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看得出來,白苗女子此時對劉永銘心中只有恨,若是讓白苗女子知道了劉永銘的目的所在,怕是白苗女子會將那塊麒麟血竭毀了也不會拿出來給他。
劉永銘腦袋一轉,又說道:「你來關中應該不是來找混江龍陳俊的吧?我知道你找薛西垣的那些事情一定是真的!」
「用不着你管!」白苗女子終於還是應了一句。
此時密林外面發出了一陣促步的響動。
薛開山與步青雲帶着一陣府衛從外面趕了過來。
現在白苗女子想走都走不了了!
劉永銘連忙吩咐道:「羅信雄,別打了!」
羅信雄很聽劉永銘話,抓住那囚龍棍的尾部,向前一捅,將白苗女子又逼退了一步。
羅信雄手中的囚龍棍是他最趁手的兵器,但卻不是為了與自己的武功配合而打造的。
羅信雄的父親是楚國前元帥羅且夫羅老令公。
這位羅且夫年輕之時就是與王季陰齊名的悍將,並一手打造了楚國最強的騎兵兵團。
即是帶領的騎兵,他使用的自然會是一件馬上所用的兵器。
原本羅且夫使的是一把木製的馬槊,但羅且夫身材魁梧,為人彪悍,覺得馬槊重量太輕,在戰場上發揮不出太大的威力來。
但卻是弄個重的,棍體又太粗,會很不趁手。
於是他便讓工匠用生鐵打造了一把鐵製的「馬槊」。
鐵的重量自然是要比木製的重,棍體上自然得更細一些,抓在手上像正好合適!
馬槊與長槍的匹別是在槍頭部份。
馬槊的槍頭更長,像是一把劍的劍身部份。
而長槍的槍頭卻是着帶着菱形的。
羅且夫因為與楚國長公主不合而被陷害,羅信雄出逃之時便就帶上了這把鐵製馬槊。
而楚國里還有一員猛將,名為蒯體仁。
那蒯體仁手中拿着的一把長斧。
羅信雄被蒯體仁一路追殺,最後那把馬槊的槍頭在數十次交手之中被蒯體仁一斧子給劈斷了。
羅信雄逃到漢國以後並沒有將那把鐵馬槊給扔了,而是將槍頭部份給磨平,當成了一條鐵棍用。
長斧自古就沒有兩個頭都帶斧子的,必然只有一頭。
為了破這長斧,羅信雄自創了一套專門破長斧的棍法。
他又在鐵棍的兩頭包焊上了一層精鋼,就是專門用來破長斧的。
而那層精鋼上鑽刻着楚國樣式的蟠龍,意為與楚國宗室誓不兩立,要困囚楚國皇室報當年之仇,於是便將這根棍子命名為囚龍棍。
因為是馬槊所改,去了槍頭之後,就沒有原來那麼長了。
但馬槊本身自己就有四米長,所以這根囚龍棍最少也有三米五。
羅信雄將那長棍捅出,苗人女子向後一退,二人竟是已經離開五米多遠了。
等苗人女子反應過來以後,那薛開山與步青雲已經將自己團團包圍了起來。
劉永銘看着那白苗女子一身的銀飾,想了想問道:「你的年紀也就是五十歲上下,甚至都不到,可陳俊已經是六十來歲的老者了!你們如何……」
「這用不着你管!」
「他這些年都在漢國尋找一份藏寶圖,我不相信他會抽空去苗彊看你。如果是他年輕時候發生的事情,他這幾十年來沒回去看過你,你如何相信他還會回到你身邊來?也許他早忘了你呢?」
「不可能,他不是那種人!」
邋遢道人到底工是哪一種人劉永銘是十分清楚的。
劉永銘突然問道:「陳俊是不是答應過你,他會帶着大量的白銀回來找你?」
薛璇璣問道:「什麼白銀?」
女人從來都愛八卦,薛璇璣也不似外。
劉永銘答道:「因為戰亂與生活物資不穩定的緣故,以前的苗人常常遷徙搬家。所以南到占城,北至荊湘,東至閩西皆有苗人聚居之地。也因此,苗人女子皆把家裏最貴重的東西隨身攜帶於身上,於是便有了苗人將白銀打成花飾佩戴於身之習俗!」
「原來如此。」
「陳俊這人我十分了解,他為了銀子可謂是不擇手段呀,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他都這把年紀了,為何會對銀子這般痴迷,難不成還能帶棺材裏去麼?現在我才明白,他是想挖出這個寶藏以後,用大量的銀子去到南彊娶這位白苗女子呀!若不是為了銀子,他不會去貪圖那份寶藏圖,更不會冒入宮中了……」
劉永銘的話完全就是說給白苗女子聽的,這讓白苗女子心中越發得難受起來。
劉永銘嘆息了一聲,接着對白苗女子說:「即是你認定了陳俊是死在我手上的,那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他的死的確是與我有關。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我想化解決這段業障,卻不知你有何述求?」
