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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聽趙穆所言,又是嘩聲一片。
夜輕染看着群臣,眸光掃了一圈,沉聲詢問,「眾卿以為趙大人所言是否有理?」
德親王頓時出列,沉聲道:「臣覺得趙大人所言有理,南疆小國,一直不安生,暗中惱恨皇上當初得了胭脂赤練蛇,後來送給景世子妃,景世子用胭脂赤練蛇破出了南疆的萬咒之王,但據說一直沒還給南疆,所以,葉女皇一直懷恨在心。如今就是要害皇上和景世子。若皇上和景世子出事,便是傾覆了我天聖半壁江山。其的確是狼子野心,想我天聖天崩地陷。臣請求皇上發兵南疆,此仇不報,我天聖雄風不振。」
德親王的聲音鏗鏘有力,轟然響徹在金殿上,有拔山倒海之勢。
他話落,孝親王等老一輩的朝臣嘩啦啦跪倒一片,高呼道:「求皇上發兵南疆,威震我天聖雄風。讓南疆小國再不敢囂張妄為。」
頓時大殿中跪倒了盡數一半人。
剩下的一半人以夜天逸、雲離、冷邵卓等年輕一輩為首,大多數世家子弟和布衣清流,都無人言聲。
夜輕染輕哼一聲,挑了挑眉梢,「眾位愛卿主張發兵?」
「求皇上發兵,征討南疆,小國欺我大國。着實可恨。」德親王鏗鏘地道。
「老臣等有生之年,斷然不容許小國囂張到此等地步。曾經的附屬小國放肆敢害我皇和景世子,不知天高地厚,葉倩女流之輩,也妄想侵吞禍亂天聖神威。定要她嘗嘗厲害。」孝親王等人群情激奮。
夜輕染目光落在夜天逸身上,「安王是何想法?」
「既然事實俱在,斷不容南疆葉倩禍我天聖。臣以為趙大人和眾位老大人言之有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國早先忍了小國自立為皇,便已經彰顯我天聖寬厚,可是如今竟然如此囂張,行背地暗殺吾皇和景世子之事。豈能容忍?」夜天逸出列,聲音低沉。
夜輕染點點頭,看向雲離,「雲世子是何意見?」
雲離垂首,靜默片刻,出列道:「臣也贊同安王和眾位大人意見。不過如今西南有匪患起義,實在猖狂,短短十日,三郡三縣一城淪陷,剛剛派出陳老將軍和鳳楊副將前去援助蒼大人剿平匪患,西南國土不安,若是如今再出兵征討南疆的話,怕是內外動盪,朝綱不穩,百姓惶恐,實在需要三思而後行。」
「雲世子是不是念在如今南疆的皇夫是曾經的雲王府世子云暮寒?所以才如此阻攔?」德親王看着雲離,「雲世子別忘了,當初的雲世子已經和天聖再無瓜葛,南疆自立那一刻起,他已經再不是天聖的人。如今他幫助的人可是葉倩。夫妻同心,南疆的政權之所以在南疆老王死後安穩,之所以當初的夜霄謀權在最快的十日粉碎被殺,他有一多半功勞。」
「德親王所言差矣,我只是就事論事。」雲離不惱不怒,聲音平靜,「內憂外患,國之難安,古語有云,攘外必先安內。內不安,如何出兵攘外?豈不是置萬民於水火,置天聖朝局不利?置如今剛剛登基的新皇不利?眾所周知,從先皇故去,朝野一直不太平。」
德親王冷哼一聲,「我天聖沃土千里,何愁西南區區小地?李琦不過是宵小之輩。待蒼少主、陳老將軍兩路軍馬陸續到達後,李琦鼠輩的狗頭自然乖乖奉上。葉倩女流之輩,欺辱皇威。暗中行刺殺之舉,不義之為,若是姑息,定然還會蹬鼻子上臉。絕對不能姑息。雲世子切莫要因為雲暮寒而顧忌親情,不要忘了,雲王爺出使恭賀南梁,如今還被南梁扣押着不准回朝。南疆就因為唯南梁馬首是瞻,以為有南梁庇護,就不知天高地厚。此一大筆賬若是不算的話,那麼我大國雄威何在?欺辱我天聖無兵無將無人不成?定要她看看當年始祖皇帝征伐四方,威震宇內的厲害。讓鼠輩小國,再不敢張狂爾。」
