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世子妃 第三十五章 只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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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淺月靜靜地看着那兩輛車,神色一如早先,懶散的,孱弱的,沒多少精神,對眾人看過來的目光視若無睹,仿佛六公主說的是別人的事兒,與她無關一樣。

    夜輕染聽了六公主的話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蒼亭「呵」地一笑,摺扇敲打古木桌面,發出輕輕的響聲,如敲在眾人的心坎上,他瞥了雲淺月一眼,似應和六公主,似乎又是自言自語,「這樣說來,德親王府的小郡主竟是心儀景世子了?」

    「大抵是的!否則輕暖妹妹怎麼剛回來就與景世子一處而來賞梅?」六公主聲音高揚。

    「嗯,景世子除了淺月小姐外,是從未聽說與別的女子一處行事過。」蒼亭笑着看向夜輕染詢問,「染小王爺,你這妹妹莫不是國色天香?否則如何能得景世子青眼有加?」

    夜輕染瞥了蒼亭一眼,聲音有些涼,「一路來而已。」

    「是不是只是一路來而已就需要稍後好好看看了!」六公主接過話,看着那兩輛馬車,話中的意思任誰都能聽得出,「輕暖妹妹性子柔軟,極易相處,不像是某個人,性子跋扈,景世子溫文爾雅,也好相處,若真是兩人相好,我看這才是般配。」

    「你今日的話太多了!」夜輕染眸光凌厲地看向六公主。

    「染小王爺,算起來我也是你妹妹,雖然不是親妹,但也是堂妹,論起來我也要喊你一聲哥哥,難道我堂堂公主,連說一句話的權利也沒有?我們這麼多雙眼睛都在這看着呢,昨日也的確是輕暖妹妹推了我說不與我一起來,你能堵住我的嘴,難道能堵住這麼多人的嘴和眼睛?更甚至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六公主看向夜輕染。

    夜輕染臉色微寒,「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公主,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就要知曉分寸。」

    六公主似乎也覺得不能太過,閉了嘴。

    「今日來此賞梅,圖個歡喜而已,染小王爺總冷着一張臉就不對了。大家說說笑笑,全當玩樂嘛,景世子和德親王府的小郡主能來,這更熱鬧一些。」蒼亭笑容可掬地看向雲淺月,「淺月小姐,你說是不是?」

    雲淺月收回視線,淡淡一笑,聲音輕淺,「是啊!」

    蒼亭別有深意地看了雲淺月一眼,不再說話。

    「你的手爐已經冷了吧?拿過來,我給你暖暖。」夜輕染不再理會那兩輛馬車,伸手去拿雲淺月手裏捧着的暖爐。

    「嗯,有些涼了!」雲淺月將暖爐遞給夜輕染。

    夜輕染催動功力,只見他手心有一團熱光籠罩在暖爐四周,不出片刻,便將裏面盛着的水暖熱,重新遞給雲淺月,「暖了。」

    雲淺月袖子一直蓋住兩隻手,將暖爐重新隔着袖子抱在懷裏。

    「你這樣衣服會燙壞的。」夜輕染看着她。

    「燙壞了再做新的,雲王府還少我幾件衣服穿?總比將我手凍壞了強。」雲淺月看了他一眼。

    夜輕染呵地一笑,「也是!」

    雲淺月不再說話,她的手沒好之前,自然不能隨意往外露。

    「來,我們繼續!剛剛輪到哪個了?」夜輕染看向眾人。

    「我!」文如燕應了一聲,見不少人都收回視線看向她,她想了一下道:「春意逐花影,紅梅翠爭妍,可伶憑誰意,多情影自傷。」

    「文小姐與誰有意又顧影自傷啊?」蒼亭笑看向文如燕。

    眾人都知道文如燕心儀容楓,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文如燕本來有些豐腴的嬌顏,這半年來瘦了很多。從鳳老將軍死,人走茶涼,夜輕染掌了西山軍機大營的兵馬軍權後,文大將軍府也有了沒落之事,而文伯侯府世子容楓雖然出身榮王府別支,卻同時也是攝政王同門師弟,如今先皇剛走,新皇未出生,攝政王掌權,景世子輔政,兩大當權者因為爭奪雲淺月,明里暗裏自然各掌乾坤,各翻*,朝中看着平靜,卻是私下已經漸漸形成兩派,無論是攝政王派,還是景世子派,都小心翼翼,生怕稍有差池性命不保,但這小心翼翼中自然不包括容楓,兩相關係夾中之下,他卻是這京中朝中權利蜂窩裏面那最安穩之人。身份自然比昔日不可同日而語,如今提親的人都踏破了文伯侯府的門檻,文大將軍對比起來,就差了些。

