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五輛汽車速度飛快,朝着剛才槍聲傳來的方向趕去。
「加快速度!」
「這批彈藥和物資,是聯隊長下令明天傍晚之前必須要送到的,絕不容有失。」
「快!」
鬼子車隊裏,鬼子指揮官聽着已然停了的槍聲,並不能夠確定是哪方贏了,這批物資又太過重要,他也只能催促手下的戰士加速前進,只有確認了物資和彈藥都沒有出現問題,他才能夠放心。
不然的話,他就得面對聯隊長竹內聯山的問責了。
鬼子指揮官還以為是國軍殘留在緬甸境內的某支潰兵亦或者是游擊隊盯上了這些要送去南天門的物資,根本就沒往王重他們身上想過。
聽着汽車的轟鳴聲,看着一輛輛車從眼前開過,眼瞅着只剩下最後一輛了,公路兩側的高地上,驟然響起槍聲。
十幾把衝鋒鎗,幾十把步槍,還有一挺輕機槍,一股腦的全朝着駕駛室招呼,上百號人里,還是有幾個槍法不錯的。
況且崔勇等人埋伏的地方,距離公路本就不遠。
密集的子彈瞬間就將駕駛室里的司機和副駕駛里坐的日軍打成了篩子。
「敵襲!」
「敵襲!」
「八嘎呀路!」
「快反擊!」
「殺了他們!」
走在前頭的幾輛車聽到後邊傳來的槍聲,立即停車,車廂內的日軍也迅速下車組織反擊,領頭的日軍指揮官,更是被氣到冒煙,怒不可遏的指揮着手下的日軍立即進行反擊。
日軍步兵迅速朝着槍聲傳來的方向摸去,車旁的日軍自車上將擲彈筒還有輕重機槍搬下來,正欲跟上步兵們的步伐,忽的身後傳來一聲槍響。
四個搬重機槍的日軍,右後方那個被一槍爆頭,餘下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秒之內又是接連兩聲槍聲,
兩個搬送擲彈筒的日軍也相繼被爆頭。
「後邊也有敵人!」
「戒備!」
日軍立即分出一半人手,以車輛和公路旁的反坡為掩體,做出做出應對。
可等待他們的,是密集如暴雨一樣的火力覆蓋。
餘下的七百潰兵悉數趕到,迷龍的輕機槍是王重之後第二個開火的。
尤其是剛剛朝着崔勇他們所在的山坡衝去的日軍步兵,立馬就成了迷龍的重點照顧對象,輕機槍接連點射,半坡上的日軍就是想躲都沒地方躲,不過片刻功夫,就跟割麥子似的倒下一茬又一茬。
十分鐘後,戰鬥結束,車後的日軍舉起了白旗。
若是沒有王重在的話,這場戰鬥,勢必會陷入苦戰,因為日軍的人數足有一個中隊,武器裝備也都十分精良,龍文章他們縱使佔了伏擊的優勢,有了地利,但想要吃下這股日軍,還是要花費不小力氣的。
可有了王重這個外掛般的存在就不一樣了,手中一把李恩菲爾德狙擊步槍,那是指哪兒打哪兒,子彈從不落空,幾乎槍槍都是要害。
關鍵王重這傢伙射速快,變換位置的速度也快,清空彈倉就迅速變換位置,然後繼續對日軍進行點名。
五分鐘的時間,光是王重一人,就殺了至少三十個鬼子。
尤其是鬼子的擲彈筒和重機槍,但凡是靠近這兩樣東西的日軍,就沒有一個能夠活下去的。
重機槍和擲彈筒啞了火,輕機槍也被關照,日軍能夠反擊的,也只剩下步槍了。
可王重和崔勇等人居高臨下,又在不同位置架上輕機槍,形成了火力交叉覆蓋,雖然沒有重機槍那般威力,可面對只能用步槍的日軍而言,卻是佔了大便宜。
從王重他們加入戰鬥到日軍舉旗投降,攏共加起來也就十分鐘的時間。
先前還不可一世,叫囂着要把崔勇他們殺光的日軍指揮官,這會兒再也沒有先前的囂張氣焰,聳拉着腦袋,跟個鵪鶉似的,帶着僅剩的二十多號日軍,自車後走出,按照王重等人的要求,雙手抱頭,跪在公路上。
看着兩側山坡上端着槍密密麻麻的國軍士兵,這位日軍指揮官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然後迅速低下頭,掃了一眼周遭滿地的屍體,心中不由得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小命。
「他娘的,跟小鬼子幹了這麼些天的仗,還是第一次看到有投降的。」龍文章端着的李恩菲爾德已經背到了身後,腰間插着一把在南天門戰場上繳獲的軍刀,軍刀的主人叫立花奇雄,小日子的貴族。
