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聽到甘寧中伏的消息,心中欣喜萬分,臉上卻是大驚失色,道:「甘將軍如何中伏?」那校尉便匆匆將甘寧追趕關平,深入澗內,蜀軍卻早有埋伏,從山壁之上落下巨石,使其首尾被截之事一一出,最後道:「末將手下數百兵丁也被困在內,只有某一人奮力殺出重圍,向將軍求救。」
等他完,高平身旁眾將皆出言要去救援甘寧。高平卻沉聲喝道:「不可鹵莽行事,彼軍既然有所埋伏,自然不懼吾等前往相救。要從長謀劃,否則非但不能救出甘將軍,吾等也葬身此處。」
此言一出,眾將便分成兩派,一方要立刻去救援甘寧,一方要派人回城求救,再作打算。高平冷眼看着眾人爭執,暗道:爭吧,等你們有了結果,甘寧早就成一灘肉泥。
眾人爭論不休之際,卻又見前方塵煙大作,旌旗林立,有一彪人馬殺來。高平急忙喝止眾人,將兵馬收攏結陣,準備抵抗來敵。等那隊軍馬走近,高平定睛一看,帶兵之將,卻也認識,便是關羽次子,蜀漢鎮軍將軍蒼亭侯關興。
兩軍相距百步,各自壓住陣腳,關興戟指高平,破口大罵:「高平惡賊,汝死期至也。」
高平見對方兵力在己倍余,何況本無救援甘寧之意,為保存自己實力,便有心想退。不過身後眾將過半乃甘寧親信,如此不戰而走,日後又難以服眾。正進退兩難之際,背後又傳來滾滾蹄聲。高平轉身望去,又有一隊蜀軍自背後殺來,軍中大書一「林」字。
高平不由心中一喜,乃道:「吾等已前後被圍,宜突圍自保,再謀良策援救甘將軍。」畢竟還是自己的性命重要些,眼見形勢不妙,原先想要去援救甘寧的人,此時也有不少附和高平的意見。
高平見沒有異議,便道:「後面林揚兵力較弱,眾將隨吾一起衝突。」 當下長槍一揮,一馬當先殺向林揚軍馬。及至軍前,正遇林揚,兩人也不話,各自舉槍便刺。林揚本事低微,如何是高平對手,不過數合便肩中一槍,乃道:「高平勇猛,吾不及也。」拔馬便往1111,m.★.c★om
高平及手下兵將,原本圍困在中間,如今有了一條生路,怎能不爭先恐後?不多時候便從這缺口逃得乾淨。林揚見高平遁去,又復將手一招,部下軍士又向中合攏,將後面的數百吳軍截住,可憐江東兒郎便如切菜一般被人屠躪。
關興早趕上前來,本意定要除去高平,卻被林揚部下阻攔在路中,眼睜睜地看着高平離去,心中惱怒異常,卻又無可奈何,只能舉刀將那仍作困獸之鬥的吳兵一一剁成兩斷。這數百吳軍哪裏夠兩隊上萬的蜀兵砍殺?不到盞茶功夫,死的死,降的降,不曾走脫一個。
林揚打馬來到關興身前,歉然道:「末將無能,讓高平走脫。」
關興看着他肩上的血跡,輕嘆一聲,道:「罷了,高平之勇猛,非你我能及。此次若非你獻此計,也不能伏殺甘寧,需知此人比之高平,對東吳而言更重要千百倍。」
「多謝將軍讚譽。」林揚又道:「甘寧雖然被困谷中,卻不便死,需得防止江夏陸遜來援。」
關興了頭,道:「汝所言甚是,吾便率本部軍馬留守在此,以防備援兵。汝有傷在身,可先回營休息。」
林揚抱拳行禮,恭聲道:「多謝將軍,末將告退。」便轉身帶着本部人馬離去。關興看着林揚離去的背影,微微頷首。此人原本是當年父親軍中一名低級校尉,被趙舒簡拔於行伍之間,不想卻有如此本事。昨日進帳中獻策,以軍馬埋伏「躍虎澗」中,誘使甘寧中計,立此大功,看來趙舒確有識人之明。唉!想到此處,關興又微微嘆息,趙舒實是生平所遇之高人,可惜陛下不能信任重用。
「將軍。」旁邊副將見關興久久不語,出聲提醒道:「探馬來報,陸遜已親率大軍前來接應甘寧,還請將軍早作準備。」
關興看着地上兩軍屍體,道:「留下些人手將屍體就地掩埋,其餘軍馬去前面路口,結成陣勢,迎戰陸遜。」副將領命吩咐下去,關興也重振精神,心道:沒有趙舒,我軍一樣能打敗陸遜,奪占江東。
部隊當道結下陣勢,前面以拒鹿壓腳,後有強弓硬弩,騎兵次之,步兵最後。只要擋住陸遜,讓大哥將甘寧除去,這一陣便是大獲全勝,關興立馬橫刀,只等着陸遜兵馬前來撕殺。
不過多時,馬踢聲近,一杆陸字大旗迎風而來,旗門之下,東吳軍馬擁出一白淨將軍,雖然是戎裝打扮,卻是一臉儒雅,沒有半殺伐之氣。難道這就是趙舒倍加推崇的陸遜?關興將馬一提,上前兩步,大聲喝問道:「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對面儒將朗聲答道:「江東陸遜,對面可是關興將軍?」
「正是。」關興口中答應,又復道:「既聞某之大名,還不下馬就降,也省了本將軍一番手腳。」言語甚是無禮。
陸遜這邊依舊面不改色,身後潘璋卻忍不住,罵道:「黃口兒,安敢信口雌黃?」完,不等陸遜將令,打馬舞刀上前,直取關興。
關興也縱馬上前,截住撕殺,問道:「來將通名,本將軍刀下不斬無名之鬼。」
「好教你知道,吾東吳上將潘璋。」潘璋口中話,手上卻絲毫不鬆懈,又是一刀劈向關興面門。「無名鼠輩,也敢妄稱上將麼?」關興看着刀鋒砍來,也不躲避,就是一刀,迎了上去。
兩刀相交,發出一聲巨響,潘璋只覺兩臂發麻,虎口疼痛欲裂,心中不由赫然,原本想欺關平年幼,不料卻有這般本事。關興一招之後,也看出潘璋本事稀鬆,冷笑一聲,道:「也吃某一刀。」掄起大刀,便往潘璋門削來。
潘璋見來勢甚疾,不敢硬接,慌忙低頭閃過,只覺得腦上一涼,卻是頭盔被關興刀鋒削去,唬得魂不附體,提馬落敗回陣。關興也不追趕,勒住戰馬,傲然道:「江東無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