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金柱和宋銀盆哥倆很在意這個,宋寶石他則說:「我不成,搬搬抬抬這種力氣活我可做不來!」
宋寶石就是拿筆桿子的人,平常家裏幫忙干農活已經累得要死要活的,再讓他去幹這些苦力他可不干!
倆大哥也習以為常。
並不在意他。
宋土地倒是瞥了一眼這三兒子,最終說道:「不去也成,這事兒讓你去做還怕誤事呢,就老大老二和老五去,你們仨力氣大,估摸着這活兒得做上幾月。」
修葺一整個宅院呢。
沒幾個月功夫也做不完,可見得這銀錢是陸續有來。
周氏和馬氏也很高興,這下省去找小工的時間,還不用到處跑,只管在一個地方埋頭幹活就成。
「這回去那做事,可得住在他們家裏,咱們爺幾個收拾些衣裳去即可,鋪蓋也不用帶,去了那邊都是現成的,一月的銀錢是每人一兩五錢的銀子,誰賺的就照着咱們家的規矩來,都先各自揣兜里吧。」
有需要時必然會讓哥幾個掏錢,之前都是這樣,這會兒要是再讓他們全部上交,肯定是不樂意的。
宋土地心裏也有數,交代到一半,他看了眼在那邊懶懶散散的宋寶石。
「老三,我們幾個若是去了鎮上,這家裏你可得照看着點,有個什麼大事你們也可到鎮上找我們。」
宋土地這麼交代着,宋寶石也撓撓頭,點頭應允,「行,爹你們就去吧,家裏還能有個啥事兒啊?」
不都這麼過着麼?
宋土地看着這不爭氣的宋寶石,也是直發愁,倒也沒多言,孩子們都大了,多說兩句就會不高興。
一大家子的。
得避免爭吵。
潘氏沒好氣地戳了下三兒子的額頭,「你呀你,什麼時候能撐點事兒,一副沒骨頭的樣兒,得虧有我們二老在,孩子們都不敢造次,若是個個都學你,這家也就費了!」
全家最強的勞動力幾乎全走,就剩下一堆婦人和半大孩子。
再加上物價攀升,家家戶戶三年基本把老本都快吃沒了,這會兒朝廷又來什麼廚藝比試,不少人腦子發昏,也不顧自己幾斤幾兩的就往裏頭扎。
單單潘氏知道的,附近村落就有幾十戶人家借錢買材料,說去練個什麼廚藝,結果今日開始比試,有多少人落選的?
就說她家倆兒媳也去了,馬氏和周氏不全落選了麼?
就五房的瘋丫頭過關。
潘氏一早就知道沒那麼容易的事兒,只是不好多說,如今她們自己碰壁了,這才曉得肉有多疼。
就說這家家戶戶肉都吃不起,還去借錢買食材比試,這家裏欠着錢,那心裏能踏實?指不定就得亂!
潘氏是憂心忡忡啊,她把這些事兒撿着說說,「聽完這些,老三你還覺得沒啥大事兒?真是命好!都不曉得居安思危!這詞你爹在你小時候可教過你,你如今忘哪去了?我這個不識字的農婦都記得!」
她恨鐵不成鋼地訓斥宋寶石,也愁着將來怎麼辦?
如今就盼着今年的糧食能正常收起來,要不然日子是一年比一年難過。
宋寶石被噴得一臉口水,抹了把臉,也被罵得有些羞愧,但好面子的天性又叫他嘴硬道:「那兒子我還曉得一個道理,娘您這是杞人憂天呢!」
都還沒發生的事情。
如今拿來教訓他,他心裏還是挺不是滋味的。
潘氏被頂嘴就來氣了,她最怕坐不穩這個當家做主的位置,立即就一通捶兒子,罵罵咧咧到:「我讓你頂嘴!讓你頂嘴!你的膽兒怎的這麼大?這些日子不發火你當我是病貓子,也就你生在這個時候,換作早些年,我在你這個年紀敢跟爹娘頂嘴的,早被抽死了!混小子!你聽不聽我的話?!」
母夜叉發威。
堂屋裏頭大傢伙都瑟瑟發抖,一個勁兒地縮小存在感。
宋寶石被捶了幾下後背,他老娘這個年紀跟村里其他老婦人比起來,她的身子是真硬朗,打人都疼是要命。
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倆大哥正在幸災樂禍,最近宋玥恢復正常後,她時不時就頂嘴潘氏,每次都能精準地噎死她,偏偏當阿奶的還不敢得罪這孫女,漸漸的潘氏也鮮少嘮叨。
直到今日才又發了火,把宋寶石教訓了一通。
莊氏心疼的要死,想攔着又不敢,覺得這婆婆是真不講理。
殺雞儆猴給誰看呢?
不過大傢伙確實又乖巧不少,孫兒輩的孩子們都只顧埋頭吃窩窩頭,哪敢招惹自家的暴躁阿奶啊?
最終還是宋土地出來打圓場,他對於潘氏這舉動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孩子越來越大,不震震場子,往後怕是壓不住,夫婦倆早習慣一個人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吃完飯大傢伙各司其職,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刷碗的刷碗。
潘氏去給宋土地收拾包袱,嘴裏還在憂心道:「這你腿傷才好些,能下地了,你跟着去那邊做什麼?讓他們哥仨去就成了,當心別再傷到筋骨。」
宋土地抽着旱煙,聞言就說道:「這回去的又不止咱們,老大的宅院,好幾伙的人,咱們家那幾個兒子的心眼我怕玩不過他們,我去盯着點兒。」
再者一個月一兩半的銀錢,那開價是真不低。
宋土地也想掙這筆銀子。
潘氏悠悠嘆息,老臉上全是憂愁,總覺得散不去。
先前自家男人和兒子們也外出打小工,但也沒去那麼久的,還得住人家裏。
她怎麼能不愁?
大房和二房屋裏,周氏和馬氏也在交代自家男人一些事兒。
宋玥這邊看着他憨憨爹隨便扯一個包袱皮出來,往裏頭裝了幾件破衣裳,一副極其心大的模樣。
「爹,你去了自個多加小心啊,你也不是不識字,回頭簽契約時仔細多看看,別把自己給賣了,東家給飯就使勁兒吃,別餓着肚子,回頭我去鎮上比試的時候,再去看你去,對了,我比試的時候你要不要來看?」
宋玥倚靠在門邊上,看着他爹把包袱打結,又被她娘秦氏給打開,又給他裝上一對新的布鞋。
宋福勝直說:「不用不用,幹活哪用得着穿新鞋子。」
旋即對着閨女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誒,阿爹都記住了,玥兒甭擔心。」
秦氏還特傻地說道:「聽你阿爺說是熟人,應該不會騙人,你阿爺和倆伯伯也去嘞!」
宋玥就語重心長地說道:「這騙子還能說自己是騙子啊?不熟還不騙嘞,多留個心眼總歸沒錯!你們聽我的就對了!」
倆憨憨父母這才乖巧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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