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閉上眼睛,胡麻先梳理了一下信息,然後才徐徐吐息:「早先我借來信物,鎮祟府在明州亮了相,便好像鬧得動靜有點大,來這血食礦上,也是為了暫避一下風頭。」
「卻沒想到,當真是命數使然,我離開明州是為了躲風頭,但這孟家人也果然有反應。」
「只是他們的反應也不是去明州找我,而是跑到了這西嶺的深山裏,造一方所謂的鬼將台,好用來遠遠的盯着我?」
「」
心間覺得荒唐之餘,再細細一想,卻又隱約發現了幾個關鍵的信息:「他說的,在血食礦與周圍的村落裏面,留下了記號的人呵呵!」
「再一着,他提到了姓胡的不只我一個,難不成,胡家還有人活着?不對,若是真還有能代表胡家的人活着,這麼多的事,便沒道理會落在我頭上了」
「那就是旁系?或者其他的手段?這一點,倒是要去請教山君前輩,光憑着想是想不到的。」
「」
一來二去,細細思量,倒是很快便明白了如今的事態,最先要應付的,卻還是對方話里提到的重點:「陰將軍!」
看樣子,陰將軍與將軍令的關係,不僅老算盤知道,孟家人也是一眼便能看得明白,甚至,在孟家人眼裏,這件事更為清晰一些,老算盤因為沒有證據,懷疑過將軍令在我的身上。
但最終,他還是覺得是他們的祖師爺不靠譜。
可這孟家人,卻一口咬定,將軍令一定在這裏,根本不作第二想,甚至還想借了陰將軍與將軍令的關係,過來反制於我?
不過他似乎不知道拿了將軍令的,便是我這個胡家後人
一時間,早先從大紅袍處得知了大威天公將軍印修行的關竅處之後生出的猜想,如今倒又浮現了出來,心裏仍有疑慮,但卻已經止不住這心動。
「將軍令本來就不是我想拿的,而是神魂生出的異動,但如今瞧着,這將軍令又似乎恰與我大威天公將軍印的修行息息相關,真是一切皆是巧合,還是另有什麼安排?」
「」
細思了片刻,胡麻並不敢下定論。
該死,只覺越想頭越大,這種問題,說到了根子上,便在於,自己對神魂還是不夠了解,而那些高層次的手段,又偏偏皆是從神魂入手,對自己來說超綱了。
細想起來,倒是猴兒酒的建議最為直觀:想要看明白這些,解決這些,便只有參悟神魂,神魂愈強,本命靈廟愈亮。
待到神魂大作神光,便可照見一切,再多的秘密,也都會在自己眼中浮現。
想到這裏,便不由得微微咬牙:「還考慮那麼多做什麼?」
「道路只在眼前,還是守歲人的道理最踏實,再多繁複道理,最終也只看自己這本身本事,修煉的如何!」
「」
思慮間,正自定下了如今自己道路上的重點,倒是心裏微生感應,忙凝神閉目,潛至了本命靈廟之中,便聽到了猴兒酒的聲音淡淡響了起來:「已經看到我探查外面那些人的結果了?」
「看到了。」
胡麻先是怔了一下才奇怪道:「你怎麼還沒有動身前往明州?」
猴兒酒的聲音似乎有些不解,道:「前往明州做什麼?」
胡麻驚訝:「不是說了讓你幫我辦兩件事?探查外面的情況,只是第一件事啊,更重要的事情便是,前往明州,把那裏的轉生者」
「都辦妥了。」
猴兒酒淡淡道:「先幫你通知了他們,然後才放出了蠱蟲,潛入那群封了鎮子的人大本營里。」
「啥?」
胡麻都懵住了:「這才一天時間啊」
「只是呼叫而已,又何需那麼多的時間?」
猴兒酒的聲音,也似乎有些不解,倒是胡麻忽地反應了過來:「你突破了三柱香的道行了?」
「我是五柱道行。」
猴兒酒淡淡道:「所以我經常可以聽到很多來自不同地方的呼叫,只是懶得理會,也只有距離近的,我才會答應抱歉,這事怪我,我忘了很多人道行都超不出三柱。」
「噝」
胡麻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五柱?」
「你怎麼做到的?能教我不?」
「」
「很簡單啊」
猴兒酒淡淡道:「我以神魂煉蠱蟲,煉出了身外化身,成的那一刻,便已經有了四柱道行。」
「你若想學,也很簡單,我幫你煉一條蠱蟲,放到你的腦子裏,伱就」
「」
「那還是算了吧」
胡麻慌忙拒絕,這事還是彆扭的,只是心裏大起不平衡之意,深呼了兩口氣,才道:「那信息傳遞得如何?他們」
「應該都已經動身了,只說三天之內,便可趕到。」
猴兒酒慢慢的道:「你說了那麼多,這個可信,那個不可信的,我也記不清楚,便直接呼叫了二鍋頭,聯繫上了他之後,將你的話與他說了。」
「他本來還說自己手頭上有要事,某個巷子快拿下來了什麼的,但我告訴了他你現在被人圍困,他便還是將另外兩個人也叫了過來。」
「最後是一位代號為白葡萄酒小姐的轉生者發話,另一位叫地瓜燒的女娃,倒是個痛快的性子,她們兩人投票,壓過了那位二鍋頭,於是他們便立時決定動身,趕到這個地方來尋你了。」
「」
「太好了」
胡麻倒是心裏一喜,一開始擔心的,只是距離太遠,他們接到信息,再趕過來便不知需要多少時間,如今倒是心裏一下子鬆快了很多。
只是,此地距離明州,足有七八百里,自己來時走了八天時間,他們卻是三天之內,便有可能趕過來了?
