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銘叫了一聲,何常連忙讓手下將弓鬆了弦、刀也入了鞘。大筆趣 m.dabiqu.com
此時劉永銘才從王府里走了出來。
跟在劉永銘身後的還有一隊人馬,那是羅信雄及其手下。
這些人押解着豫王世子也跟着劉永銘一起出了王府。
雖然弓箭松弦放下了,但禁軍侍衛們依舊緊張得握着手上的制式長刀。
他們並不清楚情況,只是覺得劉永銘身後這些人絕不是善類,更有可能是劉永銘被他們劫持了!
但他們看到豫王世子被押着走出來時也都放下了心來。
劉永銘連忙喝道:「還愣着做什麼?上來幾個人,把豫王世子帶下去!」
「是!」何常應了一聲,連忙吩咐禁軍侍衛前去交接。
劉永銘來到何常身邊說道:「讓你的人小心些,可別傷了他,也別關什麼牢房裏。帶他去宗人府關起來也就是了!告訴宗人府的那些小吏們,要足食足物,誰敢剋扣,小心自己頭上的官帽不保。隨便派個人去東宮跟太子說一聲事已完畢了!」
「是!」何常又應了一句。
劉永銘看了看身後羅雄信一伙人,對他們笑道:「眾位兄弟近日辛苦了!一會兒痛痛快快地喝個大醉,好好休息他幾日!」
劉永銘說着拉了拉羅雄信,對他說道:「你去紅杏樓跟葉先生支會一聲,讓他在紫煙軒安排安排,爺我就不陪你去了!休息幾日,等爺我坐完牢出來再與你見面。」
「什麼?」羅雄信不太明白劉永銘的意思。
劉永銘只是笑了笑,然後讓何常派兩個禁軍侍衛帶着羅雄信等人離開。
一是因為這裏是非之地,得快些離開。
二是因為現在已經入夜了,且還因豫王之事全城宵禁。羅信雄一夥全是匪盜,個個身上都是命案,若是讓他們自己去,遇上什麼巡差可就說不清楚了。
所以劉永銘才會讓何常派人領路。
劉永銘見得羅雄信離開,又招來了何常。
何常緊張得問道:「裏面情形如何了?」nt
「你……你帶上三五個人信得過的親信進去,萬不可讓別人進入王府。」
何常一愣,說道:「剛剛曹相也是這麼說的,但他說的是百餘人,您這也太少了一些!」
「曹相來了?」
「在那裏坐着呢!」
何常指了指豫王府外石獅邊坐着的曹岳。
劉永銘看了一眼曹岳,而後拉了拉何常的手臂,讓他近身說話。
何常附耳過去,劉永銘蚊聲說:「父皇在裏面!」
「什麼?」何常驚了一下,連忙向着豫王府大門回看了過去。
「你瞎嚷什麼呀!」
何常急道:「裏面可是龍潭虎穴,如何就……我剛剛可沒放一個人進去過,我都……我不知道……」
何常越說越急。
劉永銘說:「沒事沒事!沒人會怪罪你!切