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見到府門上侍衛已經調換,心中甚是寬慰,下馬進門,就見關鳳迎上來道:「高大哥陪馬將軍在廳中等你多時。」趙舒急忙趕到客廳,見高平正陪馬超說話,忙大步入內道:「讓孟起久等了,舒之罪也。」馬超也起身行禮道:「左右無事,並無妨礙。」趙舒復與之賓主坐下,便問其來意。
馬超見廳中都無外人,遂答道:「聽聞先生要調換府中侍衛,恐有為難之事,特來探望。」馬超本來頗受猜忌,趙舒不想他再淌渾水,笑道:「並無他事,只是舒新回成都,府中缺乏人手,特向孟起暫借幾人。」馬超也知這不是真話,頓時不悅道:「莫非先生信不過某?某聞先生要調軍士,便親自帶人趕來,先生卻不以實相告,可是覺得某不配與先生論交?」
趙舒雖然知道馬超一腔誠摯之意,但事關重大,而且自己現在也多有疑惑不解之處,怎好胡亂言語?只得道:「孟起言重了。非舒不願意相告,實是舒心中也不明真相如何,還需暗查些時日才是。」馬超隨即點頭,道:「既是如此,先生他日若有事儘管來找某。」又握着趙舒之手道:「某與先生過命交情,望先生不要見外。但有所命,某必盡力相助。」說完便起身告辭。趙舒大是感動,知道言謝無益,遂與之攜手而出。
用過午飯,趙舒便請高平一道去尋那王姓名大夫,容兒也嚷着要去。趙舒拿她沒轍,只能答應下來,三騎馬出了成都,直奔龍泉。於路打聽,行了個半時辰,終於來到那家姓張的大夫門前,結果卻是一片焦土。趙舒知道自己又來遲一步,只是看着這片焦土發呆。容兒在一旁,見他不悅,開口問道:「你找這人家有何事?」
趙舒淡然答道:「這裏住的為義父生前治病的大夫。」容兒隨即道:「難道是被人滅了口?」趙舒卻並不作答,他心中也是這般想法,可究竟會是誰呢?趙舒翻身下馬,走向瓦礫堆中,希望能找到點蛛絲馬跡。容兒與高平互相看了一眼,也跟在趙舒左右仔細查看。
「你們來看。」高平忽然在廢墟之中抽出一把兵刃,指着刀柄道:「這裏好象有幾個字。」趙舒也顧不得髒,一把抓了過來,就用衣服下擺擦拭。等將上面的污穢之物抹去,趙舒赫然看見刻着的是「漢左將軍府」五個大字。
「居然是他。」容兒驚呼道:「想不到此人滿口仁義道德,卻只是徒有其表。」趙舒轉看了她一眼,高平馬上在旁邊道:「只是一把兵刃,且不可胡言亂語。」容兒也急忙捂着自己的嘴巴,片刻才問趙舒道:「你怎麼想?」趙舒緩緩將此兵刃放回馬旁的包裹內,淡淡道:「回去吧。」容兒還要再追問,卻被高平眼色止住,便也默然跟在趙舒身後上馬,又一起返回成都。
晚飯之後,趙舒獨自一人坐在房內,又將那把兵刃拿出仔細察看,確定是劉備府中侍衛所用,心中更覺迷茫不解。關鳳端着一個條形木盒進來,問道:「你在想什麼?」趙舒抬眼看着她手上所拿之物,不禁問道:「你手上拿的是什麼?」關鳳也看見趙舒手上的東西,不答反問道:「你手上又是什麼?」
趙舒便伸手遞給她道:「這是今日在為義父治病的大夫家裏發現的。」關鳳看也不看,便道:「莫非是伯父府中侍衛的?」趙舒大感驚異,問道:「是容兒告訴你的?」關鳳不屑道:「何必要人告訴,猜也能猜得。」趙舒輕笑了幾聲,道:「你是說這是有人栽贓?」
關鳳將手中木盒交給與趙舒,道:「這是父親讓二弟帶來送你的。」趙舒是驚訝萬分,問道:「怎麼不見關興過來?」關鳳答道:「他放下盒子就急忙趕回荊州。樊城戰事正緊,他不敢耽擱。」隨即又催促趙舒打開看關羽所送之物。
趙舒卻並不着急,更牽掛樊城戰事,不覺道:「關將軍已經攻打樊城多時,若不能勝,何不先行撤兵?久戰恐為不利。」關鳳也關心其父安危,嘆道:「我也是這樣給二弟說的,可依着父親的脾氣,若是不能攻下樊城,豈肯善罷甘休?」
關羽攻打樊城由於趙舒的出現,提前了好幾個月,而且東吳也佔了淮南之地,想來不應該再出現失荊州的事情。但關羽久攻不下,且呂蒙在淮南不能發展,而且又因為趙舒的緣故,致使孫劉兩家有些誤會。趙舒不禁還是有些擔心,道:「得請關將軍儘快撤兵才好。」關鳳見趙舒面色凝重,又知其料事常中,便急切問道:「父親那邊可有何不妥?」
劉備取漢中,七月稱王,關羽被擒殺是十二月。現在已經是六月初,而東吳在汝南失敗之後,便一直沒有動作,趙舒更加懷疑其意圖,但並無實據,只得道:「曹操大軍已回,怕是不久便要派軍救援樊城,關將軍勞兵多日,還是暫時退兵妥當些。」說着便打開關羽送來的盒子,見到裏面的東西,不由笑道:「關將軍知我。」
關鳳見他如此也不禁向盒子裏面看了一眼,卻只是半截羽箭,不是不解,問道:「父親這是何意?」趙舒剛見此物也不明白關羽之意,後來仔細看到箭身上刻的那個「關」字,才恍然記起,這是那年入吳弔唁周郎時候,暗算自己那支箭。趙舒托關平轉交關羽,意思就想告訴關羽,有人故意陷害於他。如今黃忠之死,表面上劉備確實嫌疑最大,所以關羽將箭還來的意思也就是想告訴趙舒,劉備也是被人陷害。更有甚者,或者還是再說,陷害關羽的與陷害劉備的,便是一人。
趙舒將這些話解釋與關鳳聽,又拿着刻有「漢左將軍府」字樣的兵刃,道:「其實殺掉那家人邊足夠了。何必再多留下這把兵器,反而畫蛇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