    文如燕聞言勉強地笑笑,「讓蒼少主見笑了,隨意胡謅出口而已。」

    「文小姐雖然出身將門,這詩情也是不差。」夜輕染應景地贊了一句。

    文如燕臉微微有些紅,想起容楓,卻有些感傷,以前她嫉妒雲淺月,可是如今卻連嫉妒都沒了力氣,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即便沒有雲淺月,容楓也不會對她假以辭色,多看幾眼。

    「下一個哪位?」夜輕染當真成了裁判官,感興趣地繼續搜尋。

    女子坐席都看着手中的紙條編號搖搖頭,眾人將目光都看向男子坐席,須臾,眾男子紛紛搖搖頭,沈昭緩緩道:「是我,第8號。」

    「哦?可要聽聽沈公子的高才了!」蒼亭當先笑了。

    「本小王也想聽聽。不知道沈公子的才華是否如南梁的咒術一般令人稱奇。」夜輕染也看向沈昭,笑着揚了揚眉。

    沈昭笑了笑,並沒立即吟詩,而是看向不遠處。

    六公主此時也看向不遠處,只見兩輛馬車已經來到,她瞟了雲淺月一眼,再次開口,「景世子既然來了,我們等等吧!輕暖妹妹小時候就喜好熱鬧,可惜偏偏有個病身子,這到和景世子有異曲同工之妙了。」

    眾人無人答話。

    夜輕染有些不耐煩,「等他們做什麼?」

    雲淺月忽然笑了一下,「等等吧!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夜輕染看向雲淺月,見她沒什麼異色,不再言聲。

    沈昭偏頭探究地看了雲淺月一眼,蒼亭摺扇刷地打開,忽然扇起風來。

    只見那兩輛車先後停下,第一輛車沒動,第二輛車簾幕似乎迫不及待地掀起,一團白絨絨的如雲朵一般的人兒跳下了馬車。她跳下車後,像小兔子似地在地上蹦躂了兩下,青絲隨着她跳動甩了甩,頭上只有一支珠玉翡翠的步搖活躍地晃了晃,恍惚如主人歡喜的心情。須臾,她似乎向半山涼亭這邊看了一眼,便歡喜地跑向第一輛馬車。

    「像只小兔子!」蒼亭忽然笑了。

    「她自小便好玩,玩着玩着就昏倒了,如今看起來是身體大好了。」雲淺月笑容溫暖。

    夜輕染看着那一團如被雲朵包裹的小人兒蹦蹦噠噠的模樣,也忍不住好笑,「是好多了,暖城養人,而她又遇到了一個奇人,這些年給她的身體將養回來七八分,能和正常人一樣了。便迫不及待地跑回來了。若不是大雪封山,她能趕上皇伯伯的殯禮,如今晚了這麼些時日。」

    「小郡主雖然當不上傾國傾城,但剛剛那一瞥,也是秋水明媚呢!」蒼亭道。

    「德親王妃本就是個美人,輕暖妹妹自然長得極好。」六公主接過話,繼續道:「看吧!我就說他們不是湊巧一路而已,你看看輕暖妹妹見到景世子多高興。這就是一起來的。」眾人都不說話,只見夜輕暖到了容景馬車前,似乎對裏面歡喜地說着什麼,不多時,那輛馬車簾幕挑開,容景探出頭看了她一眼,便向這邊望來。

    這處涼亭本來就距離停駐馬車的地方不遠,眾人自然可以清晰地看到二人的表情。

    只見容景目光似乎停頓了片刻,便看向夜輕暖,對她說了一句什麼,夜輕暖連連點頭,他笑了笑,緩緩探身,下了馬車。

    依然是一襲月牙白錦袍,似乎承接了水天一色,如玉空明,陽光打在他身上,他不用做什麼,只是那樣緩步走來,便佔盡了這層林盡染的風景,雅致風華,玉人如畫。

    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想着,有這樣一種人,無論何時何地,他就是一面風景。

    夜輕暖歡喜地跟在容景身後三步遠的距離,她穿着白色羅衣,風吹起亦是層層疊疊,似乎也穿了許多層,外面披着一件雪狐的披風,遠看近看都像是一朵白雪做的雲。配合她輕快的腳步,看起來甚是靈動可人。

