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齊曼古麗駕駛的小型飛機,被基地頂部的電磁彈射器彈射向天空,然後漸漸消失了雲端之後,艾小珺才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坐在她的椅子上,疲憊地閉上雙眼。樂筆趣 www.lebiqu.com
這些天來,她實在太累了。
國內選拔賽主賽場的安全保衛任務、調查帳篷驛站兇案的兇手、搜索隱藏起來的圖基教徒、跟蹤羅布泊禁區的錯亂時空現場……現在還要加上一個:追查內鬼!
不斷加碼的沉重壓力,如同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壓得這位剛剛三十出頭的姑娘喘不過氣來;但是,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路,那就沒有回頭的餘地。
只有一直堅定不移地走下去,才是對逝去的親近之人最好的交待……
「喵喵……」
正當疲憊不堪的艾小珺,漸漸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時,一陣貓叫聲把她驚醒了。
睜開沉重的眼皮,只見那一道熟悉的毛絨絨身影,已經跑到了書桌上,把腦袋懟到了她的面前,縮了縮鼻子,朝她的鼻尖嗅了嗅。
「大白……」
艾小珺露出了和謁的微笑,伸手把跳到書桌上的白貓給抱了起來,擁入懷中,輕輕撫摸。
雖然此時她的身心都非常疲憊,但是,只要是為了陪伴大白,她還可以再忍一忍。
畢竟,大白已經時日無多了。
這是一個悲哀的事實,雖然明明知道結局,卻又無能為力。
沒辦法,誰讓大白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隻「薛字諤的貓」呢?它從剛出現那天,就是為了等待那個時刻的降臨。
隨着「錯亂時空」現象的頻發和暫近,大白的身體,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發生着變化。最明顯的,就是這隻本來正值壯年的小貓咪,生理年齡正在急速地衰老。
此時的大白,已經不如前幾天那麼活蹦亂跳、愛調皮搗蛋了,它變得安靜了很多,運動量正在顯着地減少,身上的毛也掉得更多、更頻繁,目光變得游離、慵懶,而最讓艾小珺感知最明顯的,是它的叫聲,已經漸漸變得沙啞。
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這隻白貓的生命正在快速地消逝。
恐所大白已經活不了多少時日了。
本來蔣弈亭還提議,讓大白留在他的秘密實驗室里,方便時刻監測大白的身體變化;但這個提議立即被艾小珺拒絕了。
她希望可以陪伴着大白度過餘生,讓它以一隻普通貓咪的身份,而不是一個實驗品。
先是她的爺爺,然後是父親,接着是未妻夫,最後是她養的貓咪——這個該死的羅布泊禁區,到底還要從她身邊奪走多少寶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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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賽場之外,茫茫的沙漠中,有一座熱鬧、繁忙的集鎮。
堂堂的紅衣主教埃蒙斯,通過改頭換面,穿上本地人的衣服,混在了一群賣羊毛地毯的小商販之中。最讓埃蒙斯難受的,不是身份上的落差,而是一天到晚要忍受那羊毛地毯散發出來的羊騷味。
這一天,他終於忍受不住了,趁着太陽下山、日漸西沉,獨自一人走到了戶外,拿出了一台老舊的衛星電話。
別小看這台舊式衛星電話明顯落後於時代,這幾天來,埃蒙斯之所以能夠屢屢避開艾小珺率領的西部司特工的追捕,就是靠這台衛星電話另一邊的使用者的通風報信。
就連他現在藏身在這個小商販社區里,也是電話另一邊的人安排的。
埃蒙斯拿着衛星電話,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撥打了過去。
「嘟——嘟——嘟——」
聽筒里響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沒人接聽。埃蒙斯失望地搖搖頭,正想要掛斷電話時,突然,電話的另一邊接通了。
「不是告訴過你嗎?不要打過來!我打給你聯繫就行!」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一把語氣相當不友善的男子聲音。
此人,正是在埃蒙斯剛剛以蘇格蘭公民華萊士的身份入境時,住在酒店的那個晚上,與他聯繫的那個人。
「你們到底要讓我等到什麼時候?」埃蒙斯強壓着被冒犯的怒火,沉聲問道。
「不知道。」對方以冰冷的語氣回答道。
「什麼?不知道?」
「現在外面風聲很緊,到處都是抓你的人,你不會完全不知道吧?」
「我還以為,你們早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我們確實已經安排好了。但誰讓你去殺人的,而且還一次殺那麼多人?」
聽到對方的指責,埃蒙斯也是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當日他製造了「血色夕陽」之後,在帳篷驛站里大開殺戒時,一心只想隱藏自己的行蹤而已,完全沒考慮到,現在會讓自己舉步維艱。
畢竟,世界上並不是每一個國家、每一片土地,都能給異端裁決殿的面子,容許他們在上面橫行無阻的。
沉寂片刻之後,埃蒙斯又開口問道:「圖基教派那幫人呢?我可以見見他們嗎?」
「不行。」對方再次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接二連三受到拒絕,埃蒙斯心中積聚的怒火不斷升騰,拿着衛星電話的手忍不住開始用力,把硬質塑料的外殼都捏得有些變形……
但最終,埃蒙斯還是平復了怒火,調整好情緒,手上的力度也漸漸放鬆。畢竟手上的這台衛星電話,是他跟「老闆」那邊的人聯繫的唯一途徑,一旦被毀掉了,埃蒙斯可就真的孤立無援了。
見埃蒙斯許久沒說話,對方主動開口道:「我們老闆說了,在你留下的這堆爛攤子收拾好之前,你絕對不能再有任何輕舉妄動。否則,我們之間的合作就無法再進行下去了。」
「好。我明白了。」寄人籬下,埃蒙斯無奈,只好答應,但旋即,他又提出一個要求,「能不能讓我跟你們老闆見一面?」
「嘟嘟嘟嘟嘟」……
對方根本就沒有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聽筒里傳出來的,只有一陣忙音。
放下衛星電話之後,埃蒙斯心中滿是殺意。
作為堂堂神聖教廷的紅衣主教、異端裁決殿的審判長之一、逆光殿的前任領導者,埃蒙斯又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
不過,只要是為了他們聖裁派的未來,為了得到那個「神聖親和力」達到96%的女孩,埃蒙斯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受到區區的一點羞辱,又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