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一聽這話,黃臻先是紅了臉,接着覺得有些不太對,忙去看陸笑的反應。她怕見到陸笑蹙起眉心,更是怕從今以後陸笑會防着她……
可是當她側頭間,卻見陸笑紅了臉,有些怯怯地退了兩步,既沒弄明白陸笑是介意,也沒明白這是不介意?
陸笑心裏也犯嘀咕,剛剛那個吻,灼熱強烈,她好似在哪裏遇上過,可她記憶里又不是特別清楚。
但是那撲通撲通狂跳着的小心臟竟是有些受不住,她想拉住黃臻,卻又有些畏懼。
黃臻打趣玩笑時,她放下了心,卻又是覺得有些不甘心。
陸笑已經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了,她很少有這樣思緒混亂的時候,加之這兩天來遇上的人都是會將黃臻與自己扯在一起,她的意識里會不受控制地往那方面去想。
一開始是薛含萱和孫清清兩個人的攻勢,起初陸笑也沒有真在意,可後來她聽到有一天黃臻也會嫁人,也會有自己的家庭,兩個人便是不會如現在這樣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她竟是有些慌亂。
她手慌腳亂地跑去問黃臻,如果不能做一輩子的飯會怎樣。
之後躺床上的時候她會發現自己很幼稚,每個人都會成家立業,黃臻也是一樣。而曾寧時常打趣她們兩人的話,又怎麼可以放在心上。
那個時候的陸笑,想到這裏的時候,心裏居然還有些疼。
如今再碰上這樣的問題,陸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她以為自己會生氣,兩個女生之間,怎麼會有可能,可是這個時候的她,心裏竟是有幾分暗喜。
最後,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能退了一步,走到了黃臻的身後。
兩個人默默地回了家,這一路上各自有各自的心思,誰也沒有說話。
有了這樣的事,黃臻哪裏敢再賴到陸笑的床上去,回了家就開始洗漱,然後跑回了被子裏,她可不想被陸笑拉着問,問出來些什麼,陸笑接受那就罷了,不接受,掃地出門,那可是虧大發了。
接下來的幾天,陸笑忙,黃臻也忙,手裏頭的幾個單子雖少,但總也做不完。
工作室里的姑娘伙子雖然都十分拼,但畢竟剛大學畢業,先進的思想是有了,但純熟的畫風還是有些糙。
黃臻雖是個甩手掌柜,可也不能讓工作室這樣虧下去了,且不說黃大爺回頭會廢了自己,就是自己想養活陸笑也是不可能的事。
答應黃大爺周末去太爺家的,想着帶陸笑一起去,太爺可是極喜歡陸笑的,卻沒想到陸笑被寧才一個電話招去了大理,黃臻分分鐘想提刀閹了寧才。
不過與太爺和大爺都聊得十分暢快,這期間太爺不斷問起陸笑為何沒有過來,黃臻只是瞥了眼黃濟,把寧才叫陸笑去辦事的情況告訴了太爺。
太爺又嘀咕着這笑笑一天可真累呀,黃濟分分鐘想提刀上去砍了寧才。
黃濟跟黃臻說起工作室的事,黃臻也將這些日子以來的情況交待了一遍,黃濟以手扣桌,想了想,最後提議黃臻可以回加拿大一趟,將自己的同學請過來,肯定能幫上大忙。
黃臻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趁着陸笑沒在家的這幾天裏,忙收拾了東西,第二天就飛回了加拿大。
陸笑沒想到自己在大理基本忙了大半個月才回到家,一回家就將高跟一踢,往沙發上一靠:「阿黃,想吃紅豆湯。」
喊完後空空蕩蕩的房間裏就只剩下了靜默,這時陸笑才想起黃臻早在自己去大理的第三天就來電話說自己要回加拿大一趟。
看着空蕩的房間,陸笑半天回不過神來。
最後搖了搖頭,打給曾寧,叫曾寧一起吃飯,曾寧以陪聶安為由拒絕了,陸笑心裏暗暗罵着見色忘友的傢伙,可曾寧理直氣狀地說:「這不都是你和阿黃兩口子搓和的嗎,不給你們看看,你們能開心嗎?」
陸笑哭暈在廁所,我現在不開心了。
給邱丹珄打電話,邱丹珄雖然是回國了,可還是回來跟頂頭上司沈青鬧了個不清不楚,日日爭吵,竟也是抽不開時間來陪陸笑吃個飯。
陸笑有些無力地坐在房間裏,百無聊賴地看了看劇,覺得近來也都無非是這樣那樣的狗血劇情,粗粗看了看,就沒了興趣。
直到肚子開始抗議,陸笑才掙扎着立了起來。
她側頭向着廚房瞥了眼,平時的這個時候,若是黃臻和她沒有叫外賣,沒有出去吃肉,那定是黃臻圍了兜在廚房裏忙碌着,此時肚子開始鬧騰了,還真是有些想她。
正出着神,手機響了起來,陸笑一看顯示,立刻來了精神,忙接通了電話:「阿黃?」
&笑到家了嗎?」
&了,你是要回來了嗎?」
電話那頭的黃臻一愣,忙笑了起來,「還沒有,朋友這裏還有兩件事沒處理完,我正幫着忙。」說完也沒等陸笑再開口,忙打趣道,「笑笑這麼着急,是想我了嗎?」
電話這頭的陸笑忙點頭,等發現黃臻看不到時才開口:「想了,我想喝紅豆湯了。」
那一句想了,是陸笑脫口而出的,可說後覺得有些不妥,忙加了一句,而此刻的陸笑,也有確是想喝紅豆湯了。
黃臻哪裏會不知道陸笑的心思,抿着唇先叨叨了陸笑兩句,什麼要記得按時吃飯啊,別吃太辣的,胃不好啊,早點休息啊之類,最後有些心疼地加了句:「家裏要是實在沒什麼吃的,就讓求單身帶你去吧。」
說完就有一種在戳死邱丹珄的衝動,邱丹珄輕輕無語,老子躺着也能中槍?
