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說話,只聽得砰地一聲,那房門便被重重地關上了。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剛剛劉永銘向前追薛開山的那幾步是已跨出了門外,而釋塵煙則一直在門裏。
釋塵煙這麼一關門,卻是將劉永銘關在了外面。
劉永銘站在門外急道:「剛剛還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門裏傳出釋塵煙生氣的聲音:「你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我?」
「火龍鏢!你就是九紋龍!他剛剛是把你認出來了,他怕你,所以才走的!那天在地宮裏,我還問你是不是會武功,你上怎麼回答我的?」nt
劉永銘也不正面回答,他說道:「這世上你可是唯一個知道我是九紋龍的女人。」
「那我還得榮幸了?」
「不是。塵煙,開個門,讓我進去跟你好好解釋一下!」
「我師傅說了,天下的男人都一個德性。要不然就是饞人家身子,要不然就是記得別人的好,不肯忘懷,這世上就沒一個男的是好人!」
「不是……你先開門,外面蚊蟲多。」
「不開!」
「二月天呢,夜裡冷!」
「冷怎麼會有蚊蟲?你定是又在說謊了!」
「不是。我有件事求你!這事還非得你來做!」
「找別人去!我沒空理你。」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只得找別人成親去了?」
「你!」
…………………………
咸德十九年二月二十日。
劉永銘領着釋塵煙來到了建福門外。
今日的釋塵煙裝扮十分不同。
她沒有穿那一身飄逸的白衣,而是換成了一套宮裝。
但宮人打扮的釋塵煙依舊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模樣。
宮裝是宮裏派人送來的,同時還送來了一面腰牌。
那面腰牌可以讓釋塵煙在宮裏自由行動。
皇宮其實是太大了,沒有人領路可是不行的。
所以,劉永銘就充當了嚮導。
釋塵煙跟劉永銘身後,看着那高大的宮門,心中有些發虛。
劉永銘卻是一臉嚴肅地站在宮門口。
一名禁軍侍衛走了上來,恭身向劉永銘問安:「六爺安康!」
劉永銘從腰間錢袋裏用兩隻手指夾出了兩枚銀豆便扔了過去。
「喲,這都沒為您辦點什麼事,老拿您的賞真不合適。我為不惹您生氣就厚着臉皮收下了。您身後的這位……」
「哦。」劉永銘側頭對釋塵煙說道:「把腰牌給他看,不必為難他。」
釋塵煙應了一聲,將腰牌拿了出來。
侍中正檢查腰牌上的編號,那劉永銘一指宮門外,說道:「平日裏,建福門外停着許多車馬、轎子。今日怎麼如此冷清?」
那禁軍侍衛將腰牌還給釋塵煙,看了看左右,走到劉永銘身邊,輕聲說道:「今日休朝,說是皇上病了。」
皇帝的身體狀況是國家機密,是不能亂說的,所以禁軍侍衛才如此神秘地說話。
劉永銘說道:「哦?病了……你查完了麼?」
侍衛笑道:「查完了,這塊腰牌是昨天補的檔。六爺您請!」
劉永銘沒有他話,帶着釋塵煙便向里而去。
釋塵煙跟在劉永銘身後,只覺得今日的劉永銘十分嚴肅,不像平日那裏般嬉鬧。
釋塵煙小聲地問:「你怎麼好似變了個人?坊間傳聞的你可不是這般嚴肅的,即使在宮裏也一樣。」
劉永銘一邊走,一邊說:「昨日便覺得父親身體抱恙,今日果然就休朝了。但……父皇是個勤勉之人,以前即使生些小病,也都會硬撐着來上朝的……」
釋塵煙說道:「那就是生了大病了。」
劉永銘點了點頭,但心裏面卻不是這麼想的。
如果皇帝真的生了大病,此時宋憲也應該找到自己,問那薛神醫的下落或者直接去找薛神醫了,而自己現在也應該收到薛神醫去為皇帝診病的消息了。
劉永銘臉色凝重地向着太后所住的紫蘭殿而去。
還未到達紫蘭殿宮門,他們便只聽到了一陣喝厲的聲音,像是有什麼人在教訓着誰。
劉永銘望眼過去,見得不遠處,一個身着蛟袍花衣的人正在教訓着一個小內待。
宮裏能穿着蛟袍花衣的,其實只有一人,那便是內宮總管文雄。
在真實歷史線上,內宮總管大部份時候穿的其實是蟒袍。
但前朝周室高祖皇帝卻令內宮總管穿起了蛟袍花衣,原因是他總結了唐朝的歷史教訓,覺得這些宮人實在不配穿着蟒袍。
而文雄現在正在教訓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劉永銘之前在皇子裏所里的內待易淘。
