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觀哲急的來回在客廳里踱步,而家主鄭元夔卻是遲遲不來。
他等了許久,只見一個年過七旬的老者,拄着拐杖,身邊跟着兩個婢女,緩緩來到了客廳。
「哲兒,為何匆匆而來,難道那件事有變?」
老頭一副威嚴的模樣,說話間,眉目間透露着霸氣,一看就是那種老而不死,曾經叱咤風雲的人物。
即便是看到晚輩如此焦急,他也沒有絲毫的慌亂,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侄兒見過大伯父。」
「坐下說話,你也一把年紀了,老夫膝下無子,那幾個孫子也不成器,鄭氏還的靠你。」
「如此這般,你恐怕也不行,做一家之主,尤其像傳承這麼多年的大家族,需要沉穩之人。」
「遇事慌亂,這是大忌,你需要養浩然之氣。」
鄭元夔對着晚輩就是一頓教訓。
鄭觀哲連忙躬身領罪,接着他說道:「大伯父,我二叔他被下獄了。」
「嗯?被下獄了,為何?」
「二叔擔心蜀王沒死,在蜀王的靈堂前,讓人查探,結果被人斬殺,連同一起去祭拜的五姓七望無的人都被下獄了。」
「說是陛下下了旨意,不得任何人觀瞻蜀王儀容。」
鄭氏家主嘆了口氣:「二弟還是太魯莽了,靜觀幾日,總會出消息的。」
「不過,下獄就下獄了,有這麼一句話,請神容易送神難,呵呵老夫看李世民如何將我二弟請出來?」
「大伯父,晚輩已經讓我家族在朝中的人上奏了,但陛下卻是不理不睬,就在晚輩來之前,陛下針對性地調查了我鄭氏在朝的官員,凡是有問題的,全部下獄了。」
這個時候鄭元夔也不由地心中顫了一下。
頓時臉色變的鐵青起來了。
李世民這是真要和我鄭氏鬧翻嗎?
哼!
李世民啊李世民,你這是想要二世而亡嗎?
如果這大唐只有我鄭氏,那你收拾我鄭氏沒的說,可五姓七望連着根,有本事你將咱們七家的人都給下獄了!
老夫看你這諾達的帝國如何運轉?
不給皇室李家一點顏色看看,還真以為老夫是軟柿子,你想捏就捏?
「來人」
「派族內的人,分別去六大家族和山東其他豪族,就說李世民想亡我鄭氏,過河拆橋」
「老夫願意再降低一成利潤,希望大家一起出手,給李世民好看。」
「告訴他們,我鄭氏如果亡族了,下一個就是他們,李世民這是想要逐個擊破。」
來人連忙轉身離開去吩咐。
接着,鄭元夔繼續道:「將碼頭停了吧,全國運輸、商鋪都停了,老夫看他李世民能支撐幾天。」
「那蜀王到底死了沒有?」
鄭觀哲連忙躬身道:「應該是死了,李世民罷朝,蜀王府設了靈堂,就連李淵和蜀王母親也哭的死去活來,天上人間暫停營業」
「不過,蜀王死的第二夜,佛家的金山寺,卻是莫名其妙地被一把大火給燒了。」
鄭元夔皺眉,金山寺別看破爛,但那是佛家的聖地,惠仁那老禿驢就住在哪裏,為何會一把火給燒了?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通,這應該和蜀王的死沒關係,畢竟佛家沒有參與這場行動。
「你帶着老八和老九,此刻就出發,去長安營救二弟吧!」
「同時聯絡山東士族,給皇家繼續施壓。」
「是,晚輩這就出發。」
五姓七望,果然是根連着根,通過相互聯姻,已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尤其在生意上,那就是很鐵的合作商。
而且自認為身份高貴,傳承久遠,根本就看不起其他家族,只要他們七個家族心連着心,這天下無論怎麼變化,他們都是受益者,誰做皇帝,那都無所謂,只要對他們友好就行。
可現在李世民對他們不友好了,準備拿最弱的滎陽鄭氏開刀,那也就意味着,李世民想逐個擊破他們這張強大的關係網。
在滎陽鄭氏家主做出讓出一成利潤之後,他們紛紛響應,李世民想要過河拆橋,沒門。
這天下八成官員,都出自他們七家,李世民不想做皇帝了就明說。
於是奏摺如同雪花一般,飄進了長安城的皇宮。
一天時間,李世民收到了刺史級別以上的奏摺三百多封,其餘大小官員的奏摺一千餘封。
尤其是五姓七望在京做官的官員,一天連上八九封奏摺,請求陛下收回成命,甚至有御使抨擊李世民是暴君,還拿出了玄武門之變的事情說事。
殺死弟弟,囚禁父親,此乃大不孝,簡直罪大惡極,如今死了兒子,此乃報應不爽。
而宮門口,山東士族帶着學生,開始跪在宮門口逼宮,要求陛下赦免五姓七望被抓的人。
此刻的李世民,已經被氣瘋了,又殺了兩個五姓七望的人。
甚至他有種衝動,直接下令大軍,屠了這七家。
只是理智告訴他,他這樣做,恐怕真的會二世而亡。
這天下又會出現十八路反王,反他李世民,他李世民重新踏上楊廣的後塵。
「王德,去通知,明日上大朝會,朕要宣佈一件大事。」
「今晚將報紙通過驛站發往天下,明日一早大朝會完畢後,開始售賣報紙,賣的越多越好,朕不差這點錢。」
「然爾等再嘚瑟一天,明日看朕如何收拾爾等!」
翌日,天色灰濛濛亮。
大朝會開始了。
只是當李世民抵達太極殿時,官員中五分之一沒有到場,他越發地恨這些人了,大朝會竟然敢不來,全他媽得病了。
好,老子讓你們得病,拿着朝廷的俸祿,卻是和朝廷對着幹,那就回家餵豬去。
「臣等拜見陛下。」
「為何有這麼多人不上朝?」李世民冷着臉問房玄齡。
房玄齡心中也是驚恐地厲害,他已經得知消息了,畢竟他也是世家的人,五姓七望聯合起來逼宮陛下,要陛下放了昨天抓的人。
可他也知道,陛下是絕對不會放的,尤其是在蜀王剛剛薨逝的這個檔口。
這尼瑪的,都不是在作死嗎?
「陛下,他們說得病了?」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既然他們這麼愛生病,那就回家養老去!!!」
「吏部侍郎何在?」
「臣在。」
「革了他們的職位,讓他們回家養病去,讓副手上位。」
眾人心中一驚,陛下好大的魄力,他們想勸解一下,但這個時候不敢,就連魏徵都挪了好幾次腳步,最終都收了回去。
「朕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對着諸位愛卿宣佈。」
「朕的三皇子」
李世民雙眼微紅,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開始在朝堂上抽泣起來。
這個時候,大理寺卿戴胄,咬着牙齒,緩緩站了出來:「陛下,還是讓老臣替你宣佈吧,陛下請節哀。」
李世民無力地點點頭。
戴胄怒不可遏地吼道:「三皇子死於滎陽鄭氏之手,賊人已經捉拿招供,證據確鑿,這是供詞。」
「堂堂陛下的三皇子,他們都敢殺,滎陽鄭氏,這是要造反嗎?」
下面頓時鴉雀無聲。
但魏徵還是站了出來,即便這次他要倒霉,作為言官,就要敢噴,陛下如此做,這是沒有看清楚形勢嗎?
五姓七望,已經聯合起來了,今日這麼多人沒來,宮門口都開始逼宮了,再這樣下去,國家如何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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