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彌格卻感覺有被褻瀆,愚夫可為耶穌?愚婦可為聖母?那不是全亂套了嗎?這些異教徒統統應該被送上絞架,不,應該處以火刑!
不過氣歸氣,卜彌格終究還是沒忘記正事。
趕緊把布萊士等年輕科學家引薦給皇帝陛下。
然後他就可以自由傳教,就有機會當上樞機主教。
一旦他當上了樞機主教,就要把那些異教徒送上絞刑架。
只不過現在,卜彌格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忍着氣把布萊士等人來到國子監。
對於國子監,布萊士等年輕人就沒什麼感觸,因為國子監的規模相比歐洲的大學並沒有過人之處,巴黎大學的規模甚至還要超過國子監。
自從樞機主教黎塞留成為校長,巴黎大學甚至已經成為整個歐洲的學術中心。
講真,這些年輕人作為各所大學的學生精英,畢業後無論是留校任教還是返回母國都能找到不錯的工作,也能獲得一份豐厚的薪水,然後娶一位賢慧的妻子,再然後找幾位美麗的情婦,從此過上優渥又奢糜的生活。
但是對學術的追求促成了這次東方之旅。
雖然不知道大明這個東方帝國的學術環境如何?
但是從神父卜彌格的口中可以得知,這個東方帝國有一位比黎塞留校長還要更加重視學術的皇帝,這就使得他們對這次東方之旅充滿期待。
因為有黎塞留主教的支持,巴黎大學成為了整個歐洲的學術中心。
那麼有了大明皇帝的支持,大明皇家學院又為什麼不能成為整個世界的學術中心?相比優渥奢糜的生活,他們更加渴望在學術上做出成就。
很快,他們就見到了「仰慕」已久的大明皇帝。
皇帝陛下比他們想像中要更加年輕,也更英俊。
卜彌格帶着三十六個學生,依照西方禮節向崇禎見禮。
崇禎對這三十六個學生也是充滿期待,不知道裏邊有沒有笛卡爾?有沒有帕斯卡,還有沒有其他的大伽?
大明能否創立近代數學物理化學學科,
就看能不能留下這三十六位西洋來客。
要不然靠他自己完善這些學科得等到猴年馬月?
畢竟他學過的許多基礎知識都遺忘掉,很難形成一個完整的體系。
何況他自己也沒時間做這些具體工作,也就是指引一下大的方向,引導一下科技樹的發展這種事情他勉強還可以勝任。
具體工作就交給這些西洋來的學者吧。
「卜彌格,快替朕介紹一下這些學者。」崇禎微笑着說。
「如您所願,尊敬的皇帝陛下。」卜彌格一甩手說,「這些全都是各所大學的精英,有數學院的,有物理學院的,有化學院的,有醫學院的,當然也有神學院的,他們都是各自領域的翹楚,我可是將整個歐洲的精英都給您找了過來。」
「笛卡爾大師在嗎?」崇禎直接問道,「笛卡爾大師?」
「哦不,非常遺憾,尊敬的皇帝陛下。」卜彌格臉色瞬間就垮下來,這打臉打的真是讓人猝不及防,剛說把整個歐洲的精英都搬到了大明,結果就問到笛卡爾。
崇禎也是有些失望,看來單憑他的誠摯的邀請,還是吸引不到歐洲的學術大伽。
卜彌格無奈的說道:「遵照您的吩咐,我虔誠的邀請了笛卡爾大師前來大明執教,可他不肯拋下家人遠渡重洋。」
其實笛卡爾根本就沒有興趣前來大明。
頓了頓,卜彌格又拉着布萊士的手說:「不過,皇帝陛下,我替您把整個歐洲近五十年來最傑出最年輕的數學家以及物理學家給找過來了。」
崇禎的眼睛亮起來,問道:「這位是布萊士.帕斯卡?」
「是的,他就是布萊士.帕斯卡。」卜彌格說完又回頭對布萊士說,「您看,布萊士我沒有欺騙你吧,皇帝陛下真的聽說過你的大名。」
帕斯卡便再次屈膝側首,向崇禎表示感謝。
帕斯卡現在是真的相信卡彌格沒有欺騙他們。
眼前的這位皇帝,對他們的熱情幾乎毫不掩飾。
這是他們從沒有見過的,歐洲的國王大公幾乎從不拿正眼瞧他們。
