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屋盡頭,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走廊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老奶奶也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個手電筒,手電筒發出微弱的光亮,令走廊更加詭秘森寒。
簡思駭得全身汗毛倒豎,如果不是定位提示這個小屋就是藍點所在地,她恨不得馬上掉頭離開。
穿過黑漆漆的走道,老奶奶停在一堵牆壁前。
正當簡思疑惑時,老奶奶不知摁了什麼,牆壁朝兩邊打開,一間暗房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
「季總受傷了,為了他的安全,我便將他藏在這裏!你跟我進來。
」簡思點點頭,躡手躡腳跟在老奶奶身後,以防萬一,偷偷的從包包里拿出防狼電擊器,緊緊握在手裏。
結果顯示,她多慮了。
剛走進房間,她便看見了身受重傷躺在床上的季明澈。
季明澈雙眸緊閉,嘴唇乾得起皮,眉頭緊緊擰成一團,表情十分痛苦,身上蓋着一床厚厚的被子,看不到被子下的情況。
床邊開着一個老舊的取暖器,讓暗室暖和不少。
見他真的還活着,簡思懸着的心猛地松下來,快速跑過去檢查他的情況。
老奶奶跟了過來,啞聲道:「季總對我們家有恩,如果不是他,只怕我們這個小村莊早就被夷為平地了!我們這些老傢伙臨老卻落得一個無家可歸的下場。
」簡思終於理解,為什麼老奶奶剛才會那麼警惕。
原來是季明澈對她有恩。
老奶奶又繼續道:「這裏是郊區,很少人來這裏!昨天離我們這裏一公里外的倉庫發生爆炸,沒多久,季總便來了,身上多處燒傷。
我年紀大了,走不出這裏,也弄不到什麼好的藥,就給他用碘伏擦了擦。
昏迷前,季總不停吵着要打電話,我聽見他打電話時喊思思,昏迷時也一直在喊思思,簡思,所以我猜測你應該是對季總很重要的人。
」老奶奶口中所說的碘伏正放在床頭柜上,外包裝已經褪色了,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一看便知過了保質期。
簡思馬上從背包里拿出來藥。
這是來時她特地準備的。
全部都是一些治療燒傷的藥和消毒液。
內服外用的都有。
她心裏清楚,如果季明澈真的遭遇了爆炸,就算命大逃過一劫活了過來,肯定也會受很嚴重的傷。
燒傷比任何外傷要更痛。
老奶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繼續道:「不知道季總發生了什麼事,他來時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告訴任何人他在這裏。
我知道事情不對勁,便將他藏在了這個酒窖里。
在你來之前,也來了幾波人來找他。
那些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所以,剛才看見你時,我才不敢帶你過來。
」簡思將元重新塞進老奶奶手裏:「謝謝您收留了他。
麻煩您去準備一些熱水來,我要給他清洗傷口。
」老奶奶不肯要,將錢推了回去。
「這裏離市區遠,我們一年到頭都不出去,要錢沒用!你還是留着自己用吧!何況,季總對我們這裏的人都有恩,我們幫助他是應該的,你在這裏好好照顧他,我去給他燒熱水。
」見老奶奶不肯要,簡思便不再堅持。
老奶奶去準備熱水了。
離開時,順便將暗室門關上了。
簡思顫抖着手掀開被子,看見被子下的情況後,鼻尖發酸,忍了忍沒忍住,大顆大顆眼淚落下來。
季明澈身上大面積燒傷。
雖然傷得並不深,但是面積卻很大。
肩膀,手臂,胸口,都有大小不一的燒傷。
老奶奶這裏醫用物質有限,所以只給他的傷口塗了碘伏。
但是碘伏根本無法治療燒傷,如果處理不好,極有可能會潰爛發炎,嚴重的話會深入骨髓,導致危及生命。
幸好她來了。
否則,季明澈逃過了爆炸,也逃不過燒傷。