    這二人自然是奪人眼目的,比夜輕染和雲淺月出現時不遑多讓。

    不少人心裏都暗暗想着今日怕是有好戲看了。

    雲淺月目光沒什麼變化,看着那二人走來,靜靜的,溫溫的。似乎時光在她眼中如打磨了的璞玉,沉澱着靜如湖水的色澤,她看起來依然孱弱,抱着暖爐,有些不經意的懶散。

    六公主一直注意着雲淺月的表情,此時見她這般模樣,倒是拿不準了,便也沒再開口。

    不多時,那二人走近,徑直向夜輕染、雲淺月坐着的這桌走來。

    雲淺月瞥了一眼她和夜輕染身邊,正有兩個空位置。

    「哥,你果然將這件披風送給雲姐姐了!」夜輕暖本來跟在容景身後,此時快了幾步走進涼亭,一屁股就坐在了雲淺月的面前,嫉妒地看着她身上的披風,嘴裏埋怨道:「雲姐姐,我昨日見了這披風喜歡,跟我哥求了好久,他死活不給我,我就想着這披風是給誰的,猜了半天覺得只有你最有可能,果然他給了你。」

    雲淺月還沒說話,她忽然有嘻嘻一笑,「不過幸好是給了你,讓我還能接受。否則他奉着我這個親妹妹不送敢給別人的話,我非要從那個人身上扒下來不可。」話落,她俏皮地看着雲淺月眨眨眼睛,「雲姐姐,你想我了沒有?」

    雲淺月莞爾一笑,「身體好了?如今不會動不動就昏倒了吧?」

    夜輕暖聞言立即伸手拍胸脯,豪氣干雲地道:「好了,如今喝一壇酒走一百里地都沒問題。」話落,湊近她,「你今天帶酒了沒?我們一醉方休?」

    雲淺月搖搖頭,「沒有!」

    夜輕暖臉色一跨,「我不知道你今日也來這裏,也沒有帶酒呢!」

    「死丫頭,你身體是好了,她如今還病着呢!有酒也不給你們喝。」夜輕染敲了夜輕暖的頭一下,訓斥道,「不好好在府中陪爺爺,怎麼也跑來了這裏?」

    「別敲我頭,本來就不聰明,再敲更傻了。」夜輕暖捂住腦袋,不滿地嘟起嘴看了夜輕染一眼,眼睛又掃了一眼四周坐着的人,一一看過來,一雙眸子晶晶亮,帶着盈盈笑意地道:「是昨日六姐姐說今日這裏有賞梅詩會嘛,我都回京了,什麼時候不能陪爺爺?便也來湊湊熱鬧。這裏面的人我都多年沒見了,想得緊呢!」

    眾人都看着她,露出善意的笑,但無人說話。

    容景此時來到這座涼亭,清泉般的眸光掃了一圈,似乎將每個人都看過,並沒有對誰有什麼特別,須臾,坐在了沈昭和夜輕暖之間,唯一的一個位置。

    「小郡主怎麼會和景世子一起來?就我所知,景世子可是除了一人外,從來不與女子隨行的。」蒼亭這話似乎沒什麼惡意,只單純詢問。

    「你是誰?」夜輕暖看向蒼亭,好奇地問。

    蒼亭自報名姓,「蒼亭!」

    夜輕暖恍然,「噢,原來你就是蒼家少主。」話落,她好奇地看向蒼亭身邊的沈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感興趣地問道:「你就是與楚夫人在一起的那個沈昭?」

    「正是,小郡主!」沈昭點點頭。

    「楚夫人呢?如今在哪裏?」夜輕暖又問。

    沈昭搖搖頭,「在下也不知,不過楚姑娘說會進京的。」

    夜輕暖點點頭,轉向雲淺月,對她道:「雲姐姐,天下女子裏面我最敬佩兩個人。一個就是你,一個就是這楚夫人。」

    雲淺月失笑,「你以前不是敬佩薛寶釵嗎?」

    夜輕暖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瞪了她一眼,嗔道:「你還說,那個人根本就沒有,你以前騙我的,虧我還相信了你,後來師傅告訴我,說天下沒有那個人。」