只能說還是白葡萄酒小姐靠譜啊
「既是如此」
胡麻微一沉吟,想着本命靈廟那一端的是猴兒酒,最為瘋狂,但卻也最清醒的一個傢伙,於是,便忽地將大威天公將軍印里的幾道法門說了出來,然後慢慢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以上幾句口訣,是我守歲門道,入府的法門,我正有一物,可引冤魂,又有一法,可磨滅冤魂恰要藉此修行,漲漲本事。」
「我自己前後思慮,自覺周全,但心裏卻還有些沒底,你有沒有好的建議?」
「」
猴兒酒似乎也沒想到胡麻會問這個,況且他是巫蠱門道,與其他門道的法門皆大相徑庭,正常人大概也不會想到去找巫蠱門道來請教守歲人的修行之法。
但胡麻很自然的問了出來,猴兒酒便也微一琢磨,很自然的回答了出來:「你這法子可行,只是」
他微一頓,說出了自己的建議:「太慢!」
「慢?」
胡麻聲音都有一點變調了,自己之所以要問他一句,就是因為擔心太快,不牢固啊。
而猴兒酒聽着胡麻的話,則慢慢道:「捷徑要麼不走,要麼便大步前行。」
「修行之法也從不講究什麼穩紮穩打,找着了竅門的人走的就是要比普通人快,中了彩票的錢也是錢,難道不是工資賺來的你就不要了?」
「」
「你這時候倒是分得夠清楚了?」
胡麻都被猴兒酒的話給驚住了,良久,才顫聲道:「所以,你的意思便是」
猴兒酒淡淡笑了一聲,道:「既是能夠壓得住,又何必這麼麻煩?打好窩子,把理論範圍內能占的便宜全佔了!」
胡麻這回是真的怔住了,甚至忘了與猴兒酒交待什麼,便迷迷糊糊斷掉了鏈接,只是沉浸在了猴兒酒的理論之中,無法自拔。
眼底,初時是不踏實與懷疑的光芒,但漸漸的,低頭看了一眼左臂,想到了自己頭頂上沉甸甸的壓力,倒是漸漸有了一股子狠勁,從心底迸發了出來。
「唉」
這個思路,讓他逐漸着迷,生出了強烈的期待感,愈想愈深,直到,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嘆惜,才忽地清醒了過來,皺起了眉頭,向了房門外面,喝道:「是誰。」
「教主師叔,是我!」
聽着外面妙善仙姑的話,胡麻起身,摸了一下守門的小紅棠的腦袋,便將門打開了。
恰好看到妙善仙姑就坐在了自己門外的石階上,似乎是怕被人看到,還坐在了一棵芭蕉後面,借了葉子擋住自己。
更不遠處,則是探頭探腦的白扇子,瞧着,倒已如熱鍋上的螞蟻了。
胡麻詫異道:「你在這裏做什麼?」
「我,我有要事稟告」
妙善仙姑見胡麻終於出來了,忙道:「急着來尋師叔,但是見師叔有小鬼守門,知道不好打擾,一直在這裏等着師叔用不許跪三個字給我開悟,所以我沒敢跪,只能坐在這裏等。」
『等得不耐煩了,又不敢催,所以嘆上一聲,好讓我聽見?』
胡麻也有些無語,愈發想着,這妙善仙姑也快三十的人了,行事卻像個小女孩,莫非也是因為腦子不太夠用,才被推到了前台來的?
邊想着,邊道:「什麼事?」
「我們」
妙善仙姑臉上已現出了焦急之色:「我們向外面傳信的小鬼被截了,才知道,才知道居然連陰府的路,也被人給封了」
「哦。」
胡麻點了點頭,淡淡道:「孟家人來了嘛,通陰大門道里的,封了路不也很正常?」
「啊?」
妙善仙姑已經神情俱震:「教主,居然已經提前知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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