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古仙祖頃刻隕落,死後更是萬載不得歸來。
這讓譚書常有些不滿意。
因為這意味着他萬年後還得再來一趟。
於是,他回了真仙血池,閉關去了。至於他答應世心道友的事情,由他這位女兒代他走一趟。
她名「織」。
是她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與她所擅長的,半點不相干。
而當織踏足元始天界時,整個天地的真仙,都為之顫慄了,因為一股不在道祖世心之下的劍道,直接鎮壓了整片天地。
此時的元始天界,分了五股勢力。
這五個勢力,只是頃刻,便全都分崩離析。因為其中的天司正法真仙,全都隕落了。
出手殺性之重,織完全繼承了譚書常的。
「織見過祖母。」
陰冥之地中,因為織的到來,沉寂許久的鬼母,不由現身而出。
「你喚我祖母?」鬼母驚訝。
她是脫胎於鬼道,若有後輩能不具備鬼道之力,也實屬正常,但她的劍道,早已經被她斬去不說,原本在同級中,也只是勉強入眼的層次。
可眼下這位,可是一位以劍道修成的天司之極!
「我父譚書常。」織輕笑着解釋。
「他什麼時候突破的天司之極?還是他到了天司之極更上面的境界?」鬼母一時間也不免有點見鬼的感覺。
因為她記得很清楚,自己這一個兒子,從開始修煉至今,連一個甲子都沒有。
「是不久前突破的天司之極。」織說道,而說完這話,卻是又畫風一轉:「不過,父親想要成道般瓠之境,比其他的天司之極更為容易。因為般瓠之境的三種成道法中,父親已經走過了其中一種。」
「般瓠之境?三種成道法?」鬼母一時間不禁有些許恍惚感。
因為這都是她不曾知曉,也從未觸及的。
織由般瓠之境的力量為引子,所以對於般瓠之境的事情,格外清楚,只聽她說道:「祖母,天司之極想要成道,只有三條路可以走。第一條成道之路,就是獲得一個般瓠之境所開闢的世界根基,獲得其中隱藏的般瓠之位。」
「而這第二條成道之路,是領悟時間之妙,改自身過去,補全一切不足,從而進入時間支流。一旦進入時間支流,成道之時,便不會受到任何般瓠之境的影響。」
「至於這第三條路,是進入時間長河,歷經現在到過去,再從過去回歸。這雖是借法之路,但同時也是最難走的一條路。因為縱使般瓠之境作保,全程護航,走這一條成道之路,也會迷失在時間長河中。而父親眼下,卻是已經成功走通了這第三條成道之路!」
「多謝告知,那你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嗎?」雖然織稱呼自己一聲祖母,且神情恭敬,但鬼母可不敢擺出半分長輩姿態來。
這可是對等道祖世心的存在!
「有一片天地,還可令兩位天司正法真仙,修成天司之極,所以織代表父親,特來請祖母前去。祖母放心,原本存在的六位天司之極,已經被父親送去入滅,至少萬年時間無法歸位。」
難免有種夢幻感的鬼母:「」
這邊的天司之極,無數年月以來就一個,隔壁的六位天司之極,竟然讓她那個兒子,全都給殺了一遍。
這還是參宿天司嗎?
簡直比魔羅天司還要兇殘!
不過,有便宜不佔王八蛋,更何況還是自己一個兒子和孫女來請,於是鬼母欣然應允前去。
而一到十荒之界,鬼母就去了地陰谷。
譚書常當年拿此地發家致富,而鬼母也是一眼就相中了此地。
只能說,有些東西是真能遺傳的。
老說時間對於真仙來說沒有意義,並不是信口而言。此時,隨着鬼母開始嘗試修成天司之極,這倏然之間,就是五百年過去了。
五百年的時間,對於這十荒之界的普通生靈來說,自然是一段極為漫長的歲月。
一個小型修仙家族的興滅,沒準就在這個時間段。
但對於一位真仙來說,是閉關都還沒結束。
不過,鬼母的閉關,也終於要迎來尾聲了。因為在這五百年後的一天,那地陰谷中,突然就演出了漫天的喜慶異象。
有仙道法螺吹起,有萬千天女翩翩起舞,有各種異象虛影爭先恐後似的浮現,此外更有渺渺天音不斷出現,宣講天地大道。
有未成仙者聽聞,只覺得心神愉悅不已。而有修為高深的真仙聽之,則是情緒激動,因為他們終於是見識了一回的古仙祖證道路!