    雲淺月淺淺笑着,不說話。

    「你簡直太壞了。」夜輕暖作勢要捶雲淺月,但見她瘦弱的模樣,又住了手,皺眉道:「雲姐姐,我回來就聽說你病了,是被七哥哥欺負病的,我跑去找七哥哥打了一架,將他腿都踹拐了。」話落,她偏頭問容景,「景哥哥,我打七哥哥的時候你也在來着,他自知理虧,沒敢還手。是吧?」容景溫潤地點了點頭,「嗯!」

    「我如今回了京,他再敢欺負你,我還幫你打他。」夜輕暖對雲淺月保證,伸手抱了抱她的身子,又離開,唔噥了一聲道:「雲姐姐,你那時候見了我就說我是小林黛玉,如今我生龍活虎,你才是小林黛玉了。」

    雲淺月剛要笑着說話,一陣風吹來,她頓時捂着嘴輕咳。

    夜輕染連忙去拍她後背,手剛碰到她身子,雲淺月便不咳了,搖搖頭,「我沒事。」


    夜輕染住了手,問道:「被風吹到了吧?我去給你拿水囊!」

    「我剛剛看景哥哥手裏拿了一袋水囊上來。」夜輕暖立即轉向容景,「景哥哥,將你的水囊快些給雲姐姐。」

    容景拿出水囊,遞給雲淺月,並沒有說話。

    雲淺月搖搖頭,輕聲道:「我不渴,就是被風嗆了一下,也沒什麼。」

    容景撤回收囊,放在自己桌前,一番動作自然而然。

    夜輕暖眨眨眼睛,眸光在二人身上巡邏了一遭,便歡快地道:「不是論詩嗎?是不是已經開始了?還是被我和景哥哥來這裏給打擾了?那繼續吧!」

    「沈公子,繼續吧!」六公主見夜輕暖和雲淺月和和氣氣,容景和雲淺月面色平靜,心思轉了一圈,看向沈昭。

    沈昭點點頭,剛要開口,夜輕暖忽然道:「沈公子等等,昨日我聽七哥哥說你是景哥哥的座上賓,能得景哥哥另眼相看,一定文采非比尋常,我給你出一題,你做來,如何?」

    「小郡主請!」沈昭頷首。

    「以天地仁和以及雲姐姐和我二人賦詩一首吧!」夜輕暖眼珠轉了轉。

    「不准為難沈公子!」夜輕染瞪了夜輕暖一眼。

    「哥,這不是玩嘛!怎麼玩不是玩啊!我和景哥哥來晚了,不知道你們的規矩,但我覺得既然是玩,哪裏那麼多規矩?沈公子都同意了,你不准反對。」夜輕暖板下小臉,「否則我回去告訴爺爺,說你欺負我,讓爺爺罵死你。」

    夜輕染住了口。

    夜輕暖得意地對沈昭道:「沈公子,怎麼樣?」

    眾人都看向沈昭,這個題雖然看着簡單,其實是極難的。天地仁和囊括太多,由天地萬物,到人之性善,再到王道思想,本就不盡能言,況且這加上兩名女子,人本就最難剖析,若是一個做不好,不但丟了面子,也丟了里子。

    沈昭點點頭,「郡主有題,莫敢不從。」

    夜輕暖高興地笑了,對他道:「這樣吧,我先以題賦詩一首,你再來怎麼樣?我這些年除了養身體,也學了文墨,你可不能小看我一個小女子。不過若是你連我一個小女子都比不過的話,可當不上景哥哥對你青眼有加了。」

