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在定軍山與張合,郭淮二人僵持不下。數日之後,得報劉備使者前來,趙舒急忙親自迎出帳外,見那使者長得眉目清秀,頗為面熟,卻一時不記起在何處見過,行禮道:「不知主公派貴使前來,未曾遠迎。恕罪,恕罪。」
「先生不必多禮。」對方急忙還禮道:「先生不認識下官?」趙舒確實不能記起,只得笑道:「吾觀貴使甚為眼熟,卻不曾記起何處見過?」對方哈哈笑道:「先生貴人多忘事,下官乃是馬謖。」
原來便是當日初到三國就給了自己一劍的馬幼常,晃晃忽數年不見,而且已經長成,自然不能認出。趙舒恍然記起,輕拍腦門,道:「原來是馬先生,一別多年,不想在此相見。」遂請馬謖入帳。
尚不及入座,馬謖先道:「下官奉主公之命前來,當先談公事,再與先生敘舊。」於是掏出一份公文道:「此乃主公令諭。」趙舒雙手接過,乃是劉備嘉獎的令諭。高平受封牙門將軍,就統領所部降卒,其餘諸將皆有賞賜。馬謖又道:「下官此來帶有十車財物,皆主公賞賜先生與眾位將軍之物。」
趙舒率眾將拜謝,命人整備酒席,為馬謖接風;又將那十車財物分賞軍士,軍中頓時歡聲震天。不多時酒菜端上,趙舒請馬謖上坐,他卻再三不肯謝道:「下官雖是主公使臣,先生卻是三軍主帥。營帳之內,豈可擅離帥位?」趙舒這才居中坐下,眾人也分別入座。
剛一舉杯,馬謖乃道:「先生得斬夏侯淵,立此大功。主公臨行時特讓下官代敬酒水一杯。」趙舒急忙謝道:「謝主公,謝先生。」遂先飲而盡。那日大捷之後,由於張飛緣故,趙舒不曾擺酒慶功,今日眾將都頻頻敬酒,片刻便有幾分酒意。
及至半酣,馬謖又舉杯道:「先生既斬夏侯淵,南鄭城中又無糧草,恐曹操不日便要親引大軍前來。」趙舒深以為然,點頭道:「先生所言甚是。曹操兵多,不能力敵,吾當退回陽平關守御。前日已譴馬岱將軍先往關中準備。」馬謖再道:「主公大軍欲先取南鄭,只恐不能分兵來助。曹操兵多將勇,陽平關雖然堅固,怕也不能久守。」
趙舒知他所言屬實,且不說曹操全軍而來,便是分兵一半也有十餘萬,自己部下連帶新降之卒不過三萬,雖有陽平雄關,也只怕不能確保萬全。既然馬謖如此說來,想必已經思有妙計,趙舒忙起身問道:「先生可有良策助我?」馬謖不敢失禮,也忙起身謝道:「不敢。曹軍糧草都在定軍山,先生若能先取此處,將糧草盡數燒去。曹操無糧,豈能久攻陽平關乎?」
這話等於白說,要是能攻下定軍山,趙舒何必在這裏跟他廢話?馬謖也看出趙舒臉上失落之意,笑道:「南鄭無糧,張合,郭淮也深知。我軍可大張旗鼓退回陽平關,卻以精兵伏於山後。張合見我軍撤退,必急於向南鄭送糧,到時起兵攻之,當可獲勝。」趙舒也覺此計可行,連聲誇讚馬謖不已。
宴席完畢,趙舒遂全軍向陽平關撤退。考慮張飛心存不滿,趙舒不敢再多用馬超,高平等人,只命他帶三千軍士前去埋伏。張合,郭淮二人也都是有謀之人,趙舒恐其並不中計,於是只退十里便安下營寨。次日,卻又退二十里安營。
張合數敗於張飛,見川軍退去,卻也不能斷定其真假,是以不敢輕舉妄動。後見川軍,一日一停,起初還疑心是其誘敵之計,遂與郭淮商議。郭淮沉思良久,進言道:「川軍一日一停,必然是恐吾軍追擊,欲緩緩退回陽平關。」張合雖然也有此想法,卻還是不能確定,忽又有探馬來報,川軍又後撤三十里下寨。張合更不生疑,謂郭淮道:「若非伯濟所言。某又被張飛,馬超所騙,現在便帶兵隨後掩殺如何?」
郭淮勸諫道:「川軍退去多有防備,將軍帶兵掩殺,也未必能勝。如今南鄭城中糧草無多,將軍宜速親自押解送糧草送與魏王,只要魏王大軍能破劉備,何慮張飛等人?」張合卻其言深信不已,急忙點齊軍馬,押解糧草向南鄭而來。
張飛伏兵在山下,探得山上兵馬都往南鄭而去,一面派快馬通知趙舒趕來接應,一面親自揮軍攻打上山。張合因恐糧草再有閃失,將山上精壯盡都帶走,只留少許老弱守山。郭淮在山上看見張飛旗號,心知又中對方之計,急忙命人放火燒山,準備棄山而走。
張飛遙見山上火起,也知曹軍要逃,乃催軍奮力向前,自己一馬當先衝上山寨。正遇郭淮指揮人馬突圍,張飛哪裏肯放過?大吼着便舉矛刺來。郭淮素知張飛勇猛,心中着忙,且武藝本來遠不及對方,只十來回合,就被張飛輕舒猿臂,生擒過去。餘下眾軍將見張飛勇猛,皆伏地請降。張飛奪占定軍,見四下烈火焚燒,不及卸甲,又忙指揮軍士救火。
趙舒接到張飛快報,急忙帶輕騎先轉回定軍山,見到滿山尚未完全熄滅的焰火,還道是張飛在焚燒曹軍糧草。等到張飛出迎交談,趙舒才知是郭淮知不能守,欲燒山而逃,不禁暗想此人倒確是員將才,遂轉問張飛其下落。得知郭淮已被張飛擒下,就關押在營中,趙舒又是大喜,拖着張飛一起便來會郭淮。
郭淮字伯濟,太原陽曲人,為人極有謀略,是三國後期曹魏隴西一線屏障,多次與姜維交鋒,各有勝負。趙舒也早聞其名,便讓軍士將其帶上帳來,欲以言語說之而降。郭淮進來雖然有些狼狽,卻並失風度,面上也絲毫不顯懼色,不住打望帳眾人。等見到張飛坐在旁邊,而帥位之上另又一人時,郭淮不由臉上微驚,仔細打量起眼前這位青年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