直到將這些都交待完了,黃臻才說起了正事:「笑笑,在我房間裏的抽屜里有一個文件袋,裏面裝着我在加拿大讀書時的一些文件,你能找出來,明天傳真給我嗎?」
&黃你還要很久才能回來嗎?」
黃臻一聽,傻了眼了,陸笑那委委屈屈的口氣,還真是想讓她立馬就飛回來。又怕陸笑是出了什麼事兒,忙問道:「不會很久,笑笑怎麼了?」
陸笑一聽咧開嘴笑了,應下了黃臻交待的事後忙笑道:「就是想你做飯了,早點回來。」
黃臻有些受寵若驚,可還是喜滋滋地又交待着讓陸笑趕緊出去吃飯,這才掛了電話。
陸笑很少進黃臻的房間,倒是黃臻會時不時地跑來她的房間和她一起睡。
黃臻的房間裏有些亂,大抵都是些畫紙啊線稿啊什麼的。
陸笑覺得有些不好下腳,又不知道該從哪張開始撿,要是自己收拾了回頭黃臻又找不到,那就麻煩了。
所以陸笑如一隻貓一樣,踮着腳尖小心地一步一步往前挪。時不時地撿起一兩張畫來看看,然後又放回原處。
黃臻的畫大多都是風景畫,日出日落,雪景月色,色彩明艷,搭配也不顯突兀,竟是說不出的好看。
直到陸笑挪到了桌子邊,她才發現自己的額角早已滲出了一層薄汗,等黃臻回來,一定得讓她先將這房間給收拾乾淨,這讓她以後還怎麼進來?!
直到陸笑在桌子邊找到了椅子坐了下來,她才輕輕地舒了口氣,忙依着黃臻說的地方,跟着就翻找了起來。
她還不得不說黃臻這地兒真是亂,再過些日子,怕就認不出來這是自己的家了。
陸笑翻找了好一陣才找到黃臻所說的那個文件袋,之後又將里的文拿出來仔仔細細地找着黃臻所說那些東西,直到都找齊了,將剩下的文件都放了回去後,陸笑才鬆了口氣。
正待起身,膝蓋骨往桌子上一磕,喚疼之間拿手去捂膝蓋,手又往桌子軸一撞,立馬就看一個鐵拿子從上落下來,直直砸在了陸笑的肩頭,裏面的東西嘩啦啦全落了出來,掉得滿地都是。
陸笑一見,傻眼了。
揉了揉膝蓋和手,忙彎下腰去撿東西。
那是一個有些舊的鐵盒子,上面有些畫,因為太舊,掉了漆,所以上面都畫了些什麼,陸笑都已經辨識不清了。盒子的右下角處還有凹痕,陸笑拿手去摸了摸,應該是兩個字,但她卻摸不出是兩個什麼字。
她笑了笑,倒是沒有想到黃臻還有這麼舊的老古董放着。
掉在地上的東西有什麼,陸笑甚至還看到了彈珠、連環畫。臉上的笑意不覺更深了起來,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些東西竟是被黃臻如寶貝一樣收着,等黃臻回來了,她一定要先嘲笑嘲笑她。
撿的東西越多,陸笑越是覺得黃臻有些童心未泯,撿到最後,倒是一個畫冊子吸引了陸笑。
那畫冊子的封面十分簡單,是一個笑臉,簡筆,下方落了黃臻的名字。
那冊子有些厚度,但是不大,可以隨身揣的那種,只是有些舊,邊緣處因為長期用的緣故都磨起了毛邊。
出於好奇,陸笑打開冊子翻了翻,畫冊第一頁上畫的是個女生,穿着校服,伏在課桌上睡覺,長發遮了大半張臉。
下面落着時間,和陸笑的名字。
陸笑心頭一樂,呵,這傢伙竟是將他們高中那會的事都畫了下來。
往下翻,是陸笑。往下翻,是陸笑。再往下翻,是陸笑。
陸笑沒有笑,只靜靜地看着手中的畫冊,沒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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