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的早春,一洗嚴冬的料峭、清寒。
三味書屋中庭花苑內。
含苞待放的奇花,迎着暖風輕輕搖曳。
庭院內栽種着的桃樹上,鳥鳴聲陣陣,清脆婉轉。
涼亭中。
洛珩、沐卿綰坐在石凳上,靠得極近。
「至夜半,迎太陰,仰首吞吐,攝孤光……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說等到了夜裏,月亮升上來了,你要對着月亮呼吸,吞吐月光……其中太陰就是月亮,孤光就是月光……懂了嗎?」
「懂!」
「好,既然懂了,我們看下面一句話,行周天,如是者三,遂凝氣,乃聚丹田……意思就是吞吐了月光後,要在體內運行一周天,反覆運行幾遍後,會漸漸生出氣息,最終匯聚到丹田之中……喏,丹田就是這裏……」
「懂!」
「真聰明。」
「聰……明,我!」
細語聲不斷傳出,時不時伴隨着一聲誇獎。
少女眉飛色舞,精緻的小臉上儘是歡顏。
洛珩望了她一眼,心下感嘆。
不愧是書中天資出眾,驚才絕艷的女魔頭。
哪怕她大字都不識幾個,一篇《吞月訣》傳授下來,竟也學了個七七八八。
此等天賦,此等悟性,簡直堪稱逆天。
原着中的沐卿綰,在遇到魔教前任教主時,那位前教主已經行將死亡。
他根本就來不及手把手教導沐卿綰,只是簡單地將功法傳授了一遍,又解釋了幾下,便一命嗚呼。
沐卿綰幾乎全靠着自己摸索,才踏入武道。
幾年後,更是一躍成為大宗師。
若是當初那位魔教前教主,能有機會好好教導沐卿綰……哪怕幾個月。
恐怕她的成就,遠不止大宗師。
可惜,一切都是命數。
沐卿綰就像是一顆璀璨的流星,綻放了剎那的光華,便無聲寂滅。
她的驚艷,她的強大,也僅僅只是主角團的襯托。
「白天不能練,得等到晚上……好了,明天繼續教你。」
看到少女啊嗚啊嗚似要吞吐的模樣,洛珩忙出言制止。
少女聽懂了,乖巧地停了下來。
他說要等晚上,那就等晚上。
少女如是想到。
在少女心中,他的每一句話都是至理名言,總是對的。
「來,放鬆一下,咱們繼續學字。」
洛珩說着,又拿起放在石桌上的《三字經》,笑道。
功法不能落下,識字也不能落下。
這兩天少女學《三字經》已過半,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學完這本啟蒙讀物。
少女點點頭,露出些許雀躍。
讀書能讓她聽懂他的話。
她越來越喜歡讀書了。
朗朗的讀書聲,自涼亭內傳出。
伴隨着鳥語花香,馨風拂面,讓人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和諧,而又溫馨。
……
京師,三皇子府。
望着眼前被轟的稀巴爛的大門。
項炎強忍着心下罵娘的衝動。
他深吸一口氣,眼眸中跳躍着的怒火,漸漸趨於平靜。
不用查,他就能確定這是誰幹的好事。
蕭陽!
那個殺妻滿門的瘋子。
「收拾乾淨,換扇新的。」
項炎擺擺手,朝着長史吩咐一句後,踏着滿地碎屑,走入府中。
府上的長史,是他的管家,朝廷派遣的,並非他心腹。
有些事情,他不想讓長史知道。
因此哪怕是被人轟了府邸大門,相當有人當眾抽了他一耳光,他也沒有發作。
他的勢力還不夠強大,得隱忍。
徑直來到後院。
驅散了跪迎他的內官、宮娥,只剩下一名年歲不大的侍女隨侍在側後。
他面上才又生出怒意。
「蕭陽,你這個瘋子,若非看在瑾妍妹妹的面上,不想與你計較。」
「你還真以為我會怕你!」
怒意閃過,一股凌厲的氣息,在堂內籠罩下來。
磅礴、恐怖、強大!
這是大宗師境界的強者才該有的氣息!
世人皆笑三皇子天資愚鈍,廢物不堪。
誰又能知道,他已是大宗師強者。
「殿下!」
許是見項炎暴露了自己的實力,身畔的侍女低聲提醒了一句。
她聲音清冷,面上無一絲神情波動。
堂內的恐怖氣息,瞬間像潮水般消退得無影無蹤。
項炎抬頭,看向侍女。
「舞兒,多謝。」
這一刻,他又恢復成人畜無害的三皇子。
而非恐怖大宗師。
侍女伍舞點點頭,不再說話。
她是三皇子唯二的真正心腹,與他人不同。
當年三皇子的母妃,將她賜予三皇子後,她的命就是三皇子的了。
論修為,她與三皇子天差地別。
在武道上,她幫不了三皇子太多。
她能做的便是時刻提醒三皇子保持冷靜。
「伍舞,你說蕭陽那瘋子,又在發哪門子神經?」
項炎沉默片刻,凝視伍舞,問道。
如今的他,雖已執掌繡衣衛,在朝堂上也漸漸籠絡了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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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正能為他出謀劃策的人,卻不多。
無他。
他出身不好。
他的母妃,是北方草原突奴部落的居次。
居次,在草原語中便是公主的意思。
私下裏,有人稱他雜種,有人叫他廢物。
朝堂上的那群讀書人,更是視他為洪荒猛獸。
他們寧願支持懦弱不堪的太子,也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他……憎恨讀書人!
自幼飽嘗過冷暖的他,很早就懂得了隱忍。
他隱忍、狡猾、多疑、兇殘。
他是一匹草原上的狼!
見伍舞不答,項炎也不以為意,低頭凝思起來。
他很清楚,蕭陽和他一樣,都愛慕着瑾妍妹妹。
瑾妍妹妹卻對他們一視同仁。
這讓他很不喜歡。
但他忍了。
瑾妍妹妹曾告誡過他們,要和睦相處,要精誠合作。
他們答應了。
如今,蕭陽這瘋子,卻跑上門來耍瘋。
項炎有些想不通,難道這瘋子就不怕瑾妍妹妹生氣?
「殿下。」
就在項炎百思不得其解時,一個看着只有十幾歲的小內宦輕輕飄了進來。
他步伐輕靈,悄無聲息,宛若鬼魅一般。
他是項炎另一個真正的心腹。
沒有名字。
只被稱之為小葵。
「何事?」
項炎放下心中的思緒,凝眸看向走來的小葵。
小葵在項炎數步外停了下來,躬身稟道:「殿下,繡衣衛飛鴿傳書,前往林溪縣的鄧林小隊,皆已犧牲,另外……龍神殿那邊的千足犬王黎、食心犬杜炳,亦死於林溪。」
說完,他稍稍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據陳千戶交代,是鄧林小隊先襲殺了杜炳,後遭到王黎報復,被盡數屠滅,林溪縣令白垣聞訊後,遂於青樓設伏,誅殺了王黎,現如今白垣的公文和王黎、杜炳的屍首,已押解往京師。」
聽完稟報,項炎面上瞬間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來如此……難怪蕭陽那瘋子會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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