其中,以地陰谷倖存下來的兩個鬼道真仙為最,這兩位俱是道仙的修為。也就是天司正法!
此等普天同慶,自然是天地在昭示,那第八位等同古仙祖的天司之極誕生了!
而就在鬼母終於突破這一刻,另外有一人,卻是先於鬼母一息突破了,那是身在真仙世界中的譚書常。
這個魔修當前所突破的,自然是般瓠之境。
他的道,在閉關了五百年的漫長時間後,終於是徹底成了!正如織所言,他想要成道般瓠之境,遠比其他天司之極容易。
因此,出於血脈相連的關係,譚書常的徹底蛻變,使得鬼母也獲得了好處,從而幫鬼母成功走出了最後一步。
若不然的話,鬼母至少要萬年時間才行。
這是一種特殊的血脈反哺。
也就是譚家人已經死絕了,若不然的話,憑藉譚書常的成道般瓠之境,此時的譚家之人,哪怕本來只是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都可以立地成仙!
真仙世界。
立足於滔天血海之上,譚書常的神情有些微妙,他此時是既驚訝,又平靜。
因為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就這樣成道了。
但仔細想想,自己成道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三次修真之地的降臨,令他獲得了太多的好處。
而此等造化機緣,不成道般瓠之境,才是匪夷所思。
「不曾想,倒是先了世心道友一步。」
雖然譚書常沒有失言,甚至他女兒織奉命前去之時,還殺絕了一切天司正法,將他這位世心道友的因果牽扯,減少到了最小的程度。
但兩次證道的經歷,固然讓道祖世心強大無比,但同時也給他的成道之路,加上了一些阻礙。
是以,五百年的時間,道祖世心也只是距離成道再進一步。
譚書常看了一眼自己這真仙世界,然後他便走入了時間長河。
這一次,他憑藉自己的力量走入其中,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力不從心,時間長河對自己排斥無比,遠沒有先前的自然流暢。
但好在,他的快是出了名的。
是以他現在仍舊是很快!
不過一瞬,他就脫離了時間長河,然後就來到了四天柱之地下方的凡俗界。
而這個凡俗界,卻不是現在的凡俗界。
因為當譚書常到來時,甲五界還是甲五界,不曾改名,也不曾因為觸怒真仙,而被打落天甲之列。
甲一界依舊充當被吸血的寶庫,也沒有自行脫離天甲之列。
然後,這片被改變過的過去,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變化。最直接的,就是譚書常終於沒有弟子了,他的那個殺千刀的青梅竹馬又回來了。
此時此刻,這甲五界的故事,在最開始的時候,恩師黑心老人還活着,躲在黑心山下的仙城中養傷,同時躲着徒劍山的弟子。
而他的過去身影,也還沒有面臨日記被偷,然後廣為流傳的窘境。
不過很快的,就有了變化。
準確來說,是一切都回到了正軌的時候。
也就是日記被偷了。
「原來是你們三個的啊」立足雲端之上,譚書常俯瞰下來,他將整片天地都盡收眼底。
此時,他看到了有個小丫頭,和一個青年男子,用一面鏡子,隔空偷走了他的日記,然後在將日記拓印了不知道多少份後,散發的到處都是。
並且,似乎是因為就地散發,看到的人不多,還特意將這些日記,運用天劍府的勢力,賣到了其他地方去。
啪啪!
譚書常不禁拍了拍手,這三個傢伙是真能瞞啊!
