了兩箱啤酒，三個杯子。呂海建問我為什麼要三個杯子？

    我說道：「那個杯子，是黃隊的，咱們三個一起喝點。」

    說完以後，我直接打開啤酒先給中間位置的空酒杯倒滿，然後我們兩個就這樣一杯接一杯的喝！後來，飯店老闆也加入了我們這桌，只有花生米和拍黃瓜，兩個菜沒有斷過，我們全程沒有太多交流，三個人喝了七八件啤酒，一件24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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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什麼時候失去意識的，只知道是被縣局的同事喊醒的，我的頭就像裂開一樣，我迷糊的問道：「怎麼了？」

    縣局的同事說道：「快點去洗把臉精神一下，楊副局長出事了！」

    我一聽直接就愣住了：「什麼？你說什麼呢？再說一邊！」

    縣局的同事說道：「我說楊副局長剛才出事了！快點走！」我聽完直接拽着還在桌子上趴着的呂海建就走，呂海建渾身就像一灘泥一樣。我二話不說把他背在身上，飯店老闆娘看到說：「等下，拿着我老公的茶杯，還有我給你們準備的蜂蜜水，在路上喝會醒酒的！」我說道：「謝謝！賬我們回來結！」老闆娘說道：「不用了，那是我們請黃隊的！再來，請你們！」

    我心裏一陣暖，接過水杯和蜂蜜水，背着呂海建就出去了。縣局的同事給我們開車，上車以後我就讓呂海建把茶水都喝了下去，中途去廁所的時候，呂海建的狀態也好多了。我把事情簡單的跟呂海建說了一下，呂海建聽完以後罵道：「這他媽白雲鶴是幹什麼吃的！廢物！」

    我說道：「白雲鶴這次沒有慫，現在在搶救呢，不知道能不能搶救回來。」

    呂海建聽完以後，一拳砸在座椅上罵了一句：「x他媽的！」

    縣局的同事車開的非常快，路程用時比平時要縮短了十五分鐘。我們來到市中心醫院的時候，楊副局長已經走了，楊薇抱着楊副局長的遺體再痛哭。我沒想到事態竟然如此嚴重，短短几天之內市局楊副局長犧牲，縣局刑警隊長犧牲，警員白雲鶴在搶救室搶救生死未卜！

    呂海建看到楊副局長的遺體以後，癱坐在地上罵了一句：「這他媽的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我看見陳隊在一旁哭的像個孩子，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此時的我，已經徹底的懵圈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壓抑的有點透不過氣，總以為這一幕是我們喝多以後出來的幻覺！我哆哆嗦嗦的在兜里掏出煙，自顧自的點着了，醫院的其他護士還要阻攔我，被護士長制止了。我慢慢的靠着牆坐了下來，眼淚就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的往下掉。我倔強的不停擦着眼淚，然後大口大口的抽煙，煙嘴都被我煙破了。強忍着不讓自己哭，把太陽穴憋的都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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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薇突然跑到陳劍面前，冷不防的打了他一嘴巴，然後楊薇指着門口說：「滾出去！我爸不想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