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思不假思索回答:「我母親叫蘇念。
蘇州的蘇,念想的念。
」紀弘細細品味着這個名字。
「蘇念,蘇念……那不是……應該只是巧合……」簡思察覺到什麼,抬頭看着紀弘,下意識問:「您女兒叫什麼」「紀月池,月亮的月,水池的池。
」「哦!」簡思垂眸。
眼底閃過一絲失望。
看來,剛才腦子裏一閃而過的念頭只不過是錯覺而已。
雖然從來沒有聽母親提過娘家人,但是母親和父親曾經都說過,她是地地道道的江城人,這輩子都沒有出過江城。
那應該不是一個人。
並且,陸佑霆也拿紀落雲的血樣和紀家人做了親子鑑定。
應該不會有錯。
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紀落雲卻從他們的對話里察覺到不對勁,眼睛微微眯起,突然,意識到什麼,瞳孔陡然瞪大。
不對。
她終於知道了。
她和紀家人做親子鑑定時,為什麼會是匹配的。
起先她以為是季明澈幫的她。
現在想來並不是。
而是因為她用的是簡思的骨髓。
如果用血做親子鑑定,那麼她和紀家的匹配度就很吻合。
所以——簡思才是真正的紀落雲想到這個可能性,紀落雲身子不自覺的開始抖了起來。
如果紀弘知道簡思才是他的親孫女,那她……光是想到這個後果,她就止不住的發抖。
不行。
她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
紀弘原本還不覺得,但是這會兒聽見她的母親和自己女兒長的一模一樣,越看簡思越覺得像,也越親切。
簡思依依不捨的放下相框,又和紀弘聊了兩句後,便轉身離開了。
紀弘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紀落雲又陪了紀弘一會兒。
自從簡思離開後,她很明顯的感覺到紀弘有些心不在焉,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在想什麼。
紀落雲當作沒看見,聊了一會兒後便離開。
書房裏頓時只剩下紀弘一個人。
他在書房裏坐立難安。
也沒有心思再寫對聯,坐了一會兒後,最終還是坐不住,杵着拐杖來到簡思房間。
這會兒,簡思剛收拾完行李,正要離開,在門口和紀弘撞個正着。
紀弘怔怔的看着簡思那張臉,微微有些出神。
簡思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抹着臉,莫名其妙問:「爺爺,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紀弘強忍住內心的波濤洶湧,顫聲問:「思思啊,你說你媽媽和我女兒長得一模一樣,那你有沒有你母親的相片」簡思搖頭:「家裏有,但是手裏沒有。
之前手機里也有存,但是手機後來壞了,換了新手機後相片就丟了。
」「這樣啊……」紀弘失望的低下頭。
總覺得哪裏不對。
卻又理不清到底是哪不對。
有些事情太巧合。
不止是長相,還有簡思對珠寶設計的天賦。
還有她的性格。
都和自己的女兒月池好像。
簡思以為他是不捨得自己,笑道:「爺爺,我先走了!您多保重,有時間,我會回來看您的。
」「好!爺爺腿腳不方便,就不送你了。
」紀弘點點頭,是真的捨不得。
之前還不覺得。
這會兒,這股不舍尤其強烈。
「沒事!爺爺,那我走了!拜拜!」和紀弘揮手道別後,簡思便提着行李箱走了。
紀弘一直站在門口,看着被收拾的整整齊齊,好像完全沒有人住過的房間,心裏五味雜陳。
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居然鬼使神差的來到洗手間。
洗手間也被打掃的很乾淨。
別說頭髮了,就連一滴水都看不到。
紀弘找了好久,才在毛巾摺疊的那一面找出一根長頭髮。
這個房間一直沒人住。
毛巾也是在簡思住進來後特地給她準備的新毛巾。
所以,這上面的長頭髮肯定是她的。
紀弘腦子裏空空的,幾乎沒有去細想和思考,完全是出於本能的將頭髮塞進衣服口袋裏,然後拿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
「我要出去一趟,你準備好,在門口接我。
」掛斷電話後,紀弘便杵着拐杖出門了。
誰也沒帶。
平時一般情況下,紀意雲都是隨身照顧她。
出門時,大多數都由紀意雲扶着。
但是今天卻誰都沒告訴。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甚至覺得很荒唐。
但是這股感覺卻很強烈。
總覺得有什麼真相即將浮出水面。
殊不知,他的身影剛消失在走廊轉角處,紀落雲便如鬼魅般的從另一頭的轉角處走出來,一直目送紀弘消失在走廊盡頭,眼神越來越冷。
紀弘直接坐車來的親子鑑定中心。
司機要陪他下去,他阻止了。
這本來就是他腦子一熱的想法,也許是錯的,也許是他想多了,在沒有得到確切答案時,他不想驚動任何人。
紀弘顫抖着將簡思的頭髮樣本和自己的頭髮樣本一起遞給鑑定師,直接加急。
「您先找個地方做一下,三個小時後來取結果。
」「好!」紀弘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這裏都是消毒藥水的味道,他聞着想吐,便選了鑑定中心對面的一家茶餐廳等。
紀弘走後不久,紀落雲戴着帽子和口罩出現在鑑定中心。
不等工作人員問,她直接拍另一張一千萬到桌子上。
三個小時後,鑑定結果出來了。
紀落雲快紀弘一步拿到了鑑定結果。
簡思和紀弘親子關係比例為百分之二十五,兩人存在嫡親血緣關係。
在看見這個結果時,紀落雲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身體像浸泡在冰水裏,冷得徹骨。
她果然沒有猜錯。
簡思才是真正的紀落雲。
更可怕的是,紀弘已經開始懷疑了。
如果她手裏的這份鑑定結果落入紀弘手裏,那麼她的好日子就徹底到頭了。
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被簡思搶走。
不行。
她絕對不能讓這件事發生。
又過了一會兒。
紀弘才杵着拐杖緩緩走來。
工作人員將鑑定報告交給他。
他立刻將拐杖放到一邊,迫不及待的打開牛皮文件袋,忽略前面的數據,直接朝最後一張的最後一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