要不是他成道般瓠之境,這件事情他可能到現在都還不清楚。
「一個殘缺的天司之極。」
「一個擅長狼牙棒的劍道世家傳人。」
「一個劍道天賦足以傲立於世的小丫頭。」
譚書常目光微微轉動,他看了好一會兒,但最終還是放過了後兩者。
然後他抬手一抓,頓時那面鏡子就落到了他的手裏。
鏡子裏面,那一隻素白手掌立馬有了反應,想要操控鏡子逃走,不過譚書常僅僅只是隨手搖晃一下後,這隻素白手掌就被封死在了鏡子中。
因為這鏡子上原本即將消散的封印,一下子被加固到了最強盛的時候。
不過,這不是譚書常所加固的。
他只是將這鏡子最強盛的時期,給取了過來。
「道友,你好歹是一個天司之極,是不是有些太無聊了一點?」譚書常開口如此說道。
然後,他抬手一點。
頓時,這鏡子成精了,其形體也隨之出現了變化。
一名肌膚素白如雪的女子一出現,身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有些柔情似水,但又有些古靈精怪。
這女子一出現,就連忙行禮:「素,拜謝般瓠仙尊!」
這非是那隻素白手掌恢復了本來面貌,而是她被譚書常強行融入了鏡子中,然後借着這鏡子直接化形了。
譚書常微微點頭,應下了這一謝禮。
畢竟是他應得的。
然後他也不說話,就這樣看着這一自稱是素的女子。
這個讓素心中不免有種叫苦不迭的感覺,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素只是被封的太久了,素無心得罪仙尊的過去身,還請仙尊恕罪!」
「真要怪罪,我就不會幫你恢復原來面貌了,只不過你所殘缺的,需要你自己去找回來。」譚書常語氣平和地說道,好似真的不計較一樣。
這令素不由心中一安。
畢竟,在她想來,一個般瓠之境會無比霸道,但絕對不會欺騙她這樣一個弱小、可憐、無助,且沒天地要的「天司之極」。
因為失去了承載壓力的天地,素的修為,已經跌落到了天司正法。
而這時,譚書常忽然笑問道:「道友,不知你是哪裏的天司之極?怎麼落到了如此境地?」
作為一個能認出般瓠之境,並且知道般瓠之境過去身的天司之極,素明顯是不簡單的。並且,什麼樣的天司之極,是需要將其本身如此切分後,才能封印的?
而且那個封印再過幾年,就要完全破碎了。
不是時間到了,封印力量消散,而是從裏面開始被破壞的。
「仙尊,實不相瞞,我本是一特殊之地的天司之極,並且天地造化所成,一誕生就是天司之極。但後來,我所在之地讓一位般瓠仙尊相中了,就把我趕了出來。」
「至於我只剩下了一隻手掌,流落到這凡俗界。是因為那位仙尊,需要一個恰當的理由,才好名正言順的動手。事後為了讓那個藉口更真實,就把我給切分後給封印了。」
素一副委屈模樣道。
但譚書常聞言,卻是只相信了出手的是般瓠之境這一點。
這素絕對是曾經幹了什麼,同時惹怒了幾位般瓠之境,這才落到一個被切分封印的下場。
單論惹事能力,這素只是遜色他些許啊!
於是,有些感慨的譚書常就說道:「你可願為我弟子,代為師走一趟五重世?」
雖然是疑問句,但譚書常的語氣卻是格外篤定。
顯然,他並沒有給素選擇的餘地。
而素自然是聽出來了,她那張模樣姣好的面容上,殷紅的上下嘴唇微微碰了碰,像是在罵罵咧咧,又像是嘟囔,但最終,她卻只是乖乖應了一聲「是」。
譚書常沒說什麼。
只是在將素送去了五重世後,順便告訴她,他和那邊的那位般瓠之境業尊有點舊怨,讓她多加小心!
素知道後是怎麼樣一個情緒,譚書常不清楚。
不過他清楚自己的。
他現在很開心!心情無限愉悅!
兩個凡人玩鬧也就罷了,你一個殘缺的天司之極摻和進去,這很難讓譚書常就此放過啊!
畢竟,一個般瓠之境,收拾兩個凡人,這說出去怎麼樣都是掛不住臉的。
雖然收拾一個天司之極同樣會掛不住臉,明擺着是在以大欺小,但如果這個天司之極是自己弟子的話,那麼一切就都很合情合理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