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趙飛與馬志堅博士登上返回地球的飛船。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負責駕駛的正副指揮長,依然是徐淳勝和任鵬。
回去的時候,乘坐還是來時的那艘補給飛船,飛船上的乘員也依舊是四個人,只不過,那位漂亮的小姐姐,換成一個邋遢的遭老頭子,不免讓人感到有些唏噓。
過去的這一個多月里,徐淳勝和任鵬一直在「廣寒宮」里住下來。雖然他們兩人並不怎麼參與基地里的事務,但對於數日前那場劇變,他們兩人都感到心有餘悸。
誰能想到,碩大的一個月球基地,四位最高領導的其中一人,竟然已被窮凶極亞的罪犯殺害並被冒名頂替。
徐淳勝和任鵬還跟冒牌曾靖朝談笑風笙過。現在想起來,真讓他倆後背發涼。
至於重新坐上他們飛船的乘客,那位看起來非常稚嫩的少年趙飛,徐淳勝和任鵬兩人已不敢再小瞧他了。
一開始,徐淳勝和任鵬還以為趙飛是個初出茅蘆、沒見過世面的楞頭青,所以他們處處以前輩的口吻與趙飛相處;但經過那場大戰,他們就知道這個少年極不簡單。
雖然當日他們沒有直接參與到抓捕牧民權三人的戰鬥之中,也沒見識過趙飛大展身手的風姿;但是,他們也都聽說過,起關鍵作用的正是這位平平無奇的少年。
更何況,基地還將保護馬志堅的任務交給趙飛,可見那是對趙飛能力的肯定和信任。
然而,作為當事人的趙飛則沒有想太多。
飛船由基地發射平台的電磁彈射器彈射向太空。
這台電磁彈使用的能源是以氦-3驅動,產生極大的推力,能夠在最短時間之內讓飛船加速到極限速度,因此,飛船省去了利用月球引力進行加速這一步驟。
所以,飛船從月球返回地球所需的時間,比從地球飛往月球更短一些。
來時用了一個星期,回去時大概只要4天就夠了。
隨着飛船的升空,看着下方的發射平台、廣寒宮基地、隱沒在陰影處的奧陌陌、安裝在山壁內側的電磁巨炮,以及整座環形山,都在迅速縮小、遠離。
眼尖的趙飛還清楚地看到,那座被毀壞得面目全非的礦坑,以及月球地面上留下的一道道又長又深的切痕——那是數日之前,他與牧民權一戰時留下的痕跡。
月球和廣寒宮,迅速遠離趙飛而去。這一個多月來的太空和月球之旅,如同作夢一般。
趙飛索性閉上眼睛。
此時在他腦海中浮現的,是在登上飛船之前,最後一次審訊牧民權的情景。
********
說是審訊其實並不對,因為趙飛是獨自一人前往隔離室,而且他們的對話,並沒有按規定錄音錄像,也沒有作任何書面記錄。
更像是兩個老友間的閒聊。
「我很快就要回國了,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趙飛微笑着看向牧民權,平靜地問。
「有什麼好說的?成王敗寇。」牧民權抬起僅存的左手,揚了揚手中的鐵鏈。
為了不讓牧民權有能力繼續作妖,俘虜了他之後,趙飛便用「劫掠」吸乾他的法力,讓他連最基本的魔法都無法使用;而且在沒有魔能粒子的基地里,牧民權想要恢復法力,根本上不可能。
無法使用魔法,他自然也不能掙脫這些看似簡單的桎梏。
「咱們,可以聊天,嗯,別人的話題。」
「你這小子想說什麼?」
「不如就聊聊,你的那一對兒女吧。」
「哼!沒啥好說」
「別那麼不耐煩。你們三個人,身上都背負着人命。這是逃不掉的。」
正如趙飛所言,牧民權殺了蘇瑪麗、曾靖朝和譚子振,牧文博殺了五個人,牧文淵也殺了冷雨曦。無論如何,這些罪責都無法推卸。
「那又怎樣?」
「只是為你兩個孩子感到可惜,特別是你的女兒,她作為魔法師的未來,被你這種撥苗助長式的強制提升修為的方式,算是徹底給毀了。」
「他們都是自願為我這麼做。為他們的父親討回公道,是他們身為子女的應盡義務?」
「你覺得這是孝道?我更為好奇,如果他們知道,你不是他們的父親,會不會還盡這份孝道?」
「你說什麼!」
「我拿你的dna跟他們兩兄妹的dna作過對比,你根本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
「你……你胡說!」
「害怕了?怕真相被披露,謊言戳破?」
「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最清楚。大家都是男人,我大概能夠理解你的心情。自己的老婆跟別的男人生下孩子,你沒有把孩子扔掉或殺死,而是將他們養大,花費大量資源和時間把他們教育成自己希望的樣子,然後賭上他們的前途,利用他們的孝心當作自己的棋子。你這報複方式真是別出心裁。」
「你這種瞎編的胡話,文博和文淵是不會相信的!」
「他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們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
話畢,趙飛將三份紙質報告放在桌子上,推到牧民權前面。
牧民權遲疑了一下,拿起三份報告,對照着看了起來,眉頭越發凝重。
「雖然你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但不代表你跟他們沒有血緣關係。根據基因族譜排序,你跟他們兩人是旁系血親。如果我猜的沒錯,出軌你老婆的那位『小三』,也就是這兩兄妹的親生父親,應該是你的親兄弟吧。」
聽到趙飛此言,牧民權頓時破防了,他雙手顫抖地放下了手中的dna檢驗報告。然後,他索性閉上雙眼,不再言語。
感受到此時牧民權內心的強烈情緒波動,趙飛覺得不能再問出點什麼了,於是他搖了搖頭,站起來,轉身準備離開。
「除了你,還是誰知道此事?」牧民權突然開口。
「你們三人的dna都是由我親自檢查的,沒有經過別人之手。」趙飛道。
「能否答應我一個請求,把這事爛在肚子裏。」
「沒想到,你還在乎這些。」
「別讓文博和文淵知道就行了。沒錯,我是利用了他們,但他們兩兄妹也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唯一的親人?」
「嗯。我弟弟牧民生,和我妻子布媛清,多年前就死了。如果他們還活着,我不會走這條路。」
「所以,我憑什麼幫你保守秘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誰把古阿茲特克帝國的『人格替換』秘術交給我的嗎?」
「誰?」
「如果你能保證保守這個秘密,我就告訴你。」
「我可以保證,他們兄妹絕對不會從我這裏知道這個秘密。至於他們是否從其他途徑知道,那就與我無關了。」
聽到趙飛翻狡猾說辭,牧民權氣得嘴都歪了;但他清楚當下形勢,根本輪不到他討價還價。
權衡片刻之後,牧民權搖了搖頭,道:「趙飛,你真是個煞星啊。」
說完,他伸出食指,沾了點水壺裏的水,在桌子上畫了兩下,形成一個「v」字。
看到牧民權這個舉動,趙飛頓時明白,牧民權應該也是答應過背後的神秘人,絕不將其身份說出去;但,不能說,不代表他不能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