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嘿嘿一笑,「大人哪兒的話?卑職尿急,着急去茅房呢!」
「帶我去見溫盛鈞,關於那日的案情,刑部有幾個問題,要問他。燃武閣 www.ranwuge.cc」汪國義道。
典獄長點點頭,又使眼色,叫另一個獄卒出去。
「來人,守住門,誰都不准離開。」汪國義早有準備,他帶了自己的親信過來。
「大人,你這樣就不合適了。你這是干擾咱們刑部大牢秩序呀!」
典獄長帶着人,擋住汪國義的路。
「讓開!」汪國義拿出自己的腰牌,「我乃刑部侍郎,提審犯人,你再不讓就是阻礙公務!」
典獄長冷笑,「提審犯人可以,尚書大人的手諭呢?咱們得按規章制度辦事兒呀!
「不然牢裏的犯人出了事兒,下官擔着責任呢!」
「大人只有口諭,沒有手諭!速速讓開,不要妨礙我執行公務!」汪國義臉色一沉,「典獄長該不會是被人收買了,要袒護這牢裏的人吧?你再不讓,就是逼我動手了!」
典獄長臉色也冷了下來,「大人,咱們是一個衙門的,咱們若是動起手來。誰也落不着好。甚至還會連累尚書大人。
「請您體恤下官,咱們得按規章制度辦事兒。您拿手諭,我提犯人出來。」
汪國義冷笑,「不用提出來,我就到裏頭問幾句話,這不違反你的制度吧?我記得前兩日,你也放懷王、懷王妃進去了?我就在牢裏問兩句話,省了我的事兒,不也省了你的事兒?
「如果連這你都不答應,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收受賄賂!」
典獄長眉頭緊鎖
僵持片刻,他們各退一步。
「我帶大人進去,但他們」
「他們不進去,你帶我一個人進去即可。」汪國義摸了摸袖子裏藏着的短劍。
典獄長面色謹慎,「大人這邊走」
牢裏光線昏暗。
但汪國義一眼就看見了溫盛鈞。
溫盛鈞正盤腿坐在厚厚的草蓆褥子上,如老僧入定一般。
這昏暗骯髒的大牢,似乎根本困不住他的心,他略有些髒污的臉上,卻有着令人嫉妒的平和與慈悲。
汪國義腳步一頓!
他耳邊有個聲音在咆哮——
他殺了人!他憑什麼還能如此平心靜氣的坐在牢裏?!
他一點兒都不懺悔嗎?他不害怕嗎?他臉上身上雖有髒污,但他憑什麼氣質乾乾淨淨?!
好似這牢裏的污穢,根本不能沾污他半分!憑什麼?!
他是在坐牢嗎?
他根本像是在禪修啊!
「我」汪國義當即就想拔出短劍來,一劍捅進溫盛鈞的胸口!
他要把他的心扒出來看看,究竟是什麼顏色!
他要用血,用他的命,祭奠兒子!
他要看看,等血染了衣衫,這溫盛鈞還能不能幹乾淨淨,心平氣和地坐在那兒!?
「汪侍郎!」
忽然有個獄卒高聲喊道。
汪國義猛地回神兒他把袖子裏的劍推了回去。
「什麼事?」
「外頭有位姓宋的公子要見您,說是您的老朋友。還說事發當日,他也在第一樓,他發現了一些問題,要告訴您。」
獄卒說道。
汪國義皺起眉頭,「姓宋?老朋友?」
眼看他已經臨近溫盛鈞的牢房只差幾步!
邁過了這幾步,他不用等升堂,就能為兒子報仇了!
但外頭的「宋公子」似乎正暗示着他事情也許有轉機,有別的可能性?
汪國義回頭看牢裏的溫盛鈞時。
溫盛鈞恰也抬起頭來看他。
黑白分明的眼眸,在這昏暗的牢房裏,竟然純澈乾淨。
他眼底沒有一絲怨氣,當然,也沒有懺悔他的眼眸因篤定平和,而熠熠生輝。
「哼!」汪國義重重地哼了一聲,憤然離去。
他離開的腳步有略微的慌亂
他也不知為何剛才對視的那一眼,他竟然心虛了。
簡直可笑!
他看着殺子的仇人,為何竟會心虛呢?
不會不會他一定是出於對律法的尊重和信念
「宋宋公子?」
汪國義見到宋韜,微微一愣,繼而臉色微變。
刑部以往辦案的時候,跟宋韜打過幾次交道。
這個人很難纏勢力深厚,頗有手段。
他年紀輕輕,愣是在家族勢力之爭中,後來者居上他打壓他那一群野心勃勃的叔伯們。
把已經開始走下坡路的宋家,被他推上了一個更高的高度!
如果說,他那些叔伯們不是善茬那他就是群狼里搏殺出來的狼崽子。
他的叔伯們為了爭奪家業,讓他爹——宋家長子,死的不明不白。
他娘也捨棄他,跟人跑了原以為,就剩他一個小孩兒,必然要栽在他那些叔伯的手裏。
可沒想到!竟是他奪得宋家大權
汪國義看見他,就有點兒怵得慌。
這種人的陰狠,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讓人下意識想迴避,不想招惹。
「好久不見,汪侍郎可有空?我請你吃杯酒?」宋韜似笑非笑。
汪國義扯了扯嘴角,「我哪有心情吃酒?正為犬子的案子痛心。」
「那你更應該跟我走了,那日的事情,或許我比汪侍郎更清楚。」宋韜說道。
汪國義抬頭看他他說真的?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宋韜邪冷輕笑,「看你被人利用,被人當槍使,覺得你可憐罷了。」
汪國義臉色大變,「什什麼意思?」
「吃杯酒?」宋韜道。
「恭敬不如從命。」汪國義血液逆流,腳步虛浮,「宋公子這邊請!」
汪國義跟着宋韜剛離開。
溫錦的馬車就停在刑部牢房外頭。
她是來看溫盛鈞的。
只是還沒等她靠近溫盛鈞那邊的牢房,忽然看見府尹大人,從另一側的牢房出來。
「那邊關的是什麼人?」溫錦問。
「那邊是女牢,花魁就在那邊關着。」半夏說道。
溫錦眼睛微眯,心裏忽然浮起一個念頭
她轉身向花魁那邊的牢房走去。
「王妃不去看溫大人了嗎?」半夏問。
「過會兒再去見大哥,你去打點一下,我要見見花魁。」
溫錦在大牢裏見到花魁。
她挺狼狽的,渾身髒兮兮,頭髮蓬亂,但仍舊難掩清麗之姿,不愧是花魁。
但花魁得知她是溫錦,是溫盛鈞的妹妹頓時心虛地縮在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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