「要是小鬼子個個都悍不畏死,戰事又豈會膠着至今。」旁邊的王重笑着道。
「會說中國話不?」說話間,二人已經帶着人來到投降的一眾日軍跟前。
「我們投降!」小日子的指揮官操着一口日語急忙說道:「請按照日內瓦公約,善待我們。」
跟昔日投降的英國佬一個腔調。
王重將小鬼子的話翻譯給龍文章聽。
「日內瓦公約?」龍文章和王重對視一眼,隨即道:「善待你們當然沒問題,不過眼下有個難題,還得麻煩你們幫我們解決一下!」
原本龍文章和王重,是打算滅了這一隊被引蛇出洞從機場引出來的日軍之後,就嘗試攻打機場的,若是打不下的話,就躲進山林裏頭,先把如今的運輸險咬上幾天,讓南天門上的竹內聯山在沒有物資和彈藥支援的情況下,怎麼打過怒江。
可在看到這群日軍舉起白旗投降的時候,龍文章的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來,一個很危險,但是一旦成功,絕對能給日軍一個沉重打擊的想法。
「喲!還是個少佐!」龍文章看着日軍指揮官肩上的肩章,雙目放光。
「叫什麼?」
「小島次郎!」
「多大歲數了?」
「三十五。」
「是大隊長還是副聯隊長啊?」
「大隊長!」
「負責駐守機場。」
「你們在機場裏還有多少駐軍?」
「還有一個中隊!」
······
小鬼子的指揮官對龍文章的問題是有問必答,沒有絲毫猶豫。
不過片刻功夫,龍文章就從小道次郎口中,把機場的情況摸了個七七八八。
這個小島次郎,是留守機場的日軍大隊的大隊長,少佐軍銜,先前被王重他們伏擊的物資運輸車,就是他的屬下,他是昨天凌晨接到了竹內聯山的命令,今天一早就將所有的物資準備妥當,立即派出人手,押送前往南天門。
只是不管是竹內聯山還是小道次郎,他們根本沒有想過,在緬甸境內,還躲着一支人數這麼多,裝備精良,戰力強橫的『敵軍』。
在他們眼中,緬甸境內的殘兵敗將,早已鑽進深山老林里當起了野人,哪裏還敢冒頭,去捋他們的虎鬚。
可為了保險起見,小島次郎還是派出了兩個小隊押送物資,卻不想才剛離開機場沒多遠,就中了埋伏。
就連他自己帶着一個中隊的人馬前來支援,也成了送到敵人嘴裏的菜,小道次郎現在後悔極了,要是剛才他沒那麼衝動,固守機場該多好。
雖說這批敵軍人數不少,可機場的防禦也同樣嚴密,火力更是充足,還有防禦工事,別說這麼點人了,就是再翻一倍,小島次郎也不帶怕的。
可惜這世上並沒有後悔藥吃,這麼簡單的引蛇出洞的計策,竟然還真的把小道次郎從機場裏引了出來。
二十分鐘後,換上了小鬼子軍服的康丫,成功的開上了他朝思暮想的汽車,載着滿滿一車子的兄弟,朝着機場方向而去。
機場大門是純鐵打造的,兩側佈置的有哨塔,除卻站崗的士兵外,哨塔上面還各自架着一挺野雞脖子。
要是有人從正面進攻的話,光是哨塔上的兩挺野雞脖子形成的交叉火力,就是兩把收割性命的死神鐮刀。
士兵們遠遠的看見是剛從機場開出去的自家車,便放鬆了警惕,尤其是看到在副駕駛上坐着的小道次郎之後,更加沒有多想。
「是小島少佐,快開門!」
汽車在大門前停下,站崗的士卒立即小跑上前,沖小島次郎恭恭敬敬的敬了個軍禮,嘴裏里喊着少佐大人。
可還沒等他看清副駕駛室里的人,一抹如閃電般的刀光就從他的脖子上飛掠而過,那鬼子士兵踉蹌着後退兩步,下意識的抬手捂住脖子,想要張口發聲,脖子上被捂住的刀口卻立即裂開,只發出噗嗤噗嗤的進氣聲,伴隨着猶如泉涌的鮮血不住的往外流。
「衝進去!」
王重一聲令下,康丫立即掛擋,猛踩油門,原本停住的汽車,立即化作一隻狂暴的巨獸,將開了一半的鐵門直接重開,副駕駛的大門在同一時間被暴力打開,一道身影自副駕駛位置上跳了出來,一個懶驢打滾,手中步槍接連激發,左右瞭望塔上的機槍手瞬間被爆頭。
「打!」
就在康丫衝過大門的一剎那,車廂內的情形也暴露在大門口站崗的日軍們眼中,一個大漢趴在車廂正中央,架着機槍,槍口正對着他們,還沒等他們有所動作,車斗里的機槍手就開槍了。
噠噠噠!噠噠噠!
