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然劍氣無情的切割蜘蛛的軀體,幾乎瞬間就將其泯滅成無數血肉碎片,迸濺在幽深山林之間。
葉梵看着那持劍從血雨中走來的少年,瞳孔微微收縮。
「這怎麼可能」
葉梵早就感知過,小周平的身上沒有絲毫神墟或者禁墟的痕跡,也沒有精神力存在,完全就是個普通的少年,捫心自問他也懷疑過尚叔為什麼這麼看重這個孩子這少年的身上,根本沒有任何成為人類中最璀璨星辰的潛質。
但眼下的這一幕,無論是那顆跳動的琉璃心臟,還是瞬殺「川」的恐怖劍氣,都徹底超出了他的認知!
那顆心究竟是什麼東西?
噗通——噗通——噗通!!
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好似戰鼓,在死寂的夜空下迴響,在少年步履蹣跚的腳步中,那顆被暴露在空氣中的琉璃心臟逐漸被血肉掩蓋,
等到少年走出十步之後,心臟已經回歸體內,迴蕩的心跳聲消失無蹤。
但那充斥天地的森然劍氣,依舊自少年的掌間傾瀉而出!
「誰在那?」
小周平雙眼緊閉,猩紅鮮血從眼眶中流淌,他警惕的面對葉梵的方向,握劍的手指蒼白顫動。
葉梵感受到迎面而來的凌厲劍氣,神情微動,雖然這劍氣對他而言幾乎沒有威脅,但如果這就是小周平的起點的話,那他的未來將恐怖到何等地步?
「我沒有惡意。」葉梵看着他,「我是來幫你的。」
「來深山裏幫我嗎?」小周平握劍的手越發用力,他像是個受了無盡委屈的孩子,沉聲開口,「還是說你也是和他們一夥的?」
葉梵一怔,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開始解釋
自己一路跟蹤人家過來,要說沒點歹意,葉梵自己都不信但電話里尚叔又讓他別干涉太多,以觀察為主,現在總不能把所有目的都托盤而出吧?
算了,都這個時候了,不解釋也說不過去。
糾結許久之後,葉梵深吸一口氣,正欲說些什麼,失去雙眼的小周平腳下一個踉蹌,筆直的向一塊裸露好似尖刺的鋼筋碎片栽去!
葉梵見此,瞳孔驟然收縮,身形好似一道金色閃電瞬間掠出!
就在小周平的腦袋即將被鋼筋刺穿的瞬間,葉梵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將其拉回了原地,
小周平雖然看不見,但剛才似乎也感知到了生死危險,後背頓時被冷汗浸濕。
「你的眼睛怎麼回事?」葉梵看着那雙鮮血淋漓的眼眸,問道。
「被刺了。」
「多久之前?」
「大概兩三分鐘。」
葉梵點點頭,「嗯,那還有救。」
不等小周平再開口,葉梵一隻手便覆蓋在後者的雙眸之上,神聖的佛光順着掌間流淌入小周平的眼眶,正欲掙扎的小周平只覺得一股暖意充斥腦海,渾身的痛苦頓時削減大半。
小周平的臉上浮現出錯愕,但並沒有反抗,他能感受到那佛光中沒有絲毫惡意。
「你」
小周平剛一張嘴,一口佛光就從嘴裏飄出,逸散到空氣中。
「別說話。」葉梵的聲音從耳畔傳來,「身體損傷到這個地步,竟然還活着看來時序之眼果然沒看錯,你是個怪物。」
小周平一愣,雖然不懂葉梵在說些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
數十秒後,葉梵緩緩放下手掌,此刻小周平滿是鮮血的眼眶已經基本恢復,朦朧的微光出現在他的視野,世間的一切像是蒙上一層輕紗,模糊不清。
「眼睛我幫你治了一下,但想徹底恢復還要幾天,好在治療及時,應該不會留下後遺症。」葉梵不緊不慢的開口。
小周平驚訝的在眼前揮了揮手,確認自己真的能看到,然後抬頭看向身旁,
他身旁的那個年輕男人比他高了一大截,身材勻稱而結實,但無論小周平如何努力,都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隱約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凌厲與霸氣。
「謝謝你。」小周平輕聲道。
「不客氣。」
葉梵轉頭看向他,「對了,劍給我一下。」
小周平沒有絲毫猶豫,便將手中的道具遞給葉梵,就在長劍離手的瞬間,那凌冽的劍意也隨之消散。
葉梵拿劍在手裏掂了幾下,發現確實就是把普通的金屬道具劍,甚至都沒開鋒而眼前這個少年,就是用這樣一柄劍,瞬秒了一隻「川」境的「神秘」?