雲離沉默,不再說話。
「請求皇上出兵南梁。去年底,安王和皇上一直籌備兵馬糧草,如今我國庫豐盈,怎容鼠輩橫行?今日敢刺殺皇上,敢暗害景世子,沒準李琦造反,也是受那個妖女挑唆。若是我們一再忍氣吞聲,只會讓她更加猖狂。」德親王再度請旨。
夜輕染不發表意見,而是看向冷邵卓,「冷小王爺以為如何?」
冷邵卓微微抬頭看向夜輕染,見他面上看不出情緒,更不知心中所想,他垂下頭,「臣贊同雲世子說法。雖然小國可欺,但是我天聖如今不穩,不是出兵征討南疆時機。要三思而後行。最起碼也要等到蒼少主、陳老將軍兵馬收拾了匪患再行對南疆興兵之事。」
「那個時候南疆得到風聲就有準備了。如今我們就是要打他個措手不及。」孝親王此時開口,冷硬地訓斥道:「雲世子、邵卓你等年幼,才入朝幾日?還不知曉國之政事兵事。兵謀之戰,講究先聲奪人,先戰之兵,才可利佔三分,是為屈人之兵。南疆小國尺寸之地,依附南梁庇護,才得以存活,葉倩小毛丫頭毛還沒長齊就敢刺殺謀殺行放肆張狂之事,簡直可惡。若是不教訓她,怎麼安撫百姓之心?」
「父王也教訓兒臣,說過凡事天定三分,地定三分,人定三分。是乃天時地利人和,才可萬象具備,十拿九穩。可是我天聖如今三樣都不佔。」冷邵卓看着德親王,腰板挺得筆直,鎮定地反駁道:「去年兩次天災,水栽,雪栽,民不聊生。當初為七皇子的安王和景世子二人分西東十八州治水,才解救萬民於水火,除北疆外,天聖大面積受難。百姓們雖能活命,但實屬疲累虛乏,勉強支撐而已。如今剛春起,還有月余便是春苗作物耕種之時,若興兵站,增加負擔,便是苦於百姓。這是地步定。且如今春雨綿綿,出兵的話安營落宿士兵都要受綿綿春雨所苦,這時天不定,而西南匪患起義肆意忘形,攪得百姓動盪不安,這是人不定。此三步定,如何攻南疆?萬一南梁、西延相助出兵,那便是三方大軍,再加內憂。到時候如何?當真是內憂外患了。國不安穩,談何侮辱?」
孝親王被噎得一時無言,似乎從來不認識他自己的兒子一般地看着冷邵卓。
群臣默默地看好戲,父子二人,各持己見,這是在朝局上鮮有之事。
須臾,孝親王道:「即便三國出兵,我天聖也不懼怕。南梁去歲鳳凰關水患慘重,如今巍巍雄關再不復昔日之貌,南梁不過有顧少卿三十萬大軍而已,但我天聖西山軍機大營三十萬大軍由安王統轄,顧少卿如何是安王對手?另外西延若是出兵,我北疆比鄰西延,北疆有二十萬兵馬,且有北疆毒障峰,是我天聖北面的一道屏障。西延月就算有其能,也不過是黃毛小兒。我天聖武將清貴之流會兵法籌謀的大有人在。何況十大世家出世後,都有心入朝。若是朝廷徵兵,十大世家的能人之輩自然會來朝入職。到時候如虎添翼。兵站於邊境,怎麼會擾了春種百姓?百姓們照樣耕種,照樣生活,戰火燃燒的不過是邊境之地而已。春雨綿綿雖然天時不利,但他國與我過不過二一添作五平添而已。所以,這天定、地定、人定,都是有利有弊,各站五成,交鋒之下,就看誰勇而已。」
「二一添作五也不如十拿九穩。」冷邵卓道。
孝親王哼了一聲,「邵卓,勿要再說了,你的本事多少,能耐多少,為父一清二楚。我天聖皇威不容侵犯,葉倩妖女不除,難以解恨。正如德親王所言,說不定西南之事也是葉倩禍亂指使的李琦。畢竟西南比鄰南疆。」
冷邵卓皺了皺眉,不再說話。
夜輕染輕笑一聲,「孝親王和冷小王爺各抒己見,朕聽得也甚是激昂。」話落,他看向那些年輕一輩的清流,「其餘眾位愛卿可有何想法和良策?」
那些人被夜輕染眸光一掃,都覺得春日裏吹來一股清風,乍暖還寒。心神一顫,齊聲跪倒:「皇上英姿勃發,但憑皇上做主。吾等聽命於吾皇,忠心護主,萬死不辭。」
