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思設想過無數種可能,也知道,被活生生燒死的人是什麼樣子,但是在親眼目睹的這一刻,整個人還是受到了不小震撼,胃裏一陣翻滾。
「簡思,你連我姐最後的尊嚴和臉面都要破壞嗎她葬身火海已經夠可憐,我們只是想要她更體面地離開難道也不行嗎」葉偉豪覺得自己的姐姐受到了侵犯,咆哮一聲,淚水委屈得在眼眶裏打轉。
「對不起,我只是想見她最後一面!我現在就替她蓋好!」簡思強忍住生理不適,準備替葉卿卿拉好白布時趁機從她身上取下纖維組織,然後進行比對。
結果,她的手才剛伸過去,就被葉偉豪拉住。
「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姐姐!」說完,大喊一聲:「張嫂,替我姐姐遮好遺容。
」語畢,將簡思拉到靈堂前面。
許嬌容已經哭得渾身發軟,見簡思竟然掀開了女兒身上的白布,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踉蹌着衝過去,揚手就要打簡思。
手根本沒有機會落下去,便被陸佑霆在半空中截住。
許嬌容傷心抽泣:「陸佑霆,你是被鬼迷了眼嗎卿卿那麼好,你不喜歡,偏偏喜歡這個小賤人,害得卿卿慘死。
她和她媽一樣,都是不要臉的狐狸精。
」陸佑霆清冷的眸子裏掠過一抹駭然的寒光,還未來得及發作,簡思突然揚起手,狠狠的給了她一耳光。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哀悼的音樂聲驟然停止。
周圍陷入一片死寂,靜得仿若能聽見大家的呼吸聲。
許嬌容怔住了,忘記了哭,不可置信的看着簡思,仿若不敢相信簡思居然會動手打自己。
簡思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齒道:「我不許你侮辱我媽,你當初勾引我爸,害死我媽,我還沒找你算賬,你有什麼資格說她你才是那個不要臉,逼死原配,小三上位的狐狸精。
」「放屁,我和海哥……」許嬌容被她狠戾的模樣嚇着,下意識的想解釋。
簡思根本不給她機會,又咄咄逼人道:「葉卿卿和你一樣,也是不要臉的狐狸精。
口口聲聲說愛陸佑霆,可是又害怕陸佑霆不能人道讓她守活寡,結婚前夕臨陣退縮跑了。
你們為了抱住陸家大腿,逼我代替她嫁給陸佑霆。
結婚兩年,是我陪陸佑霆做復建,是我鼓勵他重新站起來,是我把他從黑暗裏拉出來,讓他漸漸變成一個正常人。
葉卿卿看見陸佑霆好了,又不要臉的跑回來,想坐享其成,搶我老公。
你告訴我,她到底哪好了我長的比她漂亮,學歷比她高,還比她善良,更是簡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
不管是哪一方面,我都能秒得她連渣都不剩。
她壞事做盡,今天落得這個下場是她活該。
我都沒有怪她害得我差點被蔣老夫人弄死,你們居然還有臉怪我,說是我害了她。
全天下的人都沒有你們會顛倒是非黑白。
」簡思一口氣將憋在心裏幾年的話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
許嬌容被堵的啞口無言,連抽泣都忘記了。
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胡說,卿卿當年是迫不得已,她有自己的苦衷,你不能冤枉她。
」簡思冷笑一聲:「我冤枉她她還需要我冤枉這是她當年和蔣婷婷打電話,我親耳聽見的。
如果你們不相信,大可以把蔣婷婷喊來對質。
她死了,蔣婷婷可還活着。
」許嬌容登時不敢吱聲了。
她的沉默無疑於默認。
周圍的人瞬間明白了一切。
原來,當初不是簡思搶了陸佑霆,而是葉卿卿自己貪圖肉體的享樂,拋棄陸佑霆,簡思也不過是受害者。
