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覺得自己那麼厚的臉皮都有些紅。
可李巧兮似乎恨不得將他說成是這天下最完美無缺的男人。
這些話常人至少會打個問號,偏偏那姑娘卻聽的如痴如醉,偶爾還會極為期待的追問兩句。
比如「所以他不參加科考就是因為他不喜那官場的黑暗」「當然了,我哥心裏光明,也是個直性子的人,他要是去考,不說狀元至少也是個探花……咱們李家可是出了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這樣的奇蹟,我哥拿個探花什麼的還不是輕而易舉」「……」李辰安聽不下去了,因為他真的連三字經都背不到。
他走了過去,輕咳了兩聲,李巧兮這才住嘴,歡喜的叫了一聲哥。
「哥,這小姐姐人真好!」鍾離若水有些羞愧,心想這小姑娘的話真好套。
她是李辰安的妹妹,她當然更為了解李辰安,那麼她說的這些才是真正的實情。
曾經的李辰安根本不傻,現在的李辰安當然更不傻。
曾經的他那叫大智若愚,現在的李辰安才僅僅是初露鋒芒!其前途,當然可期!感謝沈巧蝶的堅決退婚,改天一定要請她吃頓飯。
她站了起來,沉吟片刻,腦子裏想着作為大家閨秀理應有的那些規矩。
她有些彆扭的向李辰安道了一個萬福,還很是羞怯的低聲說道:「小女子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這模樣兒,簡直是我見猶憐。
李辰安心裏咯噔一跳,鼻尖嗅到了這姑娘身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芬芳味道。
回想上輩子所閱過的那些女人,他忽然發現自己上輩子是白活了。
此女,才是女中極品!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那嬌柔無骨的身材,那吹彈可破的肌膚,還有那完美無瑕的臉蛋……這個真的可以有!但不能表現的太急迫。
得試試能不能將她給追到手,而不是如上輩子那般只求個結果。
所以他連忙擺了擺手,甚至還後退了一步,露出了一副紳士模樣:「姑娘客氣了,畢竟我們有數面之緣,畢竟你是我這小酒館的第一個客人。
」「現在外面的那些歹人已經被官差捉拿,但剛才那少年……我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身份,他說跑了一個,你往後出門得小心一些。
」「我說姑娘,你家應該是有護院家丁的,以後出門最好帶上幾個。
」鍾離若水含羞點頭,露出了一副楚楚動人的小女兒模樣。
若是寧楚楚此刻見,定會驚掉了下巴。
「嗯,你……你的人有沒有被傷到」「還不知道,我的人也被官府抓去了,我得去府衙。
」說着這話,李辰安正要轉身,卻被鍾離若水給叫住:「公子、公子放心,小女子家中和官府倒是有些關係,你的人不會受了委屈……倒是這天色不早,公子方才說那歹人跑了一個。
」「你……能不能再麻煩你一下送我回家」李辰安心裏一樂,這當然是個極好的機會。
「……你家在哪裏」「城北外三里地的桃花山下。
」李辰安愣了一下,心想莫非這古人和前世的人也一樣,有錢人喜歡住在郊外他抬頭了天,夕陽已經下山,此去城北尚有一段距離,出城還有三里地,若是要送這姑娘回家現在就得出發了。
鍾離若水見李辰安有些猶豫,擔心他拒絕,連忙又說了一句:「雖遠了一點,但在前面巷子西頭的裁縫鋪子前有我的馬車,咱們……咱們乘車去,到了之後我再叫車夫將你送回,不耽誤你的事,可好」這齣門還有車的。
家裏和官府也有些關係。
前面還和那個俊俏公公在一起。
這姑娘的身份有些高啊。
但對於李辰安而言,這些都不是個事。
「那行,咱們走吧。
」「多謝公子!」鍾離若水此刻心裏既開心又忐忑。
開心的是她能夠和李辰安獨處於那馬車中,按照奶奶曾經所講的英雄救美的故事,這個故事的開端是完美的,算是邁出了極為關鍵的一步。
有了這一步,往後再到他這小酒館裏當然就有了個很好的由頭。
忐忑的是,她畢竟不是她奶奶樊桃花,她沒有樊桃花的那種豪放灑脫。
這畢竟是她十五年來第一次和一個陌生的男子單獨相處,而她所受到的教育依舊是男女有別,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要保持女子的矜持。
這種忐忑來自於心中的矛盾。
她就像那含苞的桃花一樣,期待着將自己完全綻放,卻又擔心着綻放的不太美麗而令眼前這人不願欣賞。
她想多了。
她不知道李辰安恨不得將她給摘了。
二人走出了這小酒館。
李辰安在前,鍾離若水落後了半步。
李巧兮和翠花跟了出來,二人探頭向外望去,便見夕陽的餘暉中,那兩個徐徐而行的人兒。
「她會成為我的嫂子!」李巧兮語氣極為堅定,翠花問了一句:「為何」「我的感覺。
」翠花轉頭了李巧兮,心想那姑娘的來頭應該不小,雖然這位繡衣使大人確實有幾分本事,但若論其出生,若是他沒被趕出李府,想來倒是般配。
可他確實被趕出了李府呀!人家姑娘家裏的人,會願意麼再說了,現在好像就連這位繡衣使大人也還不知道人家姑娘叫什麼名字。
八字都還沒一撇,不過那姑娘確實好好。
她一定用的是胭脂樓里的水粉。
還抹了胭脂!李辰安和鍾離若水向二井溝巷子的西頭走去。
就在西頭的一間二層樓的樓頂,揭開了面巾的程哲正坐在一處飛檐上,他就那樣着兩個人走來,他的那張四方臉頓時垮下,抬手摸了摸臉上的傷口……深吸了一口這微涼的夜風,長長的一嘆。
這狗曰的,上輩子究竟走了多大的運到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李辰安的身上,直到二人進入了那輛馬車,他才從屋頂站起,身形一展落在了街巷上。
想了想,轉身向那小酒館走去。
應該還有酒,去喝一杯再回去。
李辰安和鍾離若水上了馬車,那戴着一頂斗笠的老車夫極為驚訝的收回了視線,揚了揚手裏的鞭子,馬車向廣陵城北門而去。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