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靈獸湖?」
葉水寒看着面前的湖,湖不大,中間有個湖心島,湖心島上有個小亭子,很適合在上面喝酒做詩,甚至此刻上面還有兩名血靈宗弟子在喝酒,湖面上氤氳着淡淡霧氣,湖水清澈見底,湖內還有幾尾小魚游來游去。筆神閣 m.bishenge.com
如果葉水寒沒認錯的話,那魚應該是葉子魚,肉質鮮美,能洗滌鍊氣期修士的,常吃此魚對修士鍛體有好處,尤其湖下還有靈脈滋潤,這些葉子魚的品階都不低。
湖面上還漂着大片大片的荷葉,有三兩隻荷花花苞,風吹過,露水從荷葉邊沿落下,兩三尾葉子魚跳起又落下,頗有幾分接天蓮葉無窮碧的味道。
葉水寒當即拍板就住這裏了。
楊樂點點頭,立刻在玉簡里做了記錄,然後問葉水寒:「你打算怎麼弄洞府?要將這湖圈起來嗎?」
葉水寒理所當然的點頭,他還想沒事變成水母在湖裏玩耍呢。
葉水寒袖袍一甩,將湖心亭中喝酒的兩個弟子撈出來,兩個弟子滿臉茫然,葉水寒也懶得解釋,對楊樂道:「從今以後此處是我潛修之地,哪怕我百年內也不見得回來住一兩次,也不允許他人隨意進入。」
楊樂道:「這是自然,我會告訴弟子們此處是前輩潛修之地,禁止入內,你也在這裏留下洞府陣法。」
葉水寒點頭:「恩,我知道了。」
打發走了楊樂,葉水寒從自己的乾坤袋裏挑挑揀揀,他平時並未刻意收集關於洞府方面的法寶,在莫天山的洞府也非常簡陋,此刻驟然要佈置洞府,反而糾結起來。
略一思索,葉水寒先在湖周圍佈置了一個陣法,修為到達入玄後,魔神經內出現了不少其他有趣的術,其中自然也包括陣法。
佈置完陣法,葉水寒找了半天,又摸出了一個繡圖。
這還是當初他在龍宮時做的繡圖,繡圖入水即化,下一秒變成了一個漂浮在水面的竹屋,葉水寒用大\法力收起湖心亭,將竹屋放在中間,又以蓮葉為陣法材料,佈置了第二層陣法。
耗費了小半天時間,葉水寒才弄好洞府。
他盤膝坐在竹屋的平台上,感受着陣陣清風拂面,湖水生煙,濕潤的水汽在四週遊動,葉水寒不由得神清氣爽,感覺棒極了。
魔神經冷不丁開口了。
「弄那麼舒服有什麼用?反正馬上就又要離開了。」
葉水寒抿唇,他嘆了口氣。
是啊,馬上就又要走了,修道修道,他根本停不下來。
「哪怕高興幾秒鐘也可以啊。」葉水寒突然起身,瀟灑大笑道:「將來我每到一處就弄個洞府,這樣三千世界是我家,也挺有趣嘛~」
魔神經不吭聲了。
葉水寒心情又好了起來,他離開洞府,感受了一下留在孫慕身上的氣息,身形一閃,就出現在血靈宗內門弟子居住之處。
考慮到此地畢竟是宗門,葉水寒並未打破院落的禁制,他站在院門口,難得決定遵守規矩,讓人將孫慕叫出來,哪想到他剛對守院門的弟子說要找孫慕,對方竟拐彎抹角的打聽葉水寒的身份來:「哦?您找孫師兄?不知師兄是哪位?找孫師兄何事?」
他上下打量着葉水寒:「孫師兄平時挺忙的,即便是通報也不一定能見到他呢。」
這話真為孫慕拉仇恨啊,想想孫慕之前說起自己之事時那苦逼的神色,葉水寒挑眉:「哦?不知孫師兄平時忙什麼?」
考慮到於柘的煉丹能力以及孫慕的天賦,葉水寒估摸着孫慕也會煉丹,就反過來打聽孫慕的事。
「在下之時聽說他擅長煉丹,想要委託他煉幾爐丹藥罷了。」
葉水寒這話細聽有破綻,若是聰明之人,聽葉水寒稱呼孫慕為他,恐怕心中會稍微警惕一些,奈何這守門的弟子有些蠢,居然沒聽出來,而是大咧咧的道:「那孫慕平時仗着自己雙親和元青上人有舊,性格傲慢,態度高傲,將我等不放在眼裏,最近他似乎得到了一個品質上佳的靈寵,有師兄看不過眼,就……嘿嘿。」
