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凌雲派和千山派眾人分別坐上背貓獸那寬闊的背部,緊接着沖天而起。
千山派位於槐樹鄉南邊,而槐樹秘境卻在東北部,兩地相隔四千里,再加上不時要遠遠繞開一些恐怖妖獸盤踞的地盤,即便乘坐背貓獸也要足足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到達。
因為不爽莫長老的緣故,吳天和田源二人坐在了另外的背貓獸上。
一路上吳天經常能發現下方濃郁的白芒,那是天地靈物在招手,可惜眼下身旁太多外人,他寧願放棄也不想被人發現雙眼的秘密。
荒野的夜晚比白天要危險太多,於是一行人晝出夜伏。
在第三天傍晚之時,眾人正在一處幽靜的湖泊旁歇息,正閉目默默消化萬毒養身訣的吳天睜開眼,只見小胖子田源走了過來,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
等吳天一問之下,很快便恍然大悟。
此地距離錢家莊並不遠,速度快一點的話足以在三個時辰內回來,離家數月的小胖子想回去探望一下父母。
不過他也知道夜晚外出的風險,看到吳天左顧右盼後咬牙道:「要不還是算了吧。」
「說什麼呢?」
吳天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是看怎麼溜出去,總不能和他們說我們的田大高手哭鼻子想家了吧。」
「你才哭鼻子。」
田源罵道,但心裏卻有一絲感動。
不久後,在天色即將完全暗下來之際,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湖邊掠入一旁的樹林中消失不見。
湖畔大部分人都沒注意到這一幕,只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直直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荒林中,吳天和田源正在疾馳着,因為和長輩在這附近狩獵過幾次,他們對這裏的危險也略知一二,一個半時辰後,他們便穿越三十里的山路回到錢家莊附近。
然而當看到眼前的一幕後,二人都愣住了。
只見原本肥沃的農田雜草叢生,顯然荒廢已久,田埂上的小路也消失不見。
更遠一些,原本晚上燈火通明的錢家莊此時一片死寂,一股淡淡的惡臭味隨風飄了過來。
田源不知想到什麼,臉色瞬間煞白,接着發了瘋似地朝村莊方向跑去。
吳天默然不語。
他的肉身比田源要強很多,即便在夜裏也隱約看得到村里那屍骸遍野的場景,其中大部分血肉都已被附近的野獸啃食,只剩下森森白骨。
很快,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這寂靜的村莊響起。
吳天沒有打擾他,而是在附近走了一圈,連中心最大的錢家莊園也沒放過。
最後確定,眼前整個錢家莊再無一個活人,而且他們死狀不一,有些是被生生擰斷脖子,有些更是直接被撕成兩半。
很顯然,這不是什麼妖獸造成的,而是人為。
這讓一直見慣了血腥場景的他臉色微微凝重起來。
整整五千人的村莊,對方的境界暫且不提,就這個殘忍的程度就連前一世他遇到的那些地下財閥和統治者都遠遠不如。
不過此時吳天心裏也沒有什麼報仇的念頭。
兩世為人,他都是孤兒,沒有所謂的親情、愛情,但卻多了一個朋友,小胖子田源。
很快,埋好自己父母的田源走了回來,雙眼通紅的他緊緊看着吳天道:「我要報仇。」
吳天平靜看着他。
「我幫你。」
「不,你幫不了。」
他慘然一笑,而後緊緊扯着自己的頭髮,「吳天,你知道我在聽到自己有修仙的時候有多開心嗎,只要成了仙人,我就可以讓父母過上好日子,可以買下一大塊土地讓他們安享晚年。」
他神情痛苦,「但經過這幾個月我才知道自己就是個廢物,一個連機會在面前都把握不住的廢物。」
吳天看着這個一直樂觀向上的小胖子,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對方原來一直是在強顏歡笑。
他早知道自己不是修仙的料。
「你不是廢物,你還要報仇,只要這個念頭不熄滅,我相信冥冥天道也會為你開一扇門。」
「太遲了,我等不了那麼久。」
田源轉頭看着吳天一字一句道:「我這段時間也大概了解修仙者的情況,捉妖師是沒有指望了,仙語者和馭鬼者也太過渺茫。只有魔人,它才能讓我短時間內擁有強大的力量報仇。」
吳天也沒有想到田源扭曲的臉孔下竟然隱藏着這麼瘋狂的念頭,「你就不怕日後遭遇無數修仙者的追殺嗎?」
「不,」
田源搖頭道,「我查過了,人間界的魔人是人類化魔而成,但除魔人未嘗不是如此,他們也是靠獵殺魔人獲取魔紋來提升,只有來自魔界的那些魔界才是真正萬惡不赦之徒。」
「既然如此,所謂的除魔人和魔人又有何區別。」
他轉頭看着夜幕下的村莊,往昔的開朗已然化為了仇恨。
「魔人又如何,除魔人又如何,只要我本心如一,所謂的天又能奈我何。」
「好好好,」吳天還沒說話,心底卻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
「小友,能否幫我一個忙,你將那株六欲花給予這個小傢伙,他與我聖族有緣。」
六欲花,是之前那個魔人留下之物,吳天得到後也一直放着未用。
它的作用也只有一個,就是化魔。
「小子,別答應他,」
這時佛頭老怪的聲音響起,「他可是真正的魔族長生魔仙,你現在看到的也不是他的真面目。」
「還有,你知道他的人類名字是什麼嗎,就叫賈仁義。」
賈仁義?
