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皇帝果然不一樣了啊……」
良久,兩人都沒開口,方七突然笑着說了這麼一句。
這句話,讓尉遲慕的心有些許觸動。說起來,方七是看着他長大的,曾經他和方七的關係比他和父皇靖烈帝的感情還深,不想如今卻走到這般地步。
「別說廢話了,治好小滿,我放了尉遲鑫。」尉遲慕說道。
「先放了鑫兒,送我和鑫兒出宮,到我的醫館,我自然會替你治好池小滿。」他們之間早已沒了半分信任,自然要互相提防着。
尉遲慕眉宇微微一挑,道了聲:「好。」
對於他這麼輕易就答應,方七顯然很意外,不過仗着池小滿的病只有自己能治,他諒尉遲慕也只得對他妥協。
很快,尉遲慕便讓人從天牢將尉遲鑫帶了出來。不過他當然不會這麼輕易讓方七和尉遲鑫見到面。
吩咐備了兩輛馬車,尉遲鑫由兩名大內高手看着,坐上其中一輛,方七由原先押着來御書房的侍衛看守上了另一輛,而他自己則接了池小滿共乘一騎,卻不坐馬車。
這是為了防範方七弄鬼。儘管方七如今因為重傷過後功力大減,但他使毒的功夫卻不受影響,那些大內高手武功雖高,可沒有百毒不侵的本領,自己雖然也沒有,但勝在對方七的了解,方七想在他眼皮下弄鬼,出了宮就帶着尉遲鑫逃跑那是不可能的。
正如尉遲慕所想,方七不是沒想過毒殺了看守他和尉遲鑫的四名大內高手,然後救走尉遲鑫,但他同樣清楚這麼做的風險。況且他已經覺得累了,如果能利用治好池小滿的機會,將過去一筆勾銷,他願意。
讓自己的兒子當上皇帝,這個想法他已經不再有了。
若在當初能順利讓靖烈帝立鑫兒為太子,那就是個讓鑫兒當上皇帝的好機會,甚至若是當初他能佈局再深一點,讓鑫兒取得諸多大臣的支持,那麼直接篡位也未嘗沒有機會。
但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現在是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物是人非,醫館依舊,但方七如今的身分卻已非那高高在上的神醫,而不過是一名朝廷的通緝犯。
當醫館的人看到方七突然出現,又見曾經的淮安王,如今的皇帝也出現在此,莫不驚詫地張大了嘴。
「皇……皇……」
「不要聲張。」尉遲慕抬手制止驚慌的藥童。
藥童忙不迭點頭,而方七則開口說道:「可以讓老夫見見鑫兒了吧?」
尉遲慕朝身後一點頭,侍衛便去帶了尉遲鑫下馬車。
在天牢數月,尉遲鑫形容憔悴,蒼白的面容盡顯病態。
「鑫兒……」方七心疼不已地走上前,卻被侍衛攔了下來。
尉遲鑫漠然地看了方七一眼,對於方七想盡了辦法想救他,他一點也不領情,甚至,他恨方七,覺得如果沒有方七,他母妃不會死,他不會抱持奪取皇位的希望,他還是靖國的五皇子,而不是如今的階下囚。
被關在天牢裏,非但沒讓他想通,還讓他的性格變得更加扭曲、更加憤世嫉俗。
「方七,別忘了你答應的事。」尉遲慕出言提醒。他可不是來這看他們父子重逢的。
方七可不知道自己兒子心中所想,對他的冷漠和憔悴心疼不已,更加認為這一切都是拜尉遲慕所賜。
但眼下自己沒有半分與之對抗的實力,只能憤憤地瞪視尉遲慕一眼,說道:「跟我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