是那隻蜘蛛刺穿了他的心臟,導致禁墟覺醒麼但跟心臟有關的禁墟,葉梵從未聽說過。
想到這,葉梵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那隻赤瞳黑影的模樣,他手中的這柄劍,就是從黑影那拿來的,難道對方背後那所謂的無上存在,連這一切都預知到了?
就在葉梵沉思之際,一陣窸窸窣窣聲從不遠處傳來,他抬頭看了一眼,雙眸微微眯起。
他握着手中長劍,隨手一拋!
嗖——!!
金屬劍在半空中拖出殘影,瞬間掠過數十米!
「啊啊啊!」
一陣尖叫聲從前方傳來,只見兩道偷摸逃走的身影同時被嚇的跌坐在地,一柄金屬劍精準的刺在他們身前的土壤,震顫着發出嗡鳴,只差分毫便要將他們雙腿斬斷!
聽到尖叫聲,小周平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用力的眯起眼睛,能看到一男一女正哆哆嗦嗦的坐在地上,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小周平一眼就能認出他們。
「賣了兒子就想跑?跑哪去?」葉梵雙手插兜,不緊不慢的向兩人走去,冰冷的目光好似來自幽冥。
「你,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原本還咄咄逼人的男人此刻徹底慫了,他們親眼目睹了葉梵一劍把怪物釘死在山上的情景,再加上剛才拎着他們嗖的一下飛出來,就算這兩人再蠢也知道葉梵不是普通人,再也看不到之前的囂張氣焰。
一旁的女人也被嚇的臉色煞白,脂粉又掉了大半,看起來好似斑駁的陰陽臉。
「幹什麼?」葉梵冷笑一聲,「都說虎毒不食子,像你們這樣喪盡天良的父母,跟那邊的吞心蜘蛛有什麼區別?我已經殺了一隻怪物,現在,當然該輪到你們了」
葉梵緩緩拔出插在兩人身前的金屬劍,劍身映射森然寒芒,恐怖的殺氣直接將兩人嚇傻了!
不知是太過恐懼,還是被殺氣衝擊,男人的身軀猛地一顫,一股暖流自兩腿間淌出,騷臭味彌散在空氣中,讓葉梵忍不住皺眉。
一旁的女人更是兩眼一翻,差點直接昏厥。
「大哥不,大俠!!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是她!賣兒子都是這賤女人的主意!我是被她給洗腦了!!」
男人猛地一巴掌抽到女人的臉上,直接將差點被嚇暈的女人打的回過神來,她呆呆的看着男人,張大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葉梵沉着臉,平靜的看着這一幕,餘光卻始終注意着不遠處的小周平。
片刻後,他突然開口:
「周平,被賣的人是你,被家暴的也是你怎麼處置他們,你說了算。」
聽到這句話,瘋狂求饒的男女同時一愣。
他們轉過頭,望向那個在廢墟中獨自站立的少年,少年的身上還殘餘着觸目驚心的猩紅,沉默不語。
「兒子,兒子!爸爸知道錯了,爸爸真的知道錯了」
男人終於回過神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噗通一聲跪倒在距離小周平十米左右的地方。
他不敢離小周平太近,畢竟剛才小周平持劍瞬殺怪物的一幕太過血腥兇殘,他不理解小周平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但在社會中摸爬滾打數十年的經驗告訴他,眼前的少年已經不是那個可以被他隨意蹂躪的受氣包賤種了。
小周平依然站在那,一言不發,曾經在男人眼中代表着弱小的被害者沉默,此刻卻宛若雷鳴,震耳欲聾。
他真的怕了
回想起自己曾經對小周平做的一切,他真的怕小周平一劍把他也劈成兩半,這一刻什麼男人的尊嚴,父親的權利,全都被他拋在腦後,恨不得當場給他磕幾個響頭,換取一條生路。
「小賤貨!老娘是你媽!你還敢殺你媽不成?!」尖銳的女聲從一旁傳出,蓬頭垢面的女人像是瘋了一般,衝到小周平的面前,抓着他的肩膀惡狠狠的開口,
「你不是很能打嗎?那個男的要殺了我!你去把他殺了!!幫媽把他殺了!!!聽見沒?!」
她死死攥着小周平的肩膀,一隻手指着葉梵,眼眸中滿是怨毒與瘋狂!