崇禎繼續熱情洋溢的說:「帕斯卡先生,朕說話算話,只要你肯留在大明擔任國子監的數學院院長兼物理學院院長,朕可以每年劃撥給你兩百萬銀元的經費,此外還可以調撥給你兩千名學生,今後每年再替你招收兩千名學生。」
卜彌格當即就將崇禎的話意轉譯給了帕斯卡。
聽完卜彌格的轉譯,三十六個年輕人都失聲驚呼起來。
帕斯卡更是激動得滿臉通紅加語無倫次:「尊敬慷慨英明睿智的皇帝陛下,我對您的感激之情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您是我見過的最偉大的皇帝,我相信大明帝國在您的統治之下一定會成為這個世界上學術最強大最開明的帝國。」
「最後,我必須得承認,我很樂意留在大明執教。」
「兩百萬的里弗不重要,關鍵我喜歡大明的學術氛圍。」
得到帕斯卡肯定的答覆,崇禎大喜過望,這下數學和物理學科妥了。
卜彌格又拉過第二位年輕人對崇禎說道:「皇帝陛下,這位也是歐洲近五十年來湧現出的最偉大的化學天才,來自英格蘭的羅伯特.玻義耳!」
「羅伯特.玻義耳?!」這下崇禎也險些在胸口劃十字。
這是買一送一的節奏,來了帕斯卡不說,還來了玻義耳?
這可是近代化學的奠基人,好嘛,這下子大明的化學學科也妥了。
而且相比起帕斯卡,玻義耳的到來還能直接催生軍事科技的革命。
因為有了他的引導,玻義耳就有可能提早一百多年研製出雷酸汞,有了雷酸汞也就有了底火,再加上鍛壓技術,紙殼定裝彈就可以進化成為金屬彈殼定裝彈,前裝步槍就可以進化為後裝步槍,這將是一次革命性進步。
再然後,就可以將無煙火藥造出來。
等到無煙火藥出來,真正意義上的近代槍械也就問世了,到那時,甚至於就連重機槍也不再是奢望。
想到這,崇禎的眼睛便熱切起來。
玻義耳的意外到來,使得這一切突然之間都成為了可能。
要不然,僅憑大明的那些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的工匠,猴年馬月才能製作出雷酸汞以及無煙火藥?就算有他的引導也沒用。
讓崇禎自己動手也不行,他連硝酸具體怎麼製作都不懂。
當下崇禎慨然說道:「玻義耳是吧,只要你願意留在大明擔任國子監化學院院長,朕也特批給你一百萬元經費,再劃撥給你一千學生。」
玻義耳聽完轉譯之後也是大喜過望,當即表示願意留下。
說實話,玻義耳的心裏其實挺虛的,因為帕斯卡已經在數學界、物理學界享有了一定知名度,但是他在化學界卻還是籍籍無名。
這次要不是因為父親死於戰亂之中,導致家道中落,他是絕對不可能遠渡重洋前來大明謀生,不過從結果來看,這一次前來大明顯然是來對了。
玻義耳是真沒想到,他竟然也能受到大明皇帝如此禮遇。
不過玻義耳內心也是暗暗打定主意,一定不能辜負皇帝陛下的這份信任。
卜彌格又接着介紹了其他的年輕人,不
過這些名字就比較陌生,崇禎就連一個都沒有聽說過,不過他並不失望,因為這些人基本都畢業於歐洲的各所大學,都曾經系統的接受過近代數學物理化學的教育,這些就足夠了。
不過光有人還不行,還得有現成的學科教材才行。
當下崇禎又問帕斯卡等人道:「你們有帶歐洲的大學教材過來嗎?」
「當然,這是當然。」聽完轉譯之後,帕斯卡連連點頭說,「我們不光把巴黎大學等十幾所大學的教材都帶來了,還帶了近五十年的學術著作以及期刊。」
「太好了!太好了!」崇禎聞言大喜,再沒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然而有一句老話是怎麼說的?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崇禎高興了還不到十秒,倒霉事就找上門來。
高起潛匆匆走進來。
「萬歲爺,徐州急遞!」
「徐州?」崇禎心下猛然一凜。