夜輕染「哈」地一笑,「眾卿忠心,朕甚是欣慰。」話落,他將雙腿交疊,懶懶地往龍椅後一靠,這等悠閒的姿態在他坐起來卻分外威儀,「文萊,去請景世子上朝。」
群臣一怔。
夜輕染慢悠悠地道:「先皇在世時曾言,天聖有景世子,抵十萬雄兵。這等大事兒,景世子怎可不在?景世子天縱英華,驚才艷艷,定然有良策。」
「是!」文萊連忙應聲,向殿外走去。
「另外將景世子妃一同請來,朕記得景世子妃和三國的女皇、皇上都交情深厚。」夜輕染又補充了一句。
文萊立即停住腳步,看着夜輕染,小心翼翼地道:「皇上,萬一景世子妃不來」
「不來就不來。」夜輕染漫不經心地道。
文萊愣了一下,連忙頷首,轉身跑出了大殿。
德親王皺眉,勸諫道:「皇上,這是軍國大事,怎麼能讓一個女人進朝堂?」
「南疆的葉倩也是女人。」夜輕染淡淡道:「可以小看天下女人,但不可以小看雲王府的雲淺月,如今的景世子妃。她兩次在金殿上作亂,雖然有朕的縱容在,但是德親王平心而論,以你之能,是否能攔住她?」
德親王想起那兩次臉色頓時難看,「正因為如此,她張狂無忌,無法無天,才不能一再縱容。這等朝野之堂,本來就不容女子。她進來攙和國事兵事,更是於法理不合。」
夜輕染坐直身子,看向下面道:「朕養傷這些時日,思之良多,十大世家除了藍家主外,還有一眾身負才華的女子,市井之中,江湖之上,女子有大才者,更是不計其數。朕準備開設女子文武堂,起用女官入朝。」
文武百官聞言頓時嗡地一聲,幾位老臣身子晃了晃,險些栽倒。年輕一輩朝臣紛紛驚異。這一枚炸彈扔出來,比早先聽聞葉倩刺殺還來得令人驚駭。
一時間大殿內嘩嘩喧囂。
只有夜天逸巋然不動。別說德親王、孝親王等,連雲離、冷邵卓都驚了一番。
「嗯?眾卿以為如何?」夜輕染看着下面文武百官百態,挑眉詢問。
德親王等剛剛起來,「噗通噗通」數聲又跪在了地上,「皇上萬萬不可。」
「皇上萬萬不可。」轉眼間便跪倒了一大片。
「為何不可?」夜輕染詢問,似乎不意外得到群臣反駁。
「古有古制,女子怎可參政?更遑論登上朝堂,這豈不是向天下昭告我天聖無男人?要用女人為官,這乾坤顛倒,女人騎到男人頭上,這這如何能行」德親王氣得渾身顫抖,也顧不得君臣之禮,斥道:「胡鬧!這簡直就是胡鬧!」
「千年前有女帝,後來又有一位帝主統一天下啟用女子入朝為官,曾經有一位女子以少年之華,才冠天下,封侯拜相。朕起用女子,也不是沒有先例。」夜輕染沉靜地道。
「皇上,女子為官的先例從古至今也是鳳毛麟角,與這等向天下招撫之說可是大相徑庭。」孝親王連忙道:「皇上大膽任賢,擇才而用是好,但是要考量當今局勢,如今天下不安穩,此事若是傳出去,會引起什麼樣的轟動可想而知啊。我天聖百年來至今從未有女官。這若開先例,也不該是大刀闊斧一刀切,萬一適得其反,得不償失啊。萬萬不可。」
「皇上,要萬萬三思而後行啊。」一眾朝臣連忙俯首高呼勸說。
夜輕染淡淡一笑,懶洋洋地道:「朕就是有這麼個想法,提一提而已,眾卿不必惶恐。」
眾人心底一松,尤其是一幫老臣。
「雖然舉天下招女子文武官不合如今形式,但是任命一二女子為官,倒是可行吧?」夜輕染話音一轉,「十大世家藍家家主藍漪,乃蒼亭大人未婚妻。其文韜武略,不輸於蒼少主。掌管藍家,短短几年,成為十大世家第二大世家,僅次於楚家之下。其能毋庸置疑。朕決定招她入朝,眾卿有何意見?」
眾人恍然,原來皇上繞了這麼大的彎,其實是想招撫藍家主入朝。齊齊對看一眼,剛剛還大聲反對不準開設女子文武堂,如今聽聞不過一二女子,霎時沒了反對之聲,都細細思量起來。
「安王,你意見如何?」夜輕染詢問夜天逸。