他掃了葉水寒一眼,一臉我指點你的模樣道:「師弟還是找別的師兄煉丹吧。」
葉水寒似笑非笑起來。
說起來血靈宗的低階修士關係不怎麼樣,在宗門裏互相找事已成常態,當年他就被孫師兄坑過,不過出門在外時,師兄弟們還是會互相幫助的,待修煉到高階時,如白幽和靈胖子,更是會互相扶持。
所以此刻聽說倒霉的孫慕被人針對,葉水寒並未有什麼生氣的感覺,反而頗為懷念。
他好奇的繼續打聽:「哦?不知道那孫慕獲得了什麼靈獸?」
看守院門的弟子盯着葉水寒:「哦?你也想分一杯羹?」
葉水寒不置可否:「如果對我有用,自然也想試一試嘛,實在不行也可以用來交換。」
葉水寒從袖子裏摸出自己做廢掉的繡圖:「在下不才是個繡師,就算孫慕的靈寵和在下無緣,多認識一些師兄弟,也可拓展一下財路嘛。」
那弟子噗的樂了:「這位師兄說的不錯,既然如此你就進去吧。」
葉水寒笑眯眯的和那弟子擺擺手,施施然的走進了內門弟子洞府之處。
魔神經道:「你和這些小蝦米說那麼多干神馬?」
葉水寒卻道:「人生百態皆我師,你可莫要小瞧這些修士,當年我能在築基期將山嵐劍宗的鎮宗之寶搶走,焉知他人不能?更何況也許還會有如綰綰那樣潛藏的重修前輩,萬一遇上了也是麻煩。」
魔神經不以為然:「這世間哪有那麼多意外?」
葉水寒搖搖頭:「想想天刀道尊,他就輪迴了無數次,還每次都被宗門收為弟子。」
天刀道尊是個例嗎?葉水寒不知道,但他寧願小心些。
魔神經:「太過小心謹慎會錯失良機。」
「不是還有你嘛。」葉水寒隨口敷衍,他的速度看似慢實則非常快,感應着留在孫慕身上的標記,他很快就找到了孫慕的洞府。
洞府外,一群人圍着孫慕,其中一個領頭藍衣人說:「師弟,這場賭約我贏了,既然如此,那靈獸就是我的了。」
孫慕似乎極為憤怒:「你作弊!」
藍衣人笑眯眯的道:「那又如何?我並未違反任何賭約規則,最初你也沒說我那樣做不行。」
旁邊有師兄弟起鬨。
「是啊是啊,張師兄既然贏得了賭約,孫師兄你也莫要小氣嘛。」
「孫師兄難不成要反悔?」
「不過是一隻靈貓,孫師兄捨不得嗎?」
「願賭服輸,孫師兄不會輸不起吧。」
孫慕漲的滿臉通紅,葉水寒在外圍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搖搖頭,這孫慕和孫師兄一點也不像啊,想想當年孫師兄算計人時的輕描淡寫,再看看現在被人擠兌就臉色漲紅的孫慕,葉水寒不由得生出虎父犬子的感慨。
場中,孫慕氣的全身發抖,可他依舊不願意放手。
「不行,張瓊,我不會讓出這隻靈貓的,若你實在想要,可以拿息葉鼠來換!」
「孫慕,你要弄清楚,不是我在和你換,而是你輸給了我!」張瓊冷笑:「若是你執意反悔,莫怪我告訴師父,由師父定奪!」
孫慕立刻閉嘴了。
葉水寒問身邊的弟子:「既然孫師兄不願意,張師兄也覺得沒錯,為什麼不讓元青上人定奪呢」
身邊弟子笑道:「這位師兄有所不知,元青上人脾氣最是方正,縱然他知道張師兄作弊,幫孫師兄保留了靈獸,可也會對孫師兄心生不喜。」
「孫師兄若是沒了上人庇護,他也不過是……呵呵。」
葉水寒皺眉:「不過賭鬥輸了而已……」
那弟子搖搖頭,低聲將原委說了一遍。
原來一個月前孫慕無意中獲得了一隻靈貓的幼崽,這靈貓頗受女修的喜歡,孫慕就打算賣給同門師姐妹賺點小錢,可一位見多識廣的師兄竟認出那靈貓並不是普通的靈貓,而是六耳獸!
