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徐缺早早來到正堂,等徐缺將圖紙交給劉伯時,劉伯很是震驚,因為上面畫的東西太精巧了。
「小公子,您要的這些東西,外面工匠恐怕做不了啊。」劉伯拿着一張畫有冷卻器的圖紙說道。
「外面工匠做不了?難道府里還有工匠?」徐缺很疑惑。
「府里是有一位工匠,但他也無法完成……」劉伯有些慚愧。
起初他以為是徐缺鬧着玩,但真看到圖紙後,他只覺得自己見識還是少了……
「這樣啊。」徐缺摸着下巴思考片刻:「你把他叫來,我來問問,如果府內能做出來的話,那就沒必要請外面的工匠了。」
劉伯自然明白徐缺的意思,他微微一拱手,便向後院走去。
不到一刻鐘,劉伯就帶着一位乾瘦中年人走了進來,此人面目一般,但身上的氣質很特殊,完全不像一位工匠所能有的,倒是有點像軍人。
「小公子,這位是廖清。」劉伯介紹。
「屬下廖清見過公子。」乾瘦中年人拱手。
「嗯。」徐缺點點頭,然後將圖紙遞給廖清:「這些東西,你能做出來嗎?」
廖清接過圖紙翻了翻,思考片刻沉聲道:「小公子,您畫的圖紙很精妙,但其中兩個屬下恐怕真做不出來。」
聽到這兒,徐缺表情也不是很好,但廖清的下一句話,卻讓徐缺眼前一亮。
「如果小公子非要做出圖紙上的物件,恐怕要找我師兄啊,他精通格物之術,也是我們巧手一脈的掌事者。」
「行,那就快點幫我請來,工錢絕對不是問題。」徐缺很急迫,他可是答應曹清和祖山鶴了。
看到廖清還沒走,徐缺疑惑問道:「廖師傅還有什麼問題嗎?」
聽到徐缺的問話,廖清連忙拱手:「師傅二字不敢當,就是我這一去,恐怕要走個十天半月的,府里之事……」
「沒事,你去吧,府里的事情,我會讓劉伯安排其他人做的。」徐缺毫不在意的說道。
廖清沒在意徐缺的話,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劉伯。
劉伯思慮再三,還是點了點頭:「小公子,既然讓你去,你就去吧,府中之事等你回來再做。」
「是,那屬下現在就出發。」廖清拱手拜別。
等廖清走後,徐缺疑惑地看向劉伯,他覺得這裏肯定有啥事兒,是他不知道的。
「劉伯,您跟我說實話,這廖師傅在府中究竟是做什麼的?」徐缺問道。
「機關之術!」劉伯回答。
機關?
徐缺有些吃驚,他覺得應該是陷阱一類的東西,畢竟在他印象中,那些機關都和陷阱差不多。
「小公子,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屬下便就去忙其他事情了。」劉伯說道。
「嗯,好的,辛苦了。」徐缺不在意這些,只要讓他弄出那些東西,以後這個世界的酒,就是他說的算!
劉伯離開,徐缺坐在正堂覺得有些無聊了,就在他打算回去補一覺時,徐茂才這時走進了正堂。
「父親。」徐缺拱手。
「嗯。」徐茂才點點頭:「你今日不讀書?」
「孩兒已經所有典籍都記在腦中,等會試時,我與大哥定會高中。」徐缺帶着一些傲氣回答。
「你小子,真不知道什麼叫謙虛。」徐茂才倒是不在意,他又不是文人,壓根也不懂那些。
徐缺撓着腦袋「嘿嘿」一笑,其實徐缺說的是實話,只是沒人信而已。
「既然你無事,那你就帶人去一趟江灘吧。」徐茂才說道。
「啊?」徐缺有些懵,但還是問道:「去江灘做什麼?」
「那裏本是我徐家之地,但連年水患,那裏的地就不能用了,為父就將那裏給了流民。雖然每年還會死不少人,但那些人也不容易,所以帶着一些糧食送過去吧……」
徐缺震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他眼角一頓抽搐,完全不知道父親這是在做什麼。
看到徐缺愣愣地看着自己,徐茂才捋着鬍鬚解釋:「雖然這些人是流民,但他們也是能出軍戶的。」
聽到這兒,徐缺算是明白了,但他還是不太明白,於是直接問道:「父親,既然那些人有軍戶人家,為何縣裏幫他們搬離那裏啊?還有,明知有水患,這些人又為何自己不搬呢?」
「他們是流民,而且人太多了,縣裏安置不了那麼多人,所以縣裏大戶人家只能每年送一些糧食過去,算是討個好名聲。至於你說的他們為何不搬?等你去了,你自然明白。」徐茂才解釋。
徐缺還是不太懂,索性也不再追問了,既然父親說去了自己就會明白,那就去看看。
離開徐府,出了縣城,離縣城不足二十里之地,便出現了低洼地勢。
徐缺並沒有坐馬車,而是騎着一頭小毛驢,沒錯,他就是騎着一頭驢……
至於他為何不騎馬,用他的話來講,那東西不適合他……
其實徐缺也想騎馬的,但上去後,他總覺得很難受,而且那馬奔跑起來,讓他很不舒服,所以劉伯只能將府中唯一的毛驢牽給了徐缺。
徐缺看着地勢表面有些皺眉,因為這片地基本上全是澇地……
「小公子,過了前面坡,就能看到江灘了。」一名下人指着前面說道。
徐缺點了點頭,目光也從地面看向了那小坡。
對於這個封建社會的水利建設,徐缺在書中也看了很多,但實地察看後,他還是覺得書中描述得太過牽強,甚至很多地方書中都沒有寫出來。
過了小坡,天幕一色的江景美輪美奐,但看到江灘之時,那種破敗感頓時全無。
江灘之上,到處都是流民。
簡單幾根木頭一搭,上面鋪點茅草,就是一間房屋了。
地上鋪點乾草,就是床……
甚至還有一些直接在地上挖坑墊草的。
看着如此簡陋的生活,徐缺只覺得都城流民都要比他們好上很多。
上看是天堂,下方則是人間煉獄!
「這些人冬天住哪?」徐缺問向一旁下人。
那名下人嘴裏有些發苦,但還是如是說道:「能挺過去的就挺過去,挺不過去也沒辦法。」
聽到這樣的答案,徐缺內心憤怒,目光死死看向都城方向!
「不過還有縣裏富戶救濟,也有道門幫助,這些流民才不至於撐不下去。」那名下人繼續道。
「道門幫助?」徐缺疑惑地看向那名下人。
「西去三百多里地,也是這黃河上游,那裏便是南豐州無量山秋水道宗。」
徐缺點點頭,他這才想起曹清前輩的孫女。
「這道門說是幫助,其實就是僱傭這些流民幹活。」
「幹什麼活?」徐缺打斷問道。
「種植紫香,這種花可以製作香水,也是這淹水之地願意長的一種植物。」
「是前面那一種的嗎?」徐缺再次打斷問道。
「是的,這也是這些流民唯一能做的工作。」下人回答。
徐缺走到那紫香面前,看了一眼後,他瞬間得到答案,這不分明就是紫穗槐嗎?
相互一對比,徐缺立即釋然,是啊,這澇地叫淹水地,紫穗槐也就變成了紫香……
「縣裏富戶每年救濟的糧食肯定不夠吧?」徐缺起身轉頭問道。
「小公子說的是,單憑縣裏每年救濟的糧食肯定不夠,所以每年餓的人也很多。」
說到這裏,那名下人表情有些難受,一看就知道,他一定在這裏生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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