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神色怔然,默了良久,才消化掉羽穆的話。
「他當真這麼說的?那聖女竟沒有當場把他給打死?」
「她思慕宗上至深,又怎會與宗上動手?是我見情況不對,勸說她先回去,但這事沒能瞞過聖殿。過了不久,聖殿便前來興師問罪了。」
「因為這事,我們對聖殿始終心懷歉意,賠了不少禮,才總算是將此事平息。」羽穆說道。
「許是聖殿兩位宮主不允,又許是她被宗上傷得太深。那次之後,她再未來找過宗上,兩族也因為這事就此斷了往來,但一直也還算是相安無事。若她當真心有怨恨,這麼多年來,早該動手出氣了,怎麼會等到現在?」
「更何況以她的性子,說她會對宗上下手,我着實有些不能相信。」他不止一次接觸過那位聖女。
說話輕聲細語,溫柔純真。
少女情竇初開,難免固執了一些。
但她當時被宗上那般冷言冷語相待,仍未暴怒失態,更未對宗上動手,而是一人獨受委屈,足以見得她對宗上有多在乎。
羽穆對那位的印象極好,評價也頗高。
可雲煙卻不這樣認為。
能被頂尖勢力奉為聖女者,即便再單純,不諳世事,也有她的傲氣。
被追求之人當眾下了面子,還說得如此過分,她難道就一點也不怨,不恨,不惱?
除非她是聖人!
退一萬步,就算她真是,那聖殿的兩位宮主呢?
聖殿是唯一和這傢伙有私怨的存在,他們的嫌疑自然最大!
而且雲煙始終忘不了,在魔域時從聖殿女修們身上,感受到的敵意。
她凝眸沉思,嘴裏喃喃着:「聖殿」
就在這時,一聲驚呼冷不防傳來。
「宗上,您上哪兒去?!」
雲煙詫異地抬眼,循着大長老的目光,望向房門處。
只見男人已悄無聲息走到門外。
聽到聲音,他微微偏頭,身後綢緞般柔順的白髮隨之晃動。
眉心緊皺着,似乎對老者的詢問很是不解,卻還是認真地回答了。
「聖殿有問題,找他們問清楚。」
「您打算就這麼衝上門去!?」羽穆嚇得臉都變了,忙向羽青年三人遞了個眼色。
他們當即閃身擋住了男人的去路。
「宗上不可。無憑無據,我們拿什麼去找聖殿?」
「當年的事已經是我們理虧了,貿然前去,只會讓事情變得更麻煩。」
「宗上,此事還是要先調查清楚。萬一真是聖殿乾的,自然是要登門問罪。可萬一不是,您這一去,不是讓兩族徹底撕破臉嗎?」
他們苦口婆心地勸道。
「沒有證據,找證據。找到了,是他們,殺。不是,你們再去道歉。」說着,男人面露滿意之色,「這辦法,可行。」
羽穆聽得只想哭。
這是道歉的事兒嗎?
真要這麼幹了,兩族不光是交惡,恐怕會直接開戰!
男人對他們的反應感到十分困惑。
「有問題?」
他仔細地想了想,有無紕漏的地方,最後得出結論。
「我覺得很好。」
他想知道自己缺失的記憶是什麼。
想知道,雲文君這個名字,代表什麼。
為什麼它會讓自己失控。
為什麼只是念着這個名字,他就會這麼難過。
他要去聖殿,去尋回自己忘記的過去。
哪怕只有一丁點可能性,他也不想放過。
看出男人的固執,羽穆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忙向雲煙暗中傳音,希望她能幫忙勸一勸,讓宗上別這麼衝動。
少女眸光浮動,啟唇道:「從聖殿下手,倒也未嘗不可。」
一句話驚得羽穆魂都快飛了。
「怎麼連你也跟着宗上一起胡來了!」
要命!
一個宗上就夠了,現在又來一個,讓不讓他活了!
男人當即朝她看來,那雙正在消腫的眼睛裏,有微光閃爍。
雲煙卻已收回視線,看也不看他,只道:「別激動,我也沒說現在便要衝去聖殿,無憑無據,加上過去的恩怨,怕是連聖殿的大門,也進不去。」
羽穆聞言,冷靜了一些:「那你的意思是」
「穆叔忘了嗎?洛城內如今還有現成的線索,等着我們。」雲煙意有所指。
羽穆立刻聽明白她的意思:「你想對聖殿的女修下手?」
「如果這事和聖殿有關,她們便是突破口,不是嗎?」
聖殿聖女的親傳弟子,應該會知道不少密辛吧。
羽穆張了張口,想說這樣做不好,可一想到自家宗上的打算,他忽然又覺得這法子也沒那麼不好了。
與此同時。
利用空間石離開洛城,隱匿了氣息和身形,正全速向乾坤海域行去的紅琳玉,忽然有些背脊發涼。
她當即止步,猛地向四周望去,同時,靈識伸展而出。
宛如延伸開的無數透明觸手,將方圓數里探了個遍。
「玉姐姐,怎麼了?」安知秋急忙問道,神經高度緊繃。
「剛才我好像感覺到什麼。」那是修士的直覺。
可仔細探查後,紅琳玉並未發現任何異樣,她不認為這是自己多疑,低聲問:「殿中的人馬,出發了嗎?」
「出城前已經聯絡過了,現在應該正在趕來的路上。」安知秋說道。
「讓他們務必做好喬裝,隱秘些,不要暴露了身份。」紅琳玉不放心地叮囑,「這一次一定要一擊即中,將那女人幹掉!」
她美眸中閃爍着森冷殺機。
「聖女大人交代之事,決不能失敗。否則,你我拿什麼臉,回去面對聖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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