易淘自小就跟隨在劉永銘的身邊伺候,十分熟悉劉永銘的脾氣與習慣,更知道劉永銘的一些秘密。
自從劉永銘封了秦王以後,易淘便被派遣到了宮中做事。
劉永銘低聲嘀咕着:「正四處找你呢!」
釋塵煙不太明白劉永銘話中的意思。
劉永銘回頭小聲地對釋塵煙說道:「腳步輕一聲,別驚動了他們。」
劉永銘說着便帶着釋塵煙輕步上前。
釋塵煙練的功夫原本就是輕身的法門,有意識得放輕腳步,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二人來到那內宮總管文雄的身後,文雄卻還不知所以,還在接着罵着那小內待易淘。
易淘就站在文雄的對面,他原本是低着頭聽着文雄教訓自己。
他見得眼角有身影,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馬上就又低了下來。
文雄接着罵道:「看什麼看!你這兩眼又在偷瞟什麼!賊眉鼠眼的!怎麼就這麼沒規矩!你以前的主子是怎麼帶你的!」
文雄越說越氣,伸出手來,啪啪就是兩巴掌抽了上去。
易淘低着頭不敢還手,那臉上已然紅腫了一塊,想來剛剛沒少被文雄打嘴巴。
但他還是一聲不吭得用臉硬接了下來。
劉永銘是他的原主子,但他不能向劉永銘求救。
這是宮裏的規矩,哪裏有內待下人向主子喊冤的。
即使有冤、即使受了天大的氣,也得憋着,這就是吃人的舊社會的「奴才」身份。
易淘心裏很清楚,劉永銘不會坐視不理。
當着劉永銘的面打自己,那不是在打易淘,是在打劉永銘的臉。
劉永銘輕咳了一聲,小聲得問道:「文總管這是在罵誰呢?」
文雄一聽,那後脊樑便寒顫不已。
他機械式的轉過身來,見得果然是劉永銘,連忙將原本挺直的胸膛彎了下來。
「六爺!您如何來了!我……我不是在說您!我說的是……說的是……是他師傅!他師傅沒好好教他!」
劉永銘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行呀!當着本王的面打本王的奴才!你這是在打他麼?你這是在打本王的臉呀!」
「我,我沒有這意思!六爺誤會了!誤會了!」
劉永銘笑道:「你也好意思在孤王面前稱『我』?你也配?」
「奴才……」
「晚了!」
劉永銘喝了一聲,說道:「你教訓宮裏的小內待本王管不着你。你愛怎麼管教那是你的事情!也是你份內之事!但你不該當着本王的面說教!顯得你能是吧?別說是你了,曹相見了本王都得側面行禮!你倒好!不避不退,當着本王的面喝三道六的!」
文雄正要解釋,劉永銘衝着易淘叫道:「小椅子!代爺給這衝撞孤王的貨十個大嘴巴子!」
小椅子是劉永銘給易淘取的小名,正如他叫卓英為小桌子一樣。
文雄馬上說道:「六爺!您、您不能呀!看在皇上的份上,您……」
「你不提父皇還好!提了本王更來氣!本王在貢院裏憋了多久你知道麼?小椅子!給爺我用力抽他!」
那易淘嘴角一翹,但還是憋住了笑。
他輕聲對文雄說道:「文總管,對不住了!六爺下的教令,奴才也只能執行!」
「你敢!」
那文雄剛喝了一聲,易淘早掄起了手臂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沒等文雄過多反應,那易淘反手過來,又是一巴掌!
文雄被打蒙了,向後退了一步,正後撞在了劉永銘的身上。
劉永銘氣道:「還敢撞我!給我往冒煙了打!」
易淘剛剛受了文雄一肚子的氣,就算是劉永銘不說,他下手也不會輕。
那易淘一隻手拉住文雄的衣領,將他拽了回來。
「啪!啪!啪!」易淘在文雄的臉上打了個沒完沒了,打得那文雄的鼻子都流出了些血來。
劉永銘輕咳了一聲,意思是解氣就完了,不必真往死里打。
那易淘伺候劉永銘數年,知道劉永銘輕咳的意思,也就不再打了。
易淘鬆手的時候,那文雄已被打懵,軟軟地坐在了地上。
劉永銘問看着腳下軟趴趴的文雄問道:「記得了嗎?下次見到孤王該如何呀?」
「退、退避!」
劉永銘冷笑一聲,說道:「你還知道退避呢?知道本王現在封了秦王了麼?一字並肩王!」
「知、知道……」
「本王向來隨性,之前皇子裏所里的那些奴才們本王也都使喚習慣了。本王派了個人去宗人府調原本伺候本王的奴才去秦王府,是個人都知道賣本王個面子呀。你怎麼像個棒槌一樣,還敢扣本王的人?本王要調幾個奴才,還得巴結着你?求着你?要不要讓皇上拿着金牌令箭下道聖旨給你讓你放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