    「沈昭不敢小看郡主。」沈昭頷首,從善如流,「郡主請!」

    夜輕暖想了一下,一本正經地道:「天開四合八方土,風捲殘雲一粒沙,盛世文章千古事,俗子論詩笑暖裳。」

    「好!」蒼亭擊掌,喊了一聲。

    「小郡主有巾幗不讓鬚眉之勢。」沈昭贊道。

    夜輕暖偏頭問向雲淺月,「雲姐姐,我做得好不好?」

    雲淺月笑着點頭,「可以唬人一把。」

    「雲姐姐,你這可不是誇我。」夜輕暖不滿,推了她一下,轉頭看向容景,「景哥哥,你說我做得好不好?」

    容景溫潤一笑,「風捲殘雲一粒沙不對。」

    「嗯?哪裏不對了?雲姐姐是雲淺月,雲潛了月藏了,還不是風捲殘雲就剩下一粒沙子了嘛!」夜輕暖看着容景。

    容景搖搖頭,溫聲道:「不是,她該是雲破月來花弄影,水天碧海無一塵。」

    雲淺月垂下眼睫,隔着袖子的手輕輕來回地摩挲了一下手爐。

    夜輕暖恍然大悟,拉長音,「噢」了一聲,揶揄地看着容景笑道:「原來在景哥哥的心裏,月姐姐是這般好啊!」

    容景笑了笑,不再說話。

    「哥哥,你覺得我做得好不好?」夜輕暖看向夜輕染。

    夜輕染哼了一聲,「你將自己比喻成俗子,倒是有自知之明。」

    「就知道從你嘴裏吐不出好話!」夜輕暖憤了一聲,看向沈昭,「沈公子,該你了!」

    沈昭點點頭,清聲道:「月影花移春暖長,芳菲顏色盡人間。天淨澄明昭日月,乾坤九州譜經綸。玉湖光影應紫霞,紅梅灼顏披雪裳,俗子功名塵和土,江山千載論華章。」

    「好!」夜輕染大讚,「好一個俗子功名塵和土,江山千載論華章。」

    「好一個天淨澄明昭日月,乾坤九州譜經綸。」蒼亭也大讚。

    「沈公子,你果然大才呀!怪不得能得楚夫人慧眼識珠,如今又得景哥哥青眼相看。」夜輕暖眼睛晶晶亮地看着沈昭,拍手稱好,「比我剛從那首胡謅的小詩強多了。」

    眾人紛紛對沈昭再次抬高了眼光,雖然這些日子他名揚天下,也得容景青眼看待,但有些人還是對他有所保留,不以為然,如今這般一首詩,自然對他正視起來。

    沈昭不驕不躁地道:「小郡主謬讚了!」

    「哪裏是謬讚?是真的極好!」夜輕暖看向雲淺月,問道:「雲姐姐,是不是很好?」

    沈昭聞言抬頭看向雲淺月,似乎等着她的評價。

    雲淺月抱着手爐微微偏頭看着沈昭,眸光溫而靜,笑着道:「沈公子腹有經綸,我聽得自然是極好的。」

    沈昭收回視線,看向容景。

    「就知道雲姐姐一定會說好!」夜輕暖偏頭問容景,「景哥哥,你說呢?」

    容景看了沈昭一眼,須臾,偏頭看向雲淺月,眸光有着誰也解毒不懂的顏色,淺淺一笑,搖搖頭,「玉湖光影應紫霞,紅梅灼顏披雪裳。這句不對。」

    「景哥哥,我看這句已經很好了,雲姐姐穿紫衣,就像紫色的雲霞,而我穿白衣,像是一團雪,玉湖應紫霞,紅梅披白雪。這多應景啊!」夜輕暖立即道。

    容景看着雲淺月,眸光似乎有什麼拂過,融化了他清淡的眉眼,他搖搖頭道:「只是應景不成。她該是冰心一片如玉湖,九天灑出胭脂色。」

    夜輕暖聞言頓時大呼一聲,「景哥哥,你將雲姐姐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無了。讓我們在坐的這些女子情何以堪啊!」

    「她本來就是只此一個。」容景收回視線,微微一笑。

    雲淺月低垂着眉眼,看不出她的情緒。

    「那我呢!你剛剛解說了雲姐姐,也將我解說一下。」夜輕暖看着容景。

    容景笑着搖搖頭,「我只能解得出她,別人解不出。」

    夜輕暖微微哼了一聲,「景哥哥喜歡雲姐姐,才如此偏心。你不是解說不出我,而是不願意解出。」

    「嗯,我只喜歡她。」容景頷首,直認不諱。

    「你喜歡雲姐姐我們都知道啦!」夜輕暖挪了挪屁股,拉長音,轉向低眉斂目的雲淺月,好奇地道:「雲姐姐,我在暖城就聽說你聽景哥哥的事情了呢!你是怎麼將他弄到手的啊?暖城的人每日茶餘飯後都在說你們的事情。我聽了沒有八百遍也有一千遍了。」