「六耳獸可諦聽三界之音,可是傳說中的靈獸!」
葉水寒不相信:「要真是六耳獸,宗門肯定會收走的。」
「可如果這並非純正的六耳獸,而是具有一絲血脈的六耳獸呢?」那弟子道:「雖然聽不到三界之音,但卻能諦聽方圓百里的聲音,無視任何防禦結界,此種能力也足夠大家心動了。」
原來如此,這樣的靈獸宗門要來無用,反而最適合弟子。
「那孫慕很需要這六耳獸嗎?」
「聽說他要用此獸尋找失蹤了十多年的父親。」那弟子搖頭:「不過既然失蹤了十多年,估計他父親已經隕落了,大家都不看好。」
葉水寒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孫慕需要六耳獸尋找雙親,可即便如此他還將此靈獸作為賭約,若是元青知道此事,定會心生不滿,對孫慕感官下降。
沒有了元青上人的庇護,孫慕今後的日子就更加難過,換而言之,賭約成了,張瓊獲得了不錯的靈獸,賭約失敗了,張瓊也讓元青上人厭惡了孫慕,一舉兩得。
想明白後葉水寒不由得暗自點頭,那張瓊手段不錯,反倒有當年孫師兄的風采,就是不知道心性和底線如何了,若是自身亦有堅持,也許這張瓊又將是血靈宗未來的頂樑柱。
而此時場中張師兄也將孫慕擠兌的無法應答,最終迫於周圍圍觀的師兄弟的壓力,不得不將那六耳獸抱出來,不舍的交給了張瓊。
葉水寒看到這一幕後不由得搖搖頭,也罷,就給孫慕一些丹藥算了,讓他自己慢慢修煉好了。
至於幫孫慕要回靈獸這種事,葉水寒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過。
畢竟這只是血靈宗內師兄弟之間的賭鬥而已,不管有沒有用什麼手段,願賭服輸,若是連宗門師兄弟的小把戲都看不穿,他日出宗門又如何面對幽水界其他同道修士?
只是當葉水寒的目光落在那隻六耳獸上時,突然目光一凝,再也移不開了。
那隻六耳獸全身綠油油的,像是最蔥鬱的綠一般覆蓋在身上,那雙眼睛純澈如稚子,瞳孔和眼白的顏色相同,都是白色的,身體不大,只有巴掌大小,看上去蠢萌蠢萌的。
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
「我剛才說什麼來着?也許面前的低階修士就是輪迴重修的大能。」葉水寒不由自主的對魔神經吐槽:「眼前這個……我沒看錯吧?」
魔神經似乎也傻眼了,半晌才道:「你沒看錯。」
葉水寒還不敢確定,他閉眼後再睜開,黑色的眸子上隱隱有火苗在閃爍。
在葉水寒眼裏,眼前的六耳獸大變模樣,或者說六耳獸還是六耳獸,但是六耳獸身上的靈魂卻像是擠進去一樣,不堪負荷般在六耳獸的軀殼內流動着。
那是一個純澈無比的魂魄,通體碧綠,整體呈一棵樹的模樣,上面還開着小白花。
葉水寒謙虛的問魔神經:「我能認出來,這不是凡物靈魂,你能認出來這是什麼嗎?」
魔神經像是死機了一樣,沉默良久才道:「還記得魔界十八天嗎?」
「當然記得。」
「還記得參雲天的魔聖是誰嗎?」
「玄元魔聖。」
「這是玄元魔聖的伴身靈植,人參果樹……的靈魂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