簡思熟練的給她用生理鹽水清洗傷口,然後用碘伏消毒,再擦上外用燒傷膏。
等一切處理妥當時,老奶奶的熱水也送來了。
她又替季明澈全身上下擦乾淨,然後替他換上老奶奶老伴的衣服,最後蓋上被子,輕輕的拍着他的臉。
「阿澈哥,快點醒醒,阿澈哥……」在她一聲又一聲的呼喚下,季明澈幽幽轉醒,緩緩的睜開眼睛。
在看見簡思的一剎那,以為出現了幻覺,僵硬的扯了扯嘴唇:「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真好,死之前能見見你,哪怕是夢裏也可以。
」簡思心尖酸澀的厲害,眼眶含着淚,『噗哧』一笑:「你想死啊問過我這個醫生沒有快點張嘴吃藥。
」季明澈聽話的張開嘴巴。
簡思往他嘴裏塞了燒傷消炎的膠囊,遞上熱水:「趕緊喝了,把藥吞下去。
」季明澈又依言辦了。
直到膠囊下腹,季明澈才發現不是在做夢:「我不是在做夢你真的來了」簡思不輕不重的在他臉上掐了一下:「怎麼樣疼嗎」真實的痛感令季明澈嘴角的弧度不斷擴大,不止不喊痛,反而笑了,傻兮兮的樣子,像個孩子。
「居然不是做夢,你真的來了。
」簡思將他抬起的腦袋又給摁回枕頭上,笑道:「你昏倒之前給我打的電話,你不記得了」季明澈很認真的想了想,一臉茫然:「我給你打過電話麼」「……」見他不記得了,簡思也沒有繼續糾結這個事,笑了笑:「不管怎麼樣,這幾天我會好好照顧你,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給辰寶打個電話報平安。
」說着,拿出手機,卻發現手機完全沒信號。
季明澈提醒:「這個地方很偏僻,這裏又是酒窖,估計沒有信號,你去外面打。
」「好!」簡思點點頭,出去準備給簡司辰打電話,卻發現這會兒江城正好是深夜,兩個小傢伙應該在睡覺。
為了不打擾他們,只給簡司辰發了信息。
「我已經找到季明澈了,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我得留下來好好照顧他。
你和悅悅要聽乾媽的話,等季明澈脫離的危險後我便立刻回去。
我們現在呆的地方沒有信號,你應該暫時聯繫不上我,不要擔心我,我得空後會給你聯繫的。
」確定信息發送成功後,簡思才重新回酒窖。
為了存儲電量,回酒窖後便將手機關機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手機剛關機,陸佑霆的私人飛機便在洛杉磯機場降落。
陸佑霆穿着一襲手工訂製的黑色西裝,剪裁得體的線條,勾勒出勁瘦挺拔的腰身,雙腿被黑色西褲緊緊包裹,顯得禁慾且修長。
清晰的臉部輪廓,斜飛入鬢的眉峰=,鼻樑高挺,薄唇緊抿,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冷漠矜傲的強大氣場。
宛如神邸,令人望而生畏。
身高,身材,絲毫不遜色人高馬大的歐洲人。
站在歐洲人群中,格外亮眼,引得大家紛紛側目。
出了機場,陸佑霆第一件事便是打開定位,卻發現黃點已經消失了,他立刻給簡思打電話,卻提示手機暫時無法接通,不在服務區。
陸佑霆不死心,一連打了五個電話,還是提示不在服務區。
眼睛頓時眯了起來,男人眉宇間掠過一絲的煩躁。
他找到沈修翊給他指派的司機,找到簡司辰發來的定位地址遞給司機:「送我去藍點這個地方。
」找不到簡思,那就先找到季明澈。
如果簡思是跟着這個走,那麼他們這會兒應該已經匯合了。
司機看了一眼,擔心道:「這個地方很偏僻,您要不要提早準備一些東西」聽見偏僻兩個字,陸佑霆哪裏還敢有片刻耽誤,果斷道:「不必了,你現在馬上送我過去。
」行駛途中。
陸佑霆仍然沒有放棄打電話。
電話打不通便發信息。
可惜卻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復。
「該死!」陸佑霆俊臉上漸漸被一股冰寒籠罩,太陽穴一顫一顫的,渾身蔓延出冰火兩重天的惡劣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