    雲淺月抬起頭,眸光淺淺,看不出喜色或者別的情緒,淡淡一笑,避而不答,問道:「沈公子的賦詩做完了,該下一個了吧!」

    「不行,不行,你怎麼能就這麼混過去?」夜輕暖不干,把着雲淺月的胳膊,「你既然不好說這個,就改為對景哥哥賦詩一首。讓我聽聽景哥哥在你心中是什麼樣的。」

    「死丫頭,攪什麼局?」夜輕染扒拉開夜輕暖的手,喊道:「下一個。」

    夜輕暖嘟起唇,不滿地瞪了一眼夜輕染,「我好奇嘛!」話落,她看向容景,「景哥哥,你想不想聽聽雲姐姐給你賦詩一首?」

    容景長長的睫毛微顫了一下,如玉的手摸着面前的水囊,沒出聲。

    眾人都看着容景,這副模樣,以及剛剛他那兩句詩,無疑在不少人心中激起千層浪。以前不少人都對他和雲淺月兩情相悅甚是不解,覺得他是被雲淺月用了什麼手段迷惑了。明明一個溫文爾雅,雲端高陽,才華冠蓋,一個紈絝囂張,任性不羈,名聲敗壞,本不是一路人,可是偏偏愛得轟天動地,可是如今看他二人和眾人坐在一起,身邊圍坐了數人,兩人中間隔着人和木桌,但依然身上共有着一種東西,那種東西無形,卻是強烈地存在着。尤其是容景已經如此坦言自己的喜歡,可是雲淺月卻沒表態,不由更是對二人如今的狀態雲裏霧裏。

    「景哥哥,你說話啊!」夜輕暖催促容景。

    容景微低着的頭抬起,看了雲淺月一眼,吐出一個字,「想!」

    「雲姐姐,你看景哥哥都想了,你快說!」夜輕暖興奮地看着雲淺月。

    「我看景世子還是別聽了,雲淺月披着紫貂披風,做不出來詩吧!」六公主此時插進話來,意有所指。本來她以為夜輕暖跟着容景來會對他有心思,可是如今怎麼看也看不出來她的心思,還和雲淺月如此親近,想着難道她不喜歡容景?容景是誰?只要是女子見了一面,都無不心儀。世人評價榮王府的男子,有一句話說的好,一見傾心,天下傾心。她不過也是小女兒而已,躲得過容景的榮華?

    「六姐姐,這紫貂披風暖和,怎麼會做不出來詩?」夜輕暖反駁六公主,看着雲淺月,「雲姐姐,大家都等你呢!」

    「淺月小姐坐在這裏許久,總不能只聽別人的詩,自己卻不做吧!」沈昭看了容景一眼,似乎不滿雲淺月不表態,難得開口。

    「淺月小姐難道對景世子沒有什麼話了?」蒼亭話落,轉頭對容景道:「景世子,可惜了你的『雲破月來花弄影,水天碧海無一塵。冰心一片如玉湖,九天灑出胭脂色。』這樣的心意了。」

    容景不答話,只看着雲淺月,眸光有什麼在一點點沉澱。

    雲淺月笑了笑,有些虛弱,有些慵懶,「我今日是來賞梅的,沒想過要作詩。」

    「賞梅也是玩,作詩也是玩嘛!早先沒想現在可以想想。」夜輕暖拽着雲淺月的胳膊晃悠,像是小孩子要糖果,對她神秘地道:「剛剛在山下我對景哥哥說看見月姐姐也在呢,你猜景哥哥與我說了一句什麼?」

    雲淺月不答話。

    眾人都豎起了耳朵。

    「景哥哥竟然看着你對我說,他不是與一個女子一起來,而是與一隻小兔子一起來的,你該不會生他的氣才是。」夜輕暖話落,有些恨恨地道:「他將我說成不是人,是兔子,太可惡了。」

    眾人都看向容景。

    容景看着雲淺月,仿佛沒聽見夜輕暖的話。

    「月姐姐,你想好了沒有?」夜輕暖繼續晃雲淺月的胳膊,對她道:「我從暖城帶回來兩壇青桂酒呢!你想不想喝?」

    雲淺月偏頭看向夜輕暖,好笑地道:「我若是作詩一首,你就將那兩壇酒給了我?」

    「嗯!」夜輕暖用力地點點頭。

    雲淺月淺淺一笑,轉過頭,從容景來到至今,她第一次對上他的目光。

    ------題外話------

    我一直覺得我很親媽的,真的啦o(n_n)o~

    想想雲錦和紅鸞,那時候被我虐了個什麼樣?如今再對比淺月和容景,他們是這麼幸福啊

    所以,美人們,你們的票票沒有理由再留着啦(*^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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