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鹿雪臉色猙獰,恨意浮現,頓時讓那張臉變得可怖。
侍女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棠鹿雪的眼神立刻利劍一般射了過來:「幹什麼!我有那麼嚇人嗎!」
「沒,沒有」侍女急忙往地上一跪,低着頭大氣不敢出。
棠鹿雪端起手邊的茶盞,狠狠朝她摔過去:「滾!給我滾出去!」
侍女連滾帶爬出了門,身後,棠鹿雪瘋了一般,將所有能砸的東西都扔在了地上。
一時,屋中只聽見「噼里啪啦」的聲音。
過了半個時辰,房間裏才逐漸安靜下來。
棠鹿雪看着滿屋狼藉,怔怔後退一步,無力地跌倒在椅子上,臉色空白。
「他不想活了,為了不娶我,他連命也不要了。」
「他明明答應,一定會為棠家平反,他還背負着那五萬將士的命!可是他為了崇螢,什麼都不顧了」
棠鹿雪喃喃自語,尖利的指甲刺入掌心,她卻感覺不到疼。
——
蕭燼抗旨的事情一日之內傳遍了皇城內外,上到宮中嬪妃,下到黎民百姓,全都在談論這件事情。
棲鳳殿。
棠皇后捏緊了手裏的佛珠,沉聲問:「消息可靠嗎?他真的拒了?」
「是真的娘娘。」
宮女急道:「現在不止宮裏頭知道了這件事,連民間百姓也都知道了呢。」
棠皇后臉色微變:「怎會傳得這樣快?這才半日,竟連街頭百姓都知曉了?」
「這」
宮女臉色有些古怪,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來。
棠皇后看她一眼,冷聲道:「這什麼這?有話就說!」
「是。」宮女應了聲,往外面看了眼,小聲道,「娘娘,您忘了解語殿那位嗎?」
棠皇后怔了一怔,目光微閃:「你是說這是花伊言搞的鬼?」
宮女咬了咬唇道:「奴婢只是猜測,但是這麼好的機會,那位怎麼可能放過呢?您別忘了花家在京城的勢力啊。」
棠皇后沉了眼,冷哼道:「花伊言這個賤人,什麼事情都要插一腳,關她什麼事?」
聽她罵敬貴妃,宮女連忙低下頭裝沒聽見。
棠皇后手中佛珠撥得飛快,沉默了片刻道:「你去,告訴鹿雪,叫她不要心急,也不要做什麼,等着吩咐就是。」
宮女微頓了頓,疑惑地看向棠皇后:「娘娘是有辦法讓凌王爺認了這婚事了嗎?」
「哼。」
棠皇后嘴角勾着一抹諷笑:「本宮是沒辦法,但陛下自然有辦法。」
對於蕭燼會拒婚的事情,她雖然有些意外,但想到蕭燼對崇螢的在意,也就不難理解了。
何況在聖旨下之前,元軒帝就跟她說過讓她放心,就算蕭燼不答應,他也有辦法讓這樁婚事按時舉行下去。
只是
棠皇后微抿住唇,心道只怕這樣一來,蕭燼對她的怨恨就多了
——
解語殿。
敬貴妃悠閒自在地靠在躺椅里,巧兒在一旁為她扇着扇子,嵐兒跪坐在旁邊為她捏着腿,邊笑着道:「娘娘您是不知道,棲鳳殿那位現在有多氣呢!奴婢方才去棲鳳殿外面逛了一圈,還聽見裏頭砸杯子的聲音了呢。」
「哦,是嗎?」
敬貴妃對此不太感興趣,她微微笑了下道:「那不是她自找的麼,以為一道聖旨就能壓制住蕭燼?還真是可笑。」
「蕭燼那人,要是能讓人隨便拿捏,早就死八百回了,怎麼可能命硬到現在?」
想到蕭燼,不免又想到崇螢。
敬貴妃不由嘆了口氣道:「能得蕭燼抗旨拒婚,崇螢何嘗不是幸福的人呢?」
一旁巧兒聽見這話,猶豫着接話道:「奴婢也覺得,凌王爺能為了煜王妃不,能為了崇螢小姐做到這種地步,當真是一個情深之人。」
「誰說不是呢。」嵐兒撇撇嘴道,「這世上能有幾個人敢拒絕皇帝的聖旨?可凌王爺偏偏做到了,而且毫不猶豫,真不知道該說他膽子大,還是該說他對崇小姐用情至深。」
聽着兩個宮女的討論,敬貴妃眸光漸漸放空,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一般。
良久,她淺嘆了口氣,輕聲道:「倒也是一對可憐人,明明兩情相悅,卻偏偏這世道就是容不下一對有情人。」
她如是,崇螢的命運亦如是。
——
丞相府。
「我就說蕭燼是真男人!」
花琳琅一拍桌子,臉上的表情比自己要嫁人了都興奮:「這旨抗得好!我看得起他!」
旁邊花星樓失笑搖頭:「你小聲點,一會兒父親聽見,又該訓斥你了。」
「訓什麼?」花琳琅哼了一聲,傲嬌地叉腰道,「我這是替螢兒高興!蕭燼總算沒辜負她,還算是個男人!也幸虧他抗旨了,否則我就」
「否則你就什麼?」
花仲的聲音傳來,兄妹倆同時一愣,站起身回過頭。
花仲冷哼一聲,不滿地看了兩人一眼:「說過多少遍了,就算是在自己家中,也不要大聲討論這種事情,你們要真是忍不住想說,不能關上門悄悄說啊?」
花琳琅吐了吐舌頭,調皮道:「爹,我開心嘛!」
花仲瞥她一眼:「開心?現在開心未免還太早了點。」
一句話讓花琳琅和花星樓表情都怔住了。
花星樓蹙眉問:「父親這話何意?難不成此事還會有變動嗎?」
「這怎麼可能?蕭燼都抗旨了,還能變動什麼啊?」花琳琅急道,「皇上也真是的,人家不願意娶,他還能逼着人家娶妻入洞房啊?」
「閉嘴!」
花仲斥道:「不許對聖上無禮。」
花琳琅氣得哼道:「我又沒說錯!」
說完就進了屋,花仲嘆了口氣,搖搖頭對兒子道:「你們兩個記住,最近別去季氏醫館了,在這種風口浪尖,多少也要避避嫌。」
聽出他話中有話,花星樓目光微沉道:「這麼說,陛下還沒有放棄,他還會動手,逼着凌王答應婚事是嗎?」
花仲抿了抿唇,嘆了口氣道:「總之此事與我花家無關,你們兩個也要記住,這個時候不要亂插手幫倒忙,就已經是幫最大的忙了,其他的看造化吧。」
花星樓怔愣,想到崇螢,心中不免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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