不過臉上卻是波瀾不興,說道:「王大伴。」
王承恩便趕緊上前一步恭應道:「老奴在。」
崇禎伸手一指帕斯卡等人說道:「先把帕斯卡、玻義耳等三十六位學者給安頓好,就住新蓋的學士院,如果他們有什麼要求都要儘量滿足。」
「噢對了,還要儘快給他們找一個各自母語的通譯。」
「老奴領旨。」王承恩恭應一聲,又讓身後一個會說葡語的小太監對帕斯卡等人說,「諸位學士隨咱家來。」
帕斯卡等人很高興的跟着離開了。
「卜彌格神父,這一路上辛苦了。」崇禎笑了笑又對卜彌格說,「朕答應你的另外一半銀子,你現在就可以去內務府領走了。」
然而卜彌格最關心的並不是銀子。
「英明偉大的皇帝陛下,您知道我看重的並非銀子。」
卜彌格一臉謙卑的說道:「臨行前您可是答應過我的,允許我在大明自由傳教。」
「當然,這是當然。」崇禎笑着說,「從現在開始,你就可以在大明境內自由傳教,誰要是敢阻撓你,你回來告訴朕,朕會替你主張。」
然而心下卻暗暗說,自由傳教肯定沒問題。
但宗教只能是宗教,不要妄想世俗的權力。
代替法律、移風易俗這些事情你就不要想了。
「上帝,皇帝陛下您真是太英明太偉大太慷慨了。」
卜彌格越發謙卑的贊道:「大明能有您這樣的皇帝,真是有福氣。」
「卜彌格神父您過譽了。」崇禎笑了笑,又接着說,「今天晚上朕會在武定橋頭的媚香樓設筵替帕斯卡他們接風洗塵,你也一定要來。」
「媚香樓?」卜彌格愁眉苦臉的說道,「尊敬的皇帝陛下,能不能換個地方?」
「呀,倒是忘了你是天主教徒。」崇禎笑着輕拍腦門,雖說天主教污穢不堪,不僅搞修女,還搞臠童,但是卜彌格好像是個例外,當即笑着說道,「也罷,那就六必居,你先找個客棧安頓下來,到時直接過去好了。」
卜彌格做着樞機主教的美夢轉身離開。
崇禎這才問高起潛:「高伴伴,急遞呢?」
高起潛便趕緊遞過書信,一邊又遞上匕首。
崇禎拿匕首將火漆劃開,從裏邊取出書信。
僅僅只是掃了一眼,崇禎的臉色便陰沉下來。
……
此時在山東袞州魚台縣,一支建奴騎兵正在冰天雪地中吃飯。
這支建奴騎兵約百餘騎,從甲冑的樣式可以看出來是鑲黃旗,領頭的赫然是鑲黃旗巴牙喇纛章京鰲拜。
建奴吃的是麥飯和肉餅。
這
個伙食算是很不錯的。
但是鰲拜臉上卻流露出一抹憂色。
因為隨軍攜帶的口糧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派人去東昌府催糧,多鐸卻說後續的口糧還沒有運到。
鰲拜內心非常清楚,多鐸其實就是在故意刁難鑲黃旗,除非他鰲拜能夠像其他各旗的章京或者額真向九王十王一系屈膝效忠,否則別想得到補給。
鑲黃旗固山額真拜音圖勸他要認清形勢,否則沒有好果子吃。
但是鰲拜頭鐵,他就是餓死戰死,也不會向多爾袞屈膝效忠。
所以現在,鰲拜就只能寄希望於從徐州百姓的手中搶奪口糧。
然而幾天試探下來,情況卻非常不樂觀,徐州的「百姓」遠比他們預想中更難對付,這裏的百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年大戰的緣故,居然修建起了大量的寨堡,這些寨堡不僅有着堅固的夯土牆,而且還有很完備的防禦設施。
堡外環繞一圈壕溝,只有正門可供出入。
壕溝底下還有鹿角,掉下去必定被刺穿。
堡牆上有垛堞箭樓,甚至還有壯丁巡邏守護。
像這樣的守備森嚴的寨堡,除非調集大軍否根根本打不下來。
可偏偏這一次出兵是以各旗的小股騎兵作戰,所以只能望寨堡興漢,看着寨堡中升起炊煙卻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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