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雲半日,楊謙便到了卞下城外,神念再一掃就找到了自己的要去的目的地。
一座名為杏花莊的大宅院。
也不知道這宅院修砌的時間是什麼時候,但必然非常久遠了。不然不可能修在城外。
後面宅子翻新過,現在看起來也談不上破舊。但宅子門口守着人,看袍服是卞下捕房的差役。
見到楊謙從雲上落下來,一個個嚇得半死,等看清楚楊謙身上的腰牌之後才連忙跪在地上高呼「大人」。
在雙慶府,能騰雲駕霧的大部分都是帶惡意的,要麼妖邪要麼賊匪散修里的高手,官面上估計只有肖蒼昱有這能耐,但畢竟太少。楊謙會嚇到人也就不奇怪了。
推開門,捕房的一名在這邊執役的捕頭彎着腰領着楊謙進去。
「大人,衙主發話說這邊要等州府的人來了才能動。所以我們只是簡單的看了一下就退出去了,連屍體都沒有動過。您看是不是開始幫弟兄們先收了屍?」
楊謙扭頭看了這位捕頭一眼,問道:「你很急嗎?人都死了,急這點時間有什麼用?」
「下官不急,大人切莫誤會,下官只是希望戰死的弟兄們能儘快有個體面。下官多嘴,還請大人饒了下官這一回。」
被楊謙這一句話嚇得不輕。
「少說點廢話。」楊謙背着手站在大院的中庭。環顧周圍並沒有看到牆體或者屋頂上的瓦礫有什麼破損的地方。前面中庭到堂屋的台階上倒着兩具屍體,全是面朝下,後頸被切斷直至頸骨。
頓了頓,楊謙繼續道:「說說他們死之前在這邊做了些什麼,接觸過什麼人?為何足足一天之後才發現人死了。」
「大人。下官所知,這邊這座宅院被州府查封,並且之後對宅院的搜查也禁止我們卞下的人插手。甚至是飲食都是州府下來的大人們自己解決的。
除了剛到的時候見了我們總捕頭一次,之後就再沒有跟我們這邊的人接觸過了。至於其他人,恕下官不知。
出事的當天,這邊並未出現什麼不尋常的動靜,所以出事之後的第一時間才未察覺」
反正就一句話:不知道,不曉得,不關我們的事。
楊謙從中庭開始到後院,再到一間間廂房。每一具屍體都會仔細查看。
這些人楊謙全部都有印象,很多都跟他聊過,也被他指點過。如今全部成了屍體。
傷口全是切割和穿刺傷。
不是在脖子,就是在心口或者背心。全是一擊斃命。
這跟楊謙來之前想的場面不一樣。
這次死的全是皇城內衛,全是練氣境的修士,有些甚至已經可以使用術法了,並且同時都有很豐富的殺伐經驗,戰力都不弱的。要無聲無息的將這些人全部殺死,應該需要高強的術法手段才行。
比如幻術,比如魂法等等。
可眼前卻是簡單直接的刺殺場面。楊謙甚至在這座大宅子裏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法力殘留,也沒有發現任何基於打鬥留下來的痕跡。
如何辦到的?
楊謙不是不解,而是不得不把自己來之前對敵人實力的判斷再次拔高。
因為楊謙首先想到能做到這種殺伐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遁術。土遁,雷遁,都可以。
其次就是擁有一把輕盈鋒銳的飛劍同樣也可以在不殘留法力波動的情況下做到眼前這種頗有些怪異的殺伐現場。
器修,或者元嬰境大修士。
想罷,楊謙御器飄到大院上空,四下遠眺,周圍不像府城那邊那麼多臨近的山丘。方圓十幾里都很平坦。
若是施法,最合適的位置就是騰雲藏在雲里。當然,這需要元嬰境修為。而有元嬰境修為的話更簡單的還是遁術展開殺伐,不需要遠程飛劍殺人。
其次就是御器,同樣藏在高空,再分心御使飛劍殺人。
楊謙的判斷更傾向於後者。認為兇手是一個可以御器的結丹境器修!
畢竟元嬰境一法術砸下去同樣瞬秒宅子裏所有人,廢這半天勁一刀一刀的殺幹什麼?
重新落下來,楊謙就看到一行十幾人從外面小跑着進來。
看身上袍服,正是卞下城衙主還有城邑總捕頭兩人。
楊謙對這些人沒興趣接觸。他早在之前圍着雙慶府打轉的那一趟行程里就把這邊官面上的人都摸透了。這邊的人能活着還能坐在官位上的就不能指望他們是什麼剛烈義勇之輩,就算心存善念也是深深藏起來,不見分曉是不會露出來的。
並且這要算起來,這些雙慶府里的官面人物,有一算一個就沒有沒罪的人,輕輕鬆鬆的一個「知罪不報」就可以讓他們所有人腦袋搬家。
現在嘛,楊謙沒興趣跟這些本就不會跟他講什麼實誠話的人接觸。頂多也就是與之前的匡俞、李一府之流那樣。沒意思。
可楊謙沒興趣,過來的兩人卻有興趣得很,並且一見面兩人就撲通一下給楊謙跪了下去。
「大人!請為卞下城十餘萬百姓做主呀!」
「大人!卞下城之境況比之平城、桃城之地更加悽慘。百姓為血食,城外被賊匪、妖邪肆意宰殺;城內亦難以倖免,多有莫名其妙消失不見之餘一灘血跡.
下官在任十年,求了十年,不論牙兵還是州府都求告無門,沒有辦法。
本以為長此以往只能聽之任之,躺平任由欺凌。也心灰意冷再無希望。
可突聞大人手段和戰績,先不費吹灰之力滅掉興盛盟,然後再毀白骨嶺,最後屠盡三十三洞,拯救數城百姓於水火之中!
今大人蒞臨卞下,下官代卞下百姓懇求大人憐憫,救一救這些毫無尊嚴,被當成血食肆意殺戮的無辜百姓吧!
求求大人了!」
砰砰砰.說完就不停的給楊謙磕頭。邊上隨着這位衙主一同過來的人亦是如此。
一連串的懇求可謂泣血求告,把楊謙都給弄得一愣一愣的。
過了一會兒楊謙才抬手,用法力將對方扶起來。可見其額頭已經磕爛了,一片血糊。
「聞大人不必如此。有事說事就好。」楊謙對一城衙主自然是曉得名字認識外貌的。
「大人,您若是不答應下官就長跪不起!」聞青剛被扶起來立馬又跪了下去。
不等楊謙再說話,院外響起陣陣喧譁。
隱約可以聽到是很多很多人的呼喊聲,帶着希望和膽怯。
「報!外面聚攏了大量百姓!喊着要求見楊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