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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淺月出了帝寢殿,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輕輕吐了一口濁氣。
雖然答應了姑姑照看孩子,但姑姑也是讓關嬤嬤囑咐了遺言,說這個孩子不過是圓了她一個當母親的夢而已。在她心裏,她是第一位的。意思自然是不想她因為這個孩子被控制。
夜天逸和夜輕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救活了孩子,自然不排除打着用這個孩子困住她的主意,這個孩子如今出生了,就是實至名歸的天聖新帝,若是他死了,夜天逸正好藉機繼位,他略微動些手腳,這個孩子一準活不成,但是他沒有,如今這個孩子好好活着。
她自然不能受他們制肘,雖然是姑姑的骨肉,但是一個夜氏的孩子還制肘不了她。
靜站片刻,她面無表情地向宮門口走去。不多時,來到宮門口,容景的馬車已經等在那裏,弦歌挑開車簾,雲淺月上了車。
容景見她進來,微微一笑,「孩子呢?」
「在帝寢殿夜輕染看顧着呢!」雲淺月將身子靠在他身上,有些疲憊地道。
容景笑看着她,語氣溫柔,「我就猜想你不會帶他出來。」
「我想帶來着,夜輕染不讓我帶,讓我住在帝寢殿或者榮華宮。」雲淺月微哼了一聲,冷笑道:「一個孩子就想制肘住我,不可能!」
容景俯下身,低頭在她唇瓣印上一吻,柔聲道:「是不是說明我比他重要?」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你說呢?」
「我很榮幸!」容景聲音隱隱含着笑意,如玉的手給她輕輕揉按額頭。
雲淺月這一日緊繃難受的神色放鬆下來,「我聽夜輕染說夜天逸救活那個孩子後,他一直在哭,你抱着他就不哭了,後來你走了,他還是哭,誰哄也不管用,見到了我之後又不哭了,在我的懷裏睡着了。如今我離開,不知道她是否醒來再哭。夜輕染說這個小東西剛從娘肚子裏爬出來就不認夜家的人。」
容景眸光微閃,溫聲道:「你剛出了帝寢殿,他又哭了。夜輕染讓夜輕暖去找夜天逸了。」
雲淺月眨眨眼睛,仰頭看着容景,「我不信一個小孩子生下來就不認夜家人這樣的說法,他就是一個小孩子而已,總不能跟我一樣,生出來就帶着記憶記事,我看着不像。那個孩子比別人靈透一些倒是真的。」話落,她懷疑地問,「是不是你對那個孩子做了什麼手腳?」
容景揚眉,「你認為是這樣!」
雲淺月點頭,盯着他問,「是不是?」
容景輕笑,伸手點點雲淺月眉心,柔聲道:「這麼聰明!看來我真不能小看你所學的那個什麼心理學的滿分說法了。竟然被你看出來了,不過不是我做的。是緣叔叔和青姨動了些手腳。」
雲淺月挑眉,「爹和娘?」
容景點頭,「服用生子果將養的孩子,不止吸收母親精血,也吸收事物的精氣。直到他出生後,才是正常人,但是比一般正常人要有靈性。他在母體裏,可以能被靈術灌輸一些東西。」話落,他笑道:「你可以想像,每日晚上緣叔叔和青姨兩個人跑去榮華宮的房頂上看星星時,順便對他灌輸了一些什麼,才導致了他如今只見到你我不哭。」
「原來是這樣!那兩個人我就說呢!看星星,他們也真有閒情逸緻。」雲淺月好笑,話落,見容景看着她,她眼皮翻了翻,「星星有什麼好看的!」
容景抱住她,笑道:「不是星星好看,而是陪在身邊看星星的人好看。」
雲淺月想着她的浪漫細胞還是不夠格,問道:「他們在榮華宮房頂看了多長時間星星?你既然知道,夜天逸也知道嗎?」
「從我們及冠及笄的時候開始的吧!青姨和緣叔叔武功高絕,又都有靈術。夜天逸不會靈術,應該是不知這件事情,也發現不了。」容景伸手入懷,拿出一個竹筒,遞給雲淺月,「這是青姨給我的,據說這個竹筒是用產生子果的那顆樹的木頭做的。我這些日子佩戴在身上,你日日於我近身,也沾染了這個木質的味道,那個孩子有些靈性,嗅覺比尋常孩子敏銳,聞到你我身上的氣味,覺得熟悉,自然就不哭鬧了。」
雲淺月恍然,接過竹筒看了一眼,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木質,她嘆道:「這個世間有些東西就是令人覺得驚奇。比如這生子果。」
「以後這種東西沒有了!被緣叔叔和青姨給砍了,連根也拔了。」容景道。
雲淺月將竹筒遞迴給容景,閉上眼睛,「他們總算做了一件好事兒,希望這世間再也沒有什麼生子果害人了。孩子靠吸食母親的精血才能活,他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忌日,何等的殘忍。」
容景點點頭,「東海據說只有那一株生子樹。他們連根拔起後就留了這麼一個竹筒,之後將木質沉入了東海,以後再沒有了。」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
容景輕輕給她揉按着額頭,也不再說話。
車廂靜靜,自成一片天地,隔絕外面的喧塵煩擾。
馬車回到榮王府,容景和雲淺月下了車,容昔等在門口,見二人回來,連忙上前道:「世子,雲姐姐,沈昭又來了,如今在前廳。似乎是有急事,我問他也不說,只說等你們回來。」
「嗯,知道了,我進去看看。」容景點頭,拉着雲淺月向裏面走去。
雲淺月想着沈昭有急事兒,難道還是關於上次他說的秦玉凝之事?