假仁義?
吳天還是第一次聽聞,被曝出這麼多猛料的賈仁義似乎並未動怒,反而淡淡笑道:「虛名而已,魔族又如何,鬼怪又如何,如今還不是同為階下囚。」
「小友,只要你將六欲花交給他,我便贈你一門魔功,它名為三頭六臂,對於你來說再適合不過。」
吳天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向田源道:「你決定好了?」
田源重重點頭。
「好,」
吳天沒有勸他的意思,對方能說出這麼多的魔人秘聞,說明他早已有此打算,父母慘死只是一個導火索。
他徑直在心底問道,「化魔的成功率並不是百分百,一旦失敗,,,」
「我保他性命無虞。」賈仁義直接接上。
「好。」
吳天直接伸手一翻,一朵妖艷無比的黑色小花出現在手中。
「這是什麼想必你清楚吧。」
田源驚喜萬分道,「這是六欲花,魔人化魔之物,沒想到你竟有這玩意。」
「好了,別廢話了,趕緊開始吧。」
面對吳天的催促,田源傻笑了兩下,等盤腿坐下後猶豫了少許,最後還是問道:「你就不勸勸我嗎?」
「路是你自己選的,妖和魔,甚至惡鬼在我眼前都沒什麼區別。」
吳天搖搖頭,在前一世他見過太多恩將仇報、以怨報德之事,惡人並不可怕,但披着羊皮的狼吃人連骨頭都不吐。
「而且,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這四個字猶如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田源的心頭,他深深看了吳天一眼後便閉上雙眼。
很快,黑色屏障出現在田源四周,隨着黑色花朵緩緩搖曳間,田源的神情時而猙獰、時而痛苦,顯然在經歷着什麼折磨。
更遠一些,一雙曼妙美目正注視着吳天的方向,有好幾次她想要衝出來,但最後生生遏制住。
就在她猶豫之間,天穹中突然響起陣陣悶雷聲,吳天只看到半空中裂開一道十幾米長的空間縫隙,一股邪惡噬人的氣息瀰漫而出。
這是什麼?
吳天后退兩步,緊接着便看到一股黑色氣息從裂縫中溢出,化作黑色洪流沖入最近的田源體內,他的神情瞬間變得痛苦起來。
吳天見狀伸手一揮,三把銀白小劍和十顆中品靈石出現,接着便欲動手。
「等等,」
就在此時,賈仁義急促的聲音響起,「別激動,這是魔氣灌體,我果然沒看錯,這小傢伙天生就是成為魔人的料。」
魔氣灌體?
吳天沒有收回銀白小劍的意思,他在等一個解釋。
「一般來說化魔都是其他魔人引領,即便成功也不過是最低階的一階魔人而已,只有得到我聖界承認的魔子才會得到魔氣灌體的機緣,具體能承受多少魔氣,擁有多少魔紋便要看他自己了。」
「除此之外,若他魔緣足夠深厚的話甚至會賜下魔功。」
話落,只見田源仰頭髮出一聲嘶吼,雙手猛然捶打着地面,那猙獰的臉孔和裸露在外的軀體開始浮現一道道黑色魔紋,同時他的氣息也在瘋狂飆升着。
與此同時,在距離此地萬里之外的某一處深山中隱藏着一座巨大的石殿,裏面熱鬧非凡,無數僕人穿梭其中,將盤中的珍稀佳肴往中心的石桌上送。
殿中正有一群衣衫近乎透明的舞姬在載歌載舞,她們各個樣貌極美,但卻眼中帶淚,看向不遠處的石桌方向驚懼連連。
「來,乾杯。」
石桌旁,一群大漢正在開懷暢飲,他們個個遍佈魔紋,顯然都是魔人。
這時一聲驚呼傳出,一名舞姬被不小心絆倒,還沒等求饒便被一個黑色骷髏頭擊中,緊接着在幾秒內化為一灘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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