小周平的眼眸中,終於盪起一抹漣漪,他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刻薄面龐,臉上難掩的浮現出悲哀
「放開我。」他喃喃自語。
「快啊!!殺了他!!小賤種,你怎麼還不動手?!你忘了你是從誰的肚子裏出來的?!你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老娘當初就不該生你,不該把你養這麼」
「放開我!!!!」
轟——!!
少年壓抑在心中十數載的痛苦與憤怒,全都濃縮在這三個字中,宛若獅子的咆哮差點震聾女人的耳膜!
無形的威壓從小周平的體內爆開,直接將女人掀飛數米,重重的栽倒在地,緊接着便是一陣痛苦的呻吟。
葉梵安靜的看着這一切,目光沒有絲毫憐憫的從女人身上挪開,重新看向小周平:
「需要我幫你殺了他們嗎?放心,我不會留下痕跡的。」
小周平沉默許久,
「聚眾賭博,故意傷害,販賣兒童,買賣人體器官這些罪名加起來,能判多少年?」
「至少二十年吧,也有可能無期。」
小周平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肩上的重擔仿佛都被卸下,「我沒有資格審判他們交給律法吧。」
「好。」
葉梵點了點頭,看向小周平的目光更複雜了一些。
他一腳踹在跪倒的男人背後,冷聲開口,「你兒子放了你們兩條狗命,還不快滾?!」
男人被這一腳猝不及防的摔了個狗啃泥,卻不敢有絲毫怒氣,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站起,頭也不回的往下山路上狂奔,一旁的女人見此也撒腿就跑,緊隨其後。
葉梵淡淡的掃了兩人的背影一眼,轉頭看向小周平。
「除了你爸媽,你還有什麼親人嗎?能當監護人的那種。」
「嗯,我還有三舅。」
「那就好。」
「所以,你究竟是誰?」小周平用力的眯着眼睛看向葉梵,疑惑的問道,「是警察嗎?」
「我?我可不是警察,我」
叮鈴鈴——
葉梵的第二次自我介紹,被再度打斷,他皺了下眉頭,從懷中掏出手機。
看到來電人,葉梵的臉上閃過一抹詫異。
「你等等,我接個電話。」
「好。」小周平乖巧點頭。
葉梵走到一邊,接通電話,
「喂,尚叔?」
「殺了那隻蜘蛛『神秘』了嗎?」
「?」葉梵一愣,「您怎麼知道這有隻蜘蛛『神秘』?」
「周平告訴我的,四年後的周平。」尚叔嘆了口氣,「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
「額剛給他治了下眼睛,然後處理了一下他的父母,正準備帶他回守夜人總部呢」
「不用了,就到這吧。」
「什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時序之眼並沒能讓我們改變歷史,你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歷史的一部分是已經既定的『事實』,一旦你試圖做超出歷史軌跡的事情,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因素打斷你你沒發現嗎?」
葉梵怔了半晌,回頭看向小周平所在的方向,陷入沉思。
「在周平的敘述里,他並不知道你是誰,他與你的交集,已經到此為止了就算你再想做些什麼,也會被冥冥中的命運給打斷,所以我們的計劃根本行不通。」
尚叔的聲音有些苦澀,「我們面臨的難題,只能靠我們自己解決,周平幫不上忙。」
「我明白了。」
葉梵掛斷電話,長嘆一口氣後,重新走向小周平。
小周平依然站在廢墟中,一步未動,老老實實的等着葉梵回來。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就把我當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俠就好。」葉梵聳了聳肩,
「接下來,警方會讓三舅成為你的新監護人,你的父母也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你已經從地獄中解脫了,該享受屬於你的生活,也許未來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的。」
在小周平茫然的眼神中,葉梵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我等你長大。」
葉梵微微一笑,轉身向山下走去。
小周平回過神來,正欲再問些什麼,那披着黑色大衣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蒙蒙朝霞之中。
「大俠」
少年站在泛起的黎明之中,望着他離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山林之間。
「艹!!今晚真他媽邪門了!!」
灰頭土臉的男人飛快在林中穿行,走幾步他便回頭看眼身後,確認已經遠離那個怪物之後,忍不住罵道。
「那小賤種!我們辛辛苦苦養他到這麼大,他竟然想把我們送進去坐牢?!」女人一把抓住男人的臂膀,「怎麼辦?你不是認識道上的人嗎?能不能幫我們逃走?」
「逃?逃個屁!」
男人像是想起了什麼,森然一笑,「那小賤種根本就不懂法,賭博?販賣人口?買賣器官?嘿嘿他有證據嗎?」
「你是說」
「沒證據,他拿什麼去報警?就憑他一個人空口白話嗎?而且他還未成年,自己也沒法打官司,我們又是他的父母,隨便找個醫院給他開個精神失常的單子,不是隨便拿捏他?」
男人啐了一口,惡狠狠地說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還想跟老子斗?給老子等着瞧!」
聽到這,女人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尖聲罵道:
「這小賤種就是個白眼狼!遲早要收拾他!」
「是嗎?」
宛若來自幽冥的聲音,從林間響起,男女的身形同時一頓!