葉偉豪不敢相信,這裏面竟然有這麼多他不知道的內情,心裏隱隱的也一絲內疚和後悔。
內疚相信了父母的片面之詞,冤枉二姐是個壞女人。
後悔剛才不應該那麼對她。
簡世海死氣沉沉的看着她,已經沒有了爭辯的力氣,所有的思緒都在死去的葉卿卿身上。
簡思又道:「我今天出現在這裏,是出於人道主義想送她最後一程,既然你們不歡迎,那我離開便是。
」說着,拉住陸佑霆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陸佑霆慢她一步走在後面。
看着她的後腦勺,腦海里不知不覺浮現出七年前他們剛結婚時的畫面。
當他消沉時,是簡思在一邊鼓勵他。
當他因為癱瘓自暴自棄時,也是她扶着他踏出第一步。
當陸家人鈎心鬥角,為搶奪繼承人之位斗得你死我活,他心灰意冷想放棄時,也是她鼓勵他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如果沒有簡思,就沒有今天的他。
她為他付出那麼多,他當時怎麼會覺得她不愛他為了那可憐的自尊心而和她離婚出了簡家後,陸佑霆問:「你今天來,是不是想找葉卿卿身上的纖維組織去做對比」簡思毫不避諱點頭承認。
陸佑霆道:「其實,你不必親自來一趟受辱,這件事我可以想辦法!」簡思沒有回答,離簡家有一小段距離後,停下腳步,警惕回頭,見沒有人追來,猛的鬆了一口氣。
「你……」陸佑霆狐疑的看着她。
簡思神神秘秘一笑:「我當然知道想要弄到葉卿卿的纖維組織很難。
所以,我這邊不過是混淆視聽。
」陸佑霆:「嗯」簡思俏皮一笑,朝他身後使了一個眼色。
陸佑霆轉身,就看見張嫂低頭走了過來,和簡思插身而過時,將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白紙塞進簡思懷裏,然後若無其事的走了。
陸佑霆:「……」簡思得意的將白紙在陸佑霆眼前晃了晃。
「看見沒葉卿卿的纖維組織。
」陸佑霆疑惑道:「你什麼時候買通張嫂的」簡思解釋道:「張嫂是簡家的老人了,從我母親嫁進來開始,便一直在簡家做事。
我母親以前對她很好,她一直都很感激我母親。
所以在來的路上,我便偷偷給她發了信息,讓她配合我,弄到葉卿卿的纖維組織。
」以許嬌容日夜守在靈堂前的情況來看,張嫂想要弄到葉卿卿的纖維組織很難。
所以,她必須想辦法掀開蓋在葉卿卿身上的白布。
如果她能順利取到纖維組織最好。
倘若失手了,張嫂作為簡家的管家,在替葉卿卿蓋上白布時,便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順手取一點纖維組織。
當然,也不排除有特殊狀況。
如果這個計劃失敗,她就再想別的辦法。
陸佑霆擰眉,不悅道:「你連我都瞞着」簡思不好意思道:「對不起,瞞着你,是為了更逼真一些,免得引起他們的懷疑。
」陸佑霆也並非真的生她的氣,見她道歉了,也沒再說什麼,伸手揉揉她的腦袋:「走,我送你去醫院。
」「嗯!」簡思點點頭。
陸佑霆開車載她來到鑑定中心。
檢驗師從簡思口腔里取了唾液,和葉卿卿的纖維組織一起放進檢驗袋中。
簡思問:「醫生,我要加急,今天能出結果嗎」檢驗師道:「一般是一個星期,加急是三個小時,但是費用翻倍。
」簡思毫不猶豫道:「那我加急。
」在她繳完費用後,檢驗師在檢驗袋上寫上加急兩個字,然後送了進去。
簡思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一點鐘。
「還也三個小時,我們先出去吃個午飯吧!你陪我一直忙到現在,我請客。
」陸佑霆欣然答應。
殊不知,他們剛離開,季明澈的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現,陰森森的盯着他們離去的方向,詭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