二人來到前廳,透過珠簾,果然見沈昭焦急地坐在屋中。聽到腳步聲,沈昭立即站起身,不等二人進屋,便快步迎了出來,「景世子,淺月小姐。」
「別急,有事進去說。」容景溫聲道。
沈昭本來焦急,看見他,立即鎮定下來,點點頭,跟着他走進屋。
雲淺月想着容景就是有這份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從容不迫的本事,他一句淡淡的話,也能讓人覺得心裏踏實且信服。這是天生來的,誰也比不了的。
三人坐下後,沈昭焦急地道:「景世子、淺月小姐,我爹娘失蹤了!」
雲淺月眯起眼睛,「他們什麼時候失蹤的?你怎麼知道?」
「我本來想接爹娘進京到身邊照顧,但考慮到如今京城不甚太平,他們出身鄉野,我也怕不適應京城這等繁華,他們自己也不想來,於是也就作罷。今日剛收到山花的信,說我爹娘不見了兩天了,家裏沒什麼異常,她開始以為去拾柴了,但後來一日還不見人,於是她帶着人將漫山遍野都找遍了,還是沒人,後來又將附近的縣城也找了,也都沒人,覺得怕是會出了事兒,就找了鏢局用快馬命人將信給我送來了。」沈昭急聲道。
「鏢局快馬加鞭來京也要兩日到京城,這麼說如今他們失蹤四日了。」雲淺月道。
沈昭點頭,臉色發白,後悔地道:「當初景世子詢問了我的意見,問我是否將爹娘安置一下,我不想麻煩景世子,所以,就推辭了,如今」他說不下去了,顯然是後悔極了。
雲淺月看向容景。
容景溫聲道:「這件事情我早有預料,你殺了葉霄,一戰名揚天下,葉靈歌失蹤,下落不明,這筆賬她會算在你身上,早晚是個禍害。況且你如今身居朝堂,朝中的事情不用我說,你也明白,因為我和攝政王之事,你如今在我身邊議事,身份已經再不比以前。你的爹娘即便在山野,但也再不是山野之人。」
沈昭看着容景,「景世子,我如今怎麼辦?我請旨去尋爹娘?可是茫茫人海,我毫無根基蹤跡,去哪裏找爹娘?是否被葉靈歌將我爹娘抓去了?她如今在南梁,我若是去南梁的話,是否能找到?」
「我既然早有預料,自然早已經吩咐了人暗中照看你爹娘,如今還並未接到他們出事的消息。你無需焦急,稍等片刻,我詢問一下吧!他們應該無事。」容景道。
沈昭一喜,立即點頭。
容景對外輕聲開口,「弦歌,給墨菊傳信,問一下沈昭的父母如今在哪裏?」
「是!」弦歌立即應聲。
雲淺月見沈昭期盼地看着窗外,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你壓壓驚,他既然派了人暗中看着,又沒收到來信,你爹娘應該是無事。即便是有事,也是對你構成威脅之事。抓了你爹娘的人若是讓他們出事兒的話,就威脅不到你了,所以,他們不管如何,暫時還是安全的。」
沈昭點點頭,接過水,誠摯地道:「謝謝淺月小姐。」
雲淺月看向容景,問道:「能最快聯繫上墨菊嗎?」
「嗯,墨閣有一門武功,可以同門之間千里傳音,就是費些功力而已。」容景道。
雲淺月不再說話。
沈昭也不再說話,雖然因容景的話鎮定下來,但還是看出坐立難安。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弦歌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世子,沈昭的父母安然無恙。」
「如今在哪裏?」沈昭一喜,騰地站了起來。
弦歌猶豫了一下,沒答話。
雲淺月似乎想到了什麼,容景微微挑眉,溫聲道:「沈昭不是外人,但說無妨。」
弦歌壓低聲音道:「沈昭的父母原來是百年前慕容氏驃騎將軍的舊部,杜國舅早就聯絡上了沈昭的父母,如今知道世子之事,便詢問了他們的意見,他們應允了,便被墨菊接應離開了山野,都前往墨閣了。墨菊說她這兩日因為負責接應杜國舅,這件事情便沒來得及向世子稟告。」
