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峰淡淡的說着,抬頭看了古凌莎一眼。
古凌莎怔了怔,倒沒有說什麼,只是緩緩翻開那文件,靜靜的看了起來。
越是往看,臉色就越發的慘白,沒看到最後,控制不住的眼淚已經滴落而,浸濕了那些文件,連那些文字,似乎都變得有些模糊了起來。
她猛地合上那文件,緊緊揪成一團,有些語無倫次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呢?」
「上面說的都是事實,她也親自承認了,莎莎,要你接受這個事實很難,就如我。我也想不到,讓我呆在這個輪椅上六年之久的人,竟然是她,你的母親,我的岳母。而你……」
齊峰這會兒神色有些複雜起來,他承認,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拿什麼態度愛面對黛麗絲,不過,他想應該是怨恨等多於其他的吧,只是,他現在根本就已經來不及恨,黛麗絲便已經離開人世,這樣的怨恨也忽然間沉寂了去一般,無處可發。
更何況,古凌莎到底還是自己的妻子。
這樣的事情,要是放在以前,他齊峰恐怕也未必願意去息事寧人,但是這一段時間以來的經歷,讓他意識到,一意孤行也未必能夠做得好,能和平解決他跟古凌莎之間的事情自然是最好的,就如慕煜塵跟席夏夜一樣,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煩。
古凌莎的目光更是暗淡如寂寥的星,眼角依稀泛着淡淡的淚光,「我想,這就是我媽的性子,一輩子沒有輸過給誰,但是,卻因為我爸……我爸那樣對她,恐怕她自己也寒了心,慕煜塵他們再步步緊逼,我爸還……她才會走投無路的。」
古凌莎哽咽的說着,吸了吸鼻子,整個人也有些恍惚起來--
現在雖然知道了事情所有的經過,也知道自己如今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黛麗絲的關係,但是,她心裏對黛麗絲生不出太多的什麼怨恨里,只是覺得自己悲哀,命運對她實在是太不公平,為什麼她就是需要經歷那麼多的坎坷呢?為什麼,她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做一個幸福的女人,就如席夏夜,就如莊舒蓉她們呢?
「好了,事已至此,哭也挺不了什麼作用,媽這次犯了糊塗,再也沒有辦法救回,爸現在還躺在醫院裏,估計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也不小,媽挾持慕凌詩,本意就是要跟慕凌詩同歸於盡,說到底,為了的輝古最後的歸屬,什麼意思,你應該很清楚。所以,你也不需要因為這些事情有什麼壓力。」
「怎麼才能沒有壓力?阿峰,我現在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面對她,是應該恨還是應該怨,她到最後到底還是犯了傻,這個消息,我到現在還不敢親口告訴外婆,但是外公那邊肯定是已經知道消息了,這事情說起來都不算是什么小事。」
「順其自然吧,別想太多,要是累就回去,再睡一覺,媽那邊的事情,已經正在處理,葬禮就簡單一點吧我想媽自己也不會願意太隆重。」
「阿峰,我想把媽帶回英國,因為這個地方留有她太多的不愉快,而且她生前也想離開這裏,回到英國。我想,這些年,她唯一覺得呆得最愉快的地方,也就是那裏了。還有,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就當給你自己放鬆,度個假也好。之前聽里森說,你已經自行扶着站起來了,剛好去那邊好好休息,你還沒有真正見過外公外婆吧?」
古凌莎說着,對着齊峰驀地一笑,「其實,外公外婆都對我很好的,他們說,我很像我媽,所以我想,外公外婆也未必跟媽說的一樣,不在乎她,畢竟……你放心,不會太久的,要是你真的不捨得離開的話。」
「這事,容我想想吧,太多的事情,即便是要離開一段時間,也需要提前處理好。」
齊峰的語氣里充斥着一絲無奈。
「你自己拿主意吧,我不干涉你。我很累,所以媽的事情就交給你操心了,明天,我想去看看爸,你要不要一起?」
古凌莎說着,眼睛便是浮現出一些希翼來。
齊峰遲疑了,伸手端過桌上已經涼透的水,喝了一口去,沉聲道,「我送你去醫院,在外面等你。」
古凌莎這,臉色才好看了一些,連忙點了點頭,身子緩緩地越過桌子,朝齊峰走了去……
……
昨晚上喝得挺高興,今早上果然差點睡過頭。
蘇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七點過,要是在往常他大多都是六點過就起來了,做早餐,偶爾也順帶整理了衛生,不想今天到底還是睡過頭了,看着外面的天色灰濛濛的,以為時間還早。
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好,穿戴整齊,床上還睡着的季子桐也被他的動作給吵醒了,睜着迷迷濛蒙的眼睛看着,見他正在檢查文件袋裏的文件,便啞着嗓音道,「多少點了?怎麼起那麼早?天亮了嗎?」
「七點過了,我得去總部開會,你可以再睡,來不及做早餐,我已經讓何秘書給你買了一份,等人家會送上門的,記得把早餐吃了再上班,我走了,晚上會早點回來。你想吃點什麼?我班會順帶去買菜……」
似乎,他們夫妻之間,也就是這樣過着很平靜的生活了,夫妻兩結婚也大半年甚至很快就趕上一年了。
這麼漫長的一段時間裏,蘇辰也不知道,他對這季子桐到底有多少的感情,而現在,恐怕也是習慣了她的存在--
習慣了每天班回來就看到她的身影,習慣了用餐的時候,抬頭就能看到對面的她,更是習慣了每天晚上入睡前,躺在自己懷裏的人是她……
而習慣又是多麼可怕的一個東西。
季子桐,其實在她心裏,恐怕也是這麼想的吧?
他們當初的婚姻也未必有感情的存在,只是,這麼漫長的一段時間裏,他們卻是給彼此證明了相互之間的生活方式,是很合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