「臣以為此舉甚好。雖然算是開天聖百年來有史以來女子入朝為官的先河,但是也說明皇上開明,擇才擇賢而用。百姓們定然推崇,應是讚嘆吾皇英明。」夜天逸頷首,「更何況十大世家是幾百年的世家,先祖建朝時,十大世家甚為興旺,當時天下有一種說法,尊莫過於帝王,貴莫過於十大世家。十大世家人人才華滿腹,先祖建朝後隱世,我朝一直少了十大世家的輔助。如今百年已過,今非昔比。十大世家隱世百年,出世想入朝堂,與其被他國招撫,不如我天聖收服。不只是藍家主,只要是十大世家中有才之士,都可以啟用官職。為我朝局注入一批助力。」
「嗯!」夜輕染點點頭,「眾卿以為呢?」
德親王氣順過來,頷首道:「臣以為此舉尚妥。」
文武百官紛紛頷首,均說可行。早先大殿上高呼不可的氣氛轉眼間便得一片贊同。
雲離和冷邵卓對看一眼,心中感嘆夜輕染的帝王之術,運用得爐火純青,也將包括他們在內的一眾朝臣心裏算計得清清楚楚,想要藍漪入朝為官,怕群臣反對,先拿雲淺月做文章,讓她上殿,他清楚以德親王為首的群臣懼怕雲淺月上殿鬧事反對,緊接着再加了一把火,說要開女子文武堂,群臣怕他一意孤行,大駭之下,做了誓死諫言的準備,他卻話音一轉,說舉天下招女子文武官不合如今形式,但是任命一二女子為官倒是可行。群臣自然不可能再落皇上的臉面,通透之後,自然都齊齊應允了。這幾句話一波三折,讓他們看清了,夜輕染到底是個真真正正的帝王。
「既然眾卿都覺得可行,那麼朕就下旨了!」夜輕染將眾人神色看入眼底,眸中思量一閃而過,威儀地開口,「傳朕旨意,冊封十大世家藍家主藍漪為兵部參政,行上卿之位,議兵事之責。聖旨下達之日起,即刻入京任職。」
聖旨一下,群臣頓起譁然。
眾人雖然知曉藍漪進京,皇上要重用藍家,但也沒想到是這等重用,給予一個女子這麼高的位置。上卿位於大將軍和御史之上。這相當於封侯拜相了。
德親王剛要開口反駁,夜輕染輕咳一聲,他抬眼,對上夜輕染的眼神,頓時住了口。
孝親王一直都唯德親王馬首是瞻,雖然覺得給一個女人官職太高,但是見德親王不說話,他自然也不說了。一幫老大人都以德親王為首,自然也不說了。何況皇上直接下了聖旨,金口玉言,斷然更改,顯然今日皇上給他們設了這一番套,自然就是想好了給藍漪的官職。於是只能作罷,不再費口舌。
夜輕染滿意地看了一眼無人反駁,繼續沉聲道:「另外傳朕旨意」
群臣的心都提出來,不知道又會是何等的晴天霹靂。
夜輕染刻意地頓了頓,聲音威嚴,「伊家、華家、凌家三位少主,也是身具才華」
德親王聞言連忙打斷他道:「皇上,據說曾經夜霄攢亂南疆之事,這三家少主曾被人廢去了武功,已經成為了廢人,還如何能再受重用?」
「曾經的伊家、華家、凌家三位少主和如今的三位少主自是不同。」夜輕染道:「那三位少主被廢,自然再無權利繼承族位。不久前,這三大世家從家族的坤武殿選出來三人接替少主之位,眾卿可能都有所耳聞,十大世家真正的實力不是在繼承人的少主身上,而是在坤武殿。每一代都會有一人被選入坤武殿。得十大世家精髓傳播。這三人才華,比之以前那三位少主勝過頗多。」
德親王點頭,「原來如此。」
「所以,朕準備請三位少主與藍家主一同進京。」夜輕染見群臣再無人反駁,沉聲道:「賜封伊鴻、華舒、凌燕為御前帶刀行走,行將軍之職,奉御前參議政事之權。接到聖旨後,即刻進京。」
群臣輕輕舒了一口氣,雖然這三個人也是起步比較高,但沒高過藍漪,紛紛寬心。
夜輕染見眾人舒了一口氣,他懶洋洋一笑,「哦,朕忘了說了,他們三人其中兩人是女子。」
群臣聞言頓時又提起了氣,紛紛臉色變幻。
夜輕染不理會群臣變臉,偏頭對內侍道:「即刻令人快馬加鞭前往十大世家傳旨。」
「是!」一名內侍連忙跑了下去。
「皇上,如今蒼家、藍家、伊家、華家、凌家五家都歸我天聖,可是十大世家還剩五家,是否也召入京城?」孝親王出列道。