雲淺月想着果然,在容景安排人暗中看顧下,應該是無人能帶走沈昭的父母,而且走得無聲無息,除非是自願。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真小,原來沈昭的父母竟然是前朝驃騎將軍的舊部。她看向沈昭。
只見沈昭有些呆呆地反應不過來。
容景微微一笑,看着沈昭道:「這回你該放心了,你的爹娘無事。」
沈昭從窗外收回視線,看着容景,一時間似乎還是有些適應不了這樣的消息,他本來就是聰明人,從這短短的一段話便能知道些事情。呆呆地盯着容景看,容景含笑看着他不再說話,他過了半響,垂下頭,低聲道:「我竟然不知我爹娘竟然是」
雲淺月忽然一笑,「百年前整個天下都是慕容氏的,你爹娘是慕容氏驃騎將軍舊部的後代也沒什麼奇怪的。這個天下多少人曾經都是的。」
沈昭點點頭,抬頭看向容景,還是有些不敢置信試探地問,「景世子您是慕容」
容景點點頭,「我是!」
沈昭再度垂下頭,似乎消化着這個消息,須臾,他再抬起頭,似乎拔開雲霧,有什麼不解之謎解開了,道:「那一日沈姑娘住在了我家,怪不得沈姑娘走時我爹娘囑咐我讓我一定去南疆京城送楚姑娘,但還不能被楚姑娘發覺出來,變成我強行要送楚姑娘,原來他們是為了將我送到您身邊。」
雲淺月一愣,「是這樣?當初你跟隨那個誰離開是因為你爹娘的吩咐?」
沈昭看着雲淺月點點頭。
雲淺月感嘆,她竟然沒發現那對老夫老妻有這個心思,而且演戲演得還逼真,怪不得當初那麼痛快地答應沈昭送她呢!她偏頭去看容景。想着慕容氏的部下都這麼厲害嗎?
容景有些好笑,摸了摸雲淺月的頭,溫聲道:「大抵是因為當初那塊玉佩,杜國舅認出了楚夫人,而他與沈昭的爹娘早有聯繫,於是讓沈昭跟上了,楚夫人帶着沈昭離開,他們可以根據沈昭找到與楚夫人的牽扯的人和事,順藤摸瓜往上查玉佩的主人。」
雲淺月伸手扶額,感嘆道:「好縝密的心思。怪不得這些後部可以在夜氏隱衛遍佈天羅地網下隱秘百年。我竟然都被矇混過了。」
沈昭聽到雲淺月最後一句話,頓時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雲淺月一時感嘆,說漏了嘴,見沈昭吃驚的樣子,她一愣,本來想着今日他已經連番被驚了個夠嗆,不想再說出這件事情讓他震驚了。沒想到不小心又說了出來。她無奈一笑,對上沈昭不敢置信的眸光,溫聲道:「你沒聽錯,楚夫人是我。」
「你你」沈昭看着雲淺月,一連說了好幾個你字,沒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雲暮寒是我的哥哥,我自然不能眼見南疆有難見死不救。」雲淺月對他解釋道:「隱藏身份是為了瞞住夜天逸和夜輕染,對你隱瞞也是不想他們發現。」
沈昭還是有些呆呆的,「怪不得我總覺得你有些熟悉,原來竟然是」
雲淺月好笑,有些歉意,「抱歉,瞞了你這些日子。你如今入了朝,應該知道,朝中的事情千絲萬縷,盯在我身上的眼睛頗多,盯在你身上的眼睛也不少。而且楚夫人的身份實在不是一個什麼好的身份,天聖朝中彈劾她的本子堆積成山了。所以避免被人懷疑,也不為你造成麻煩,便只能隱瞞了你。」
沈昭點點頭,似乎勉強定下心神,問道:「我給你那個布袋,為何我探索不到?」
雲淺月笑道:「自然被我收起來了,被你探索到的話,你豈不是就知道是我了。」
沈昭又看向容景,見他面色含笑,他低聲問,「難道景世子是楚家主?」
容景不說話,雲淺月代他說話,「是啊,他不是楚家主的話,我怎麼會成了楚夫人?」