「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就想着殺了你!」
劉永銘搖了搖頭:「若你只是要些銀子,我隨時都可以給你。但命我只有一條,且還有別的重要之事要做,所以不能給你。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何要找薛西垣呢?他好似與陳俊沒什麼關係吧?」
白苗女子並不回答。
劉永銘於是便將頭轉向了薛璇璣。
薛璇璣被劉永銘看了這麼一眼,轉頭轉向了別處,並且說道:「這般看我做甚!」
「你定是知道些什麼吧?要不然剛剛如何會提前知曉而跑走找解藥的?你明顯就是知道什麼呀!」
「我……」薛璇璣好似並不太想說這個話題。
她不耐煩地說:「你快把人放了也就是了,我們還得回去救濟那些災民呢!」
此時那白苗女子卻哼了一聲,說道:「虛偽!偷盜他人之物的人,哪裏有什麼資格說什麼救濟別人!」
劉永銘疑問道:「偷?薛神醫偷你什麼了?」
「哼!你不知道麼?」
「這我哪裏知道呀!」
「你們這些漢人即是這般口是心非!你們可以裝作不知道!可我們不行!」
「不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呀,我真是不知情呀!」
白苗女子說道:「幾十年前,你們中原的皇帝曾派人來我們寨子裏盜走了了我族的聖物!你們可以不當成一回事,但我們卻會永生永世記得,並且一代傳一代地講述你們這些漢人盜走我族聖物之事!」
劉永銘一聽,連忙問道:「還沒請教貴族丟了什麼聖物?」
「一部五十二病方!」
「五十二病方?那是什麼?」
「我們苗人識字的不多,也就族長、祭祀那些人才識得一些,他們都會一些醫術,千百年來,經百代人精研而得此五十二病方,總藏在我族中。它是用帛布所制,若遇疑難雜症,則會將它請出翻閱。此書代代相傳,已存世千年,但幾十年前卻是被你們漢人給盜走了!」
劉永銘想了想卻是突然問道:「我記得苗人沒有文字吧?」
苗族的文字其實是現代才出現的。
古代苗族當然也有一些文字載體用於記事,但卻是以漢文的橫豎撇捺的寫法所創造出來的。
這樣的創造並不是只有苗族一族,西夏也是這麼做的。
但苗族創造出的這類文字卻是極少,完全成為不了一種文字體系。
而且由於苗族分佈很廣,有的文字是東面造的而西面不認識,有的則是字意字音完全不同,在用法上都達不到一種統一。
所以文字史上並不認可苗人有成體系的文字載體。
如果要以古代的苗文來寫成一部書,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劉永銘才會問出聲來。
此時那薛璇璣才說道:「是用漢文寫的。」
劉永銘對此並不吃驚。
華夏是多元化的,在這片大陸上有許多民族並沒有自己的文字。
像苗、壯、畲、侗甚至是北方的鄂倫春族都是以漢字作為載體進行記事的,這並不是什麼令人意外的事情。
劉永銘問道:「那這本醫書到底是漢人的還是苗人的?」
薛璇璣言道:「講不清了!這本書在漢國初立之時便有了。不是現在的關中大漢,而是劉邦建的那個強漢,距今都有一千五百年了!」
白苗女子氣道:「不對!這本書就是我苗人所有,雖是用你們漢文所記,但真真實實就是我苗人之用!不必狡辯,就問你們,有沒有到我們苗寨盜過這本醫書?」
「這……」薛璇璣為難了起來。
薛璇璣也就十來歲,面對苗人女子的質問,她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答。
劉永銘想了想,對薛璇璣問道:「那本五十二病方現在在何處?」
薛璇璣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我爹的確是見過,不過……」
劉永銘又問:「為何不肯還給他們?」
「不是不肯還,而是……而是那本書早沒了!」
「什麼?沒了?」
薛璇璣解釋道:「四十年前,漢國初立,你們的太祖皇帝不是帶兵殺進了大明宮,挾持了周遜帝麼?當時宮裏出了點事情,太醫院那裏被火矢給射着了,那本書也就跟着燒毀了!早已沒了的東西,我上如里弄去?」
劉永銘一聽,轉而對那白苗女子苦笑道:「薛女醫是實誠人,想來不會騙人,你看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