他們猛地轉過頭,只見在背陰的黑暗林中,一個披着黑色風衣的身影緩緩走來,隨着他的出現,周圍的溫度急速降低!
看到那人的樣貌,男人的臉上再度浮現出驚恐之色!!
「你你怎麼在這裏?!!」
葉梵並沒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平靜的邁步向前,淡淡說道:
「按理說,守夜人的工作是處理『神秘』案件,刑事案件不歸我們管,用禁墟傷害甚至殺死普通人是嚴重的違紀行為」
感受到葉梵那恐怖的氣息,男女的雙腿再度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被恐懼支配的感覺再度充斥腦海,理智告訴他們要儘快離開這裏,但身體卻沒法在葉梵的注視下挪動半步。
叮——
葉梵屈指一彈,一枚紋章自指尖被彈向天空,掉落在滿地殘葉之間,被掩埋無蹤。
黑色的風衣在死寂的林中前行,葉梵單手鬆了松裏面的襯衫領口,
「還好,我今天沒穿斗篷也沒帶直刀。」
血肉之拳在昏暗林中揮舞,魅影自血肉間閃過,一群飛鳥自林中被驚起,消失在天空的盡頭。
【2016】
一個黑影輕盈的翻上二樓窗戶,鑽入臥室之中。
「現在是五點半,距離麵館開始營業還有四個小時,還能再睡一會。」周平仰面躺倒在床上,打了個哈欠。
「你還沒說完呢,下山之後呢?」尚叔飄在他身邊,問道。
「然後我在下山路上碰到了封鎖道路的警察,三舅也收到了我的求救第一時間來接我,後來成為了我的監護人至於我的父母,我本來已經報警了,但警察說他們也沒找到人,應該是畏罪潛逃了,之後也一直沒見過他們。」
周平扭頭看向尚叔,糾結了許久,還是開口道,
「你真的要看我睡覺嗎?」
尚叔:
「按照你說的,你在小時候就殺死了一隻『神秘』,現在怎麼可能還是普通人?你的禁墟應該早就覺醒了才對。」
「不知道,但是我確實沒有你所說的超能力。」
「那你有沒有感覺到,腦海中有一種特別的能量?」
「什麼樣的能量?」
「就是像水一樣,是一盞茶水,一汪池水,一條川流,甚至是一汪大海?」
周平躺在床上,認真的思索片刻,
「好像沒有。」
尚叔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道:「不應該啊按理說你的天賦應該相當恐怖,四年的時間,不可能還感知不到精神力的存在」
「也許是我感知的不仔細?」
「有可能,你再好好感知一下。」
「好。」
周平的雙眸緩緩閉起。
一分鐘,十分鐘,半小時
直到輕微的喊聲響起,尚叔的眼皮猛地一跳,他看着疲憊陷入沉睡的周平,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孩子」
尚叔沒有叫醒周平,畢竟他確實很累了白天在麵館上班,晚上又偷偷去便利店打工,每天只能睡四個小時,作為一個普通人,周平真的有在很努力,很認真的活着。
尚叔在周平的小桌前坐下,窗外便是一條鳥語花香的巷道,早起的工人匆忙騎車遠去,老頭老太排着隊在買菜,早餐店的包子香氣逸散在空氣中,在這條西津市的小路上,充滿了市井與紅塵的氣息。
不知為何,尚叔突然有種感覺,此刻正躺在床上酣睡的周平,似乎本就該屬於這裏
一個從地獄般的家庭中走出的孩子,竟然沒有走上邪路,心中沒有絲毫怨氣,而是踏踏實實的繼續過自己的人生,就像是從極惡土壤中盛開的純淨蓮花,這本就是一個奇蹟。
也許正因為他是這樣的人,才能成為未來人類命運中,那顆冉冉升起的璀璨星辰
「該回去了麼還是」
尚叔轉頭看向酣睡的周平,神情有些猶豫。
事實證明,時序之眼無法改變歷史,他原本想幫助周平提前崛起,從而抵擋眾神入侵大夏的計劃也徹底落空2012年的大夏,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去抗衡劫難,那他繼續待在這個時代,似乎也沒有任何意義。