沈昭點點頭,不再說話。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想着他先是知道他爹娘失蹤,急得夠嗆,後來又知道他爹娘原來是前朝舊部,被驚了一下,後來又知道容景是前朝慕容後裔,再次驚異,之後再知道她是楚夫人,等等這一連串的事情自然需要給他時間消化。
容景慢慢品着茶,天蠶絲錦的衣袖輕輕拂過,溫潤從容,嫻雅淡然。
許久,沈昭眉眼間的糾葛褪去,笑着道:「怪不得那天杜國舅一臉愁雲的來,後來歡喜地走了,還囑咐我好好跟着景世子,讓我不用擔心我父母,原來是這樣。」
容景笑而不語。
沈昭又盯着雲淺月道,「我本來還想着,世間有楚夫人那樣的女子,而且與景世子交好,為何景世子讓她嫁了楚家主。後來到了京城一直沒見你,之後卻見到了景世子為你痛苦憂思,心脾俱傷,心中甚是疑惑,之後便是在北山梅林見你,你和染小王爺一起來的,我心中就替景世子不值,見你除了孱弱些,美貌勝過那些女子外,也不覺得你有任何出彩之處,對你便有了偏見。後來見你與景世子和好,你們中間,似乎自成一片天地,無人能插得進去,我第一次見到景世子原來也可以笑成那般,便覺得大約因為是心儀之人的原因。直到後來我在墨寶齋選筆墨,後來你帶着我了解天聖京城,第一次覺得你的確是不一樣,後來你又為我解惑,指點迷津,談論諸子百家,我便對你敬佩,尤其是數日前的科考之日,我才終於明白為何景世子喜歡你。原來你果然是不同於尋常女子。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就如現在天下人說的一樣,你用囂張和紈絝的名聲蒙蔽了天下人,掩飾了你的才華。」
雲淺月等沈昭說完一大段話,眨眨眼睛,開玩笑地道:「和着你到京城來沒做別的,只觀察我了?」
沈昭臉一紅,退了一步,恭敬地一禮,「沈昭很高興楚夫人是淺月小姐!我由衷敬佩。我仰慕景世子,自小的願望便是願意追隨,如今爹娘既然是慕容舊部,已經去隨了杜國舅,我便寬了心。我願一直追隨景世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容景站起身,虛扶了沈昭一下,溫聲道:「慕容氏與我來說,不過是一個已逝去了百年的姓氏而已。我是容景,用了不止十年愛一個女人的容景。那個女人是雲淺月。她對於我來說,是生命之重,江山的分量也不及她一人之重。」
雲淺月笑看着容景,心裏暖暖的。
沈昭直起身,看着容景。
容景繼續道:「我此生所求,只是一個她而已。我願意為她煎熬十年寒暑相思,願意為她放棄姓氏,願意為她在大冬天捂暖一株桃花,願意日日只抱着她入眠。凡是她喜歡的,所求的,我都願意去為她做。」
沈昭看向雲淺月,見她靜靜聽着,清麗脫俗的容顏溫暖柔暖,那是一種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展現的柔和暖,他不答話。
容景目光看向窗外,沉靜地道:「我本不想恢復這個姓氏,只願與她閒雲袖手,賞月觀花,可是時不與我。曾經慕容氏土地上,如今天聖統治百年,黎民百姓已經水深火熱,不容我再袖手旁觀。慕容氏舊部忠臣,百年尋覓,百年前榮王助其奪自家天下,卻落得個賠了江山又痛失所愛下場,我不想重蹈覆轍。誰也我爭奪雲淺月,我必定備以三尺青鋒。可是夜氏就有那麼一個人,或者兩個人,要與我爭奪她。所以,我不能再退了。沈昭,你要想好了,你追隨我,便會捲入了以後的紛爭,也許封侯拜相,也許身死骸骨滅。」
