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化成一灘水,肖之痕整個人都崩潰了,精神受到嚴重摧殘,眼睛死死地盯着電腦屏幕,忘記了哭,就那樣看着。
看見他這副樣子,簡司辰突然不恨他了,只剩下滿滿的心疼。
這件事不是他的錯。
他也是被季明澈威脅。
並且,他也不知道季明澈想要加害悅悅。
如果他不是他們的乾爹,不是媽咪的師兄,也不會成為季明澈的目標,從而間接害死他奶奶。
不忍心看見肖之痕這樣,簡司辰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乾爹,我知道你很傷心,當初失去悅悅時,我也很傷心。
可是,人死不能復生,我們應該替死者報仇。
」他的聲音喚回肖之痕的思緒。
他突然發了瘋一樣地衝到電腦面前,拼命的去扒拉那灘水。
「奶奶……我奶奶不可能死……不會的……一定不會的……」簡司辰害怕他會受不了做傻事,一把抱住他,耐心愛撫:「乾爹,你別這樣,干祖母已經死了,你就算衝進去也無法改變這件事。
」死了——死了——這兩個字像魔咒一樣,在腦子裏不停迴蕩,逼得他不得不面對這件事。
他像個無助的孩子,緊緊的抱着簡司辰:「我奶奶死了,我不止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甚至連她的屍體都沒了……我不能讓她入土為安,不能帶她回家,落葉歸根!我真是沒用!保護不了你們,也保護不了奶奶……」他多希望這是一場夢。
夢醒了,一切都沒有發生,都回到原點。
短短時間內,失去兩個最親最重要的人,這個打擊,他承受不了。
簡司辰安慰他:「我會跟陸崖叔叔說,讓他將床上的用品帶回來!那都是干祖母臨死前用過的。
到時候立一個衣冠冢。
」肖之痕沒有再說話,只是哭,以此來發現心中的怒火和傷心。
恨。
他好恨。
為什麼他們這麼傷心,而像季明澈這樣的壞蛋卻能逍遙法外,心想事成。
他不甘心。
不甘心。
簡司辰怕肖之痕受不了,陪了肖之痕一夜。
早上,簡司辰實在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睡着了。
趁他睡着,肖之痕悄無聲息地走了。
江城醫院。
休息近一個月,簡思終於復職了。
復職的第一件事就是來病房看望陸焱白。
在看見簡思的一瞬間,陸焱白還以為出現了幻覺,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見真的是簡思,登時委屈的紅了眼眶。
明明有滿腹的話想要說,可是此時此刻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激動的不停抽搐,像受了極大的委屈。
簡思心疼壞了,她知道最近這段時間因為悅悅的事而忽略了小白,走過去將他的頭摁在懷裏,滿懷歉意道:「小白,對不起,媽咪前段時間出了一點事,所以沒有時間來看你。
」陸焱白小小的身子隱隱的顫抖着,卻始終一言不發。
簡思喉頭哽咽一下,啞聲道:「媽咪真的真的好想你。
」在聽見『想』這個字時,陸焱白終於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出聲,手臂圈住簡思的腰,將頭埋在她懷裏大哭特哭。
「你這麼長時間不來看我,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嗚嗚……」雖然偶爾會和媽咪視頻通話或者發信息。
可是從小被拋棄導致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媽咪是不是又不要他了簡思被他的情緒感染,眼眶也紅了,輕柔的撫摸着他的後背。
「怎麼會呢!媽咪就算不要全世界,也不會不要小白的!你是媽咪的命!」多日來的委屈,思念,埋怨在這一刻都化解了。
陸焱白只想靠在母親懷裏,吸取母親身上的氣息。
簡思柔聲道:「媽咪還要去主任那裏報到,還得查房,你乖乖的,媽咪忙完了,中午過來陪你吃午飯。
」陸焱白非常懂事的點點頭。
「晚餐也要陪着我。
」「好!」對於他的要求,簡思有求必應,毫不猶豫點頭答應。
和陸焱白分開後,簡思先去科室主任那裏報到,然後去開早會,緊接着和肖之痕做交接,將交給他的病人重新接回來。
結果,肖之痕遲遲沒有來。
找遍了整個科室都沒有看見他。
正當她納悶的準備給他打電話時,肖之痕來了。
帶着滿臉的疲憊和一雙紅腫的眼睛。
簡思被他的樣子嚇着了,驚訝問:「你這是怎麼了你哭過」是什麼事能讓一個男人哭的如此傷心肖之痕抬眸看着簡思,各種情緒在腦海里交織。
內疚,痛苦,自責,無地自容和害怕。
對!是害怕。
她害怕簡思會落得和奶奶一樣的下場。
季明澈太可怕。
簡思呆在他身邊實在太危險。
正當他猶豫着要不要告訴簡思真相時,簡思的手機突然響了。
電話是季明澈打來的。
簡思也不避諱他,直接在他面前接通:「怎麼了」季明澈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簡思抱歉道:「中午和晚上都不行,我答應了小白陪他用餐。
」「宵夜帶着辰寶」「行吧!我陪你吃宵夜!地方我來找!」「對,十點鐘!」「好,不見不散。
」結束通話後,簡思將手機放回口袋。
肖之痕滿臉擔憂問:「你……你真的打算和季明澈在一起」簡思點點頭:「上次他拼死救了辰寶,我能感覺得出來他是真心對我們!我對我這麼好,我不能辜負他。
」聞言,肖之痕雙手驟然緊握成拳。
看着簡思那一臉幸福洋溢的樣子,他實在不忍心將這個殘忍的真相告訴她。
可是,他又害怕她繼續被季明澈欺騙,落得和奶奶一樣的下場。
簡思一邊翻看病例,一邊說:「師兄啊,我已經複製了,你和我做一個交接吧,我……」肖之痕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樓道處:「思思,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見他神神秘秘的,簡思覺得好笑:「什麼事你就直接說吧!還需要躲到這裏來。
」肖之痕盯着她的眼睛,嚴肅又認真道:「是關於季明澈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