「楚家、風家、花家、鳳家、莫家」夜輕染輕敲着金椅扶手,目光深邃,「這五家嗎?與南梁交好,你們認為可用?」
群臣想起曾經南凌睿為太子之時,和藍家主曾經有一段鬧的轟動天下的婚事兒,其中那五大世家向着南梁,後來南疆危難,楚家主的夫人和風家主都曾出現在了南疆相助葉倩。而那三大世家以這兩大世家馬首是瞻,這樣算來,自然不可用了。
大殿一時間靜寂下來,都紛紛想着那從來不曾露面,神出鬼沒,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楚家主和那具有一身本事,竟然幫助南疆除了夜霄反亂和西延叛亂的楚夫人,都覺得那二人實在是個大麻煩。
「景世子到!」大殿外傳來一聲高喊。
群臣心神一凜,景世子休了幾日,終於上朝了。這才紛紛想起皇上派人請景世子上朝的目的,不知道景世子對於南疆葉倩密謀刺殺一事,是何種想法。
「宣!」夜輕染看向門口,吐出一個字。
「宣景世子上朝。」大殿外一通氣高喊聲傳了出去。
不多時,容景緩緩踱步走了進來,一襲月牙白錦袍,曾經是清一色的月牙白,從來不帶絲毫妝點和刺繡,如今他的月牙白錦袍衣擺和袖口處都繡了一株紫竹,枝葉唯妙,繡線均勻,針腳細密,鋪一走來,如九天之上落下一抹明月華彩,雖然大病未愈,步履有些孱弱,但是分外清雅,如徐徐綻開的玉蓮,步步風華,整座金殿因為他的出現,似乎都亮白了幾分。
世上就有這樣一種人,只見一面,就能奪人心魄的。
夜輕染看着容景,眯了眯眼睛。
群臣齊齊屏息,皇上昨日夜闖榮王府之事早已經被百官得知,人人都知道在紫竹院動了刀劍隱衛,也知道這二人明暗刀風劍雨,都想着不知道今日又有怎麼一番不見血的刀刃。
德親王只看到容景一人,沒見到雲淺月上殿,臉色稍霽。
「皇上萬歲!」容景來到大殿中央,微微一禮。他自然從來不用跪拜。
「景世子今日比昨日看起來精神很多,看起來是一夜好眠了?」夜輕染揚眉。
「托皇上洪福,睡得還算不錯。」容景淡淡一笑。
「景世子妃也一夜好眠了?」夜輕染眸光微轉,「景世子妃沒上殿來,是沒睡夠,還是在心疼那株珍品牡丹?」
「珍品牡丹長得很好,她昨夜睡得也很好,只是不願意上殿來而已,怕一不小心毀了金椅,或者是再不小心傷了皇上。如今在府中和婢女們踢毽子呢。」容景提到雲淺月,如玉的面上掛了一絲暖暖的笑意。
夜輕染眸光一縮,「哦?在踢毽子?這麼說景世子妃身體大好了?」
「身體大好到不是,但是小小活動一番自然可行。」容景微微揚眉,「皇上將景在病中宣上朝,難道只是問臣這些許小事?」
「自然不是!」夜輕染神色恢復凜然,一派正色威嚴地道:「是有一件大事要聽聽你的意見。」
容景不再說話,靜待下文。
「副中郎將趙大人查出朕登基之日遇刺一案和你那日在承乾街被謀殺一案,均是南疆葉倩暗中謀算。眾位愛卿群情激奮,說南疆狼子野心,想我天聖天崩地陷,請求發兵,要征討
南疆,你意下如何?」夜輕染詢問。
容景微露訝異,「原來這兩件大案都是葉女皇施為?」
「不錯!證據確鑿。」夜輕染道。
容景揚眉,如玉的手彈了彈不染纖塵的錦袍,溫潤的聲音含了一抹凌厲,「南疆膽大妄為,狂妄無忌,想要禍我天聖泱泱大國,自然不容她謀算。關乎天威社稷,自然要出兵征討,令南疆給個說法。否則她今日敢謀殺皇上,豈不是明日就敢顛覆河山?定不能姑息。」
夜輕染一拍金椅扶手,「好,朕就聽景世子之言,即日起,出兵征討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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