沈昭忽然單膝跪地,「屬下願意追隨景世子,哪怕身死骸骨滅。慕容氏統治時的前朝,是我最推崇的一個朝代,天子至尊,福澤萬民。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曾經爹娘一直給我講夜氏狼子野心謀慕容氏家國之事,我聽了許多。我相信景世子愛淺月小姐之心,天下江山也不及她一人重,但這也不衝突。因為淺月小姐有菩薩心腸,當時葉霄反賊引水要淹沒戰場上的士兵,那時十萬人之多。是淺月小姐動用靈術築堤阻止了葉霄。否則南疆會有十萬生靈被殺,恐怕當時會遍地浮屍。我相信她仁善,陪在景世子身邊,能夠福澤天下子民,比如今的夜氏統治下官員*,遍地不是淫奢便是流民要強許多。男兒當頂天立地,干一番大事業。我能追求世子身側輔佐,三生有幸,願意助您問鼎,還前朝慕容氏國泰民安的天下。」
容景淺淺一笑,彎身雙手扶起他,「我不能許你什麼,但我會盡我所能。起吧!」
沈昭直起身,一臉堅毅激動地看着容景。
雲淺月托腮笑看着二人,沈昭這個人,她是沒看錯。他宅心仁厚,又聰明機智,且還心胸開闊,不拘世俗與小節,出身山野,但有大智若愚之心,從山花之事,就可探知,雖然仁善,但不婦人之仁,拖泥帶水。這樣的人才最是難得。她當初就想着他會是容景得力助手,如今果然。
二人坐下來,又談了片刻朝中之事,沈昭離開。走時,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雲淺月待沈昭離開後,對容景笑道:「你可要保護好他,不能讓他有閃失。」
「沈昭的確難得。」容景看着雲淺月,眸光微轉,似乎在思量着什麼。
「你又打我什麼主意?」雲淺月警惕地看着他,她清楚地知道,每此這個人露出這種神色,一準在打她的主意。莫離、風燼、西延玥的離開,都跟他這種眼神脫不開關係。
容景輕笑,愛憐地看了雲淺月一眼,「這天下知我者,莫若你了。」
雲淺月微哼了一聲。
「紅閣的花落和蒼瀾武功最好吧?讓他們二人從今以後跟在沈昭身後保護他吧!」容景說出主意,「他們如今在京城待得怕是都要發霉了,落在你手裏,實在是糟蹋。」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我怎麼沒聽說他們發霉?」
「我聽說了!」容景笑道。
雲淺月瞪了他一眼,想着她的紅閣一直在她手中的確沒派上什麼大用場,最多的只用探聽消息傳信了,沈昭她見着喜歡,的確不能出事。容景手中武功高的人都分配了出去,應該是再無人可分配了。花落和蒼瀾的武功聯手難有敵手,沈昭如此人才,尤其他會南疆咒術,得南疆先太皇親傳絕傳,比葉倩要高。一些禁術他都會,水術如今更是高了些,這實在難得,世間也難再找一個這樣的人。自然要保護好他。讓她紅閣的兩大長老一起保護他也算是值得這個價。於是也不與他爭辯,點點頭,「好吧!就讓他們保護沈昭吧!不過到了不用的時候,得還給我。沈昭畢竟是你的人,可不算是我的人。」
容景無奈一嘆,「雲淺月,你是不是還意識不到你的身份?我是你的人啊!我的人不也是你的人嗎?」
雲淺月「噗哧」一笑,伸手捶了他一眼,對外面喊,「凌蓮!」
「小姐!」凌蓮立即出聲。
「給華笙傳信,從今日起,花落和蒼瀾暗中保護好沈昭,不要讓他有絲毫閃失。」雲淺月吩咐。
「是!」凌蓮應聲退了下去。
雲淺月回頭看向容景,問道:「這回滿意了吧?」
容景含笑點頭,攔腰抱起她,「為了表示謝意,就讓在下送淺月小姐回去就寢吧!」
雲淺月自然不反對,且理所當然地讓他抱着回紫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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