伴隨着機槍的連續點射,大門口沒有絲毫掩體的站崗日軍紛紛呢被掃倒。
緊接着四五道身影就從車斗里一躍而下,個個手中都端着衝鋒鎗,腰間掛着手雷,立即跑向旁白你,尋找掩體,同正朝着大門口趕來的日軍展開交鋒。
第一個從副駕駛跳下來的王重手中動作也同樣沒停,手中狙擊步槍接連激發,不到三秒鐘,兩座瞭望塔上的日軍就被清空。
王重的射速和精準的槍法,此刻沒有絲毫保留!
槍聲打破了機場的平靜,機場內的日軍迅速朝着大門口靠攏。
與此同時,早已在機場外等候多時的龍文章,立即帶人沖向機場。
「手榴彈!」
迷龍一杆輕機槍根本壓制不住機場內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日軍,不辣最是精明,高聲大喝提醒眾人的同時,也把腰間早已準備好的手榴彈給取了下來,扭開蓋子,拉動引線,朝着柜子人數最密集的地方就扔了過去。
要麻幾人立馬有樣學樣,腰間懸着的手榴彈,不要錢似的朝着日軍方向扔。
而王重則趁勢如猿猴一般,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其中一座瞭望塔,把日軍的屍體堆起來當做掩體,將瞭望塔內的野雞脖子調轉槍口,對着機場內部掃射而去。
不到三分鐘,龍文章就領着先頭部隊一路狂奔,來到了機場大門。
「打!」激動的龍文章,現在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拿下日軍機場。
機場內部,通訊員立即緊急聯絡竹內聯山,將機場的情況悉數告知。
南天門上,正準備組織人手,再度嘗試渡江的竹內聯山接到來自機場的電話,整個人都懵了。
自己這邊不是佔了優勢嗎?英美中三國兩軍不是被自己打的節節敗退嗎?英國佬都被趕到印度去了,中國人都灰溜溜的過了怒江,回了禪達,哪來的大部隊襲擊機場?
合着自己在這邊啃怒江這塊硬骨頭,自己家卻被人給偷了?
「八嘎呀路!」
「緬甸境內哪來的敵軍主力!」
憤怒的將手中的電話一把扔在地上,竹內聯山熊都快氣炸了,看着對岸被己方的炮火轟的滿目瘡痍的怒江,竹內聯山除了無能狂怒之外,卻沒有任何辦法。
機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們的物資,彈藥還有各種裝備,大部分都需要通過機場來運輸。
要是機場丟了,就等同於是斷了竹內聯山的一條大腿,而且機場的位置,乃是緬甸府腹地,若是機場被敵軍盤踞,後方的物資只要是送往南天門的,都有可能遭到敵軍的打擊。
而且這伙敵軍隨時都有可能從機場撲向南天門,要是再跟對岸的虞嘯卿配合······
竹內聯山是日軍軍方有名的將領,軍事才能是毋庸置疑的,不然的話,也不會被委以重任,成為日軍緬甸方向的最高軍事負責人,企圖穿過中緬邊境,兵鋒直指我國西南腹地。
「將軍!緬甸境內哪來的敵軍?難道是英軍去而復返?」旁白的軍事參謀立即幫着竹內聯山分析起來。
竹內臉上雖然憤怒,但卻還沒有失去理智,搖頭道:「不是英國人,是跟我們一樣的黃種人!」
英國佬的軍隊,不是百人就是印度人,膚色樣貌跟黃種人截然不同,機場那邊的人就算都是瞎子,也不至於看錯。
「難道是中國軍隊?」軍事參謀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可他們不是都過江回到對岸去了嗎?」
「不!」竹內聯山眸光閃爍着,壓下心中的怒火,腦子思緒不斷交織:「他們還有一隻軍隊,留在了緬甸!」
「只是我們認為他們過江了。」
軍事參謀一愣,當即也想到了,頓時便驚訝的道:「是那支在南天門下,打敗了立花少佐的中國軍隊?」
竹內臉上並未說話,只是目光灼灼的看向東岸,眸光閃爍着,表情嚴肅的道:「看來是我小瞧了我們這次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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