維持目光停留在這個時代,是以他的眼睛與壽命為代價的,他的目光在這裏留的越久,回去之後就會失去越多的視力,等到他徹底成為一個瞎子之後,【時序之眼】也將無法啟用,而以他如今的壽命,也禁不起太多的折損了。
但是看着床上的周平,尚叔又有些不舍這樣一枚璞玉被埋沒在市井巷道中,未免太過可惜。
尚叔愛才,雖然他自身並不具備戰鬥能力,但對于禁墟開發的研究卻是當世第一,大夏守夜人的總司令王晴,和尊者葉梵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他相信只要給他一些時間,絕對能讓周平快速成長起來。
安靜的臥室之中,尚叔獨自坐在桌前,像是陷入沉思。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終於,周平的睫毛微微顫動,片刻後掙扎的坐起身。
「抱歉我好像睡着了。」周平小聲說道。
「沒關係。」尚叔回過頭,對他微微一笑。
周平正欲說些什麼,目光突然一凝,疑惑開口:「你的身體怎麼好像比剛才淡了一點?」
「因為我在這個時代滯留的時間是有限的。」尚叔站起身,目光直視着周平,認真說道,「這件事先放在一邊我問你,你想掌控自己的力量嗎?」
「掌控自己的力量?」
「就像是四年前,你殺死那隻蜘蛛一樣,但你還能做的更多,你的上限遠不止於此,說實話,就連我也看不清你究竟能成長到什麼地步」尚叔深吸一口氣,「但擁有更強大的力量,也意味着更大的責任,你願意嗎?」
聽到這句話,周平的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四年前在山上,那個披着黑色大衣,面容模糊的神秘男人
「就像是大俠一樣?」他的雙眸亮起一抹微光。
「嗯。」
「想!」周平重重點頭,「我也想成為大俠!」
聽到周平的回答,尚叔的嘴角泛起笑意,「我在這個時代,最多還能滯留三天三天內,我會幫你鋪好你未來的路,終有一天,你能成為最頂級的強者。」
「首先,便從感知精神力開始。」
「我剛才算了一下,四年前你能殺死『川』境『神秘』,說明當時的精神力至少是『川』境,四年的自然增長,按理說你已經能觸碰到『海』境的門檻,所以」
聽到這,周平像是想起了什麼,想插嘴又不好意思,於是默默的舉起一隻手。
「嗯?怎麼了?」
「老師,我剛剛做夢的時候,好像感知到了。」周平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好像看到了一個滿溢的瓶子,那個瓶子的形狀很奇怪,我好像在那本書上看見過
好像叫什麼,『克萊因』?」
尚叔的笑容驟然石化。
【2012】
滄南市。
一個穿着破爛斗篷的少女,低頭穿行在無人的巷道之中。
這件斗篷不知是從何處撿來的,比她的身體寬大了一倍,肥碩的帽子遮住少女的面龐,隱約能看到一根根銀白色的髮絲垂落。
「誰?!」
行走中的少女,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猛地轉頭看向身後,眼眸中滿是警惕。
她的手背之上,一枚造型複雜的紋路驟然亮起!
巷道的陰影之中,一道人形黑影勾勒而出,黑影的眉心處一隻赤色的瞳孔緩緩睜開,好似一個置身於暗夜的優雅紳士。gonЪ.oΓg
「你好,紀念。」他抬手壓了壓帽檐,微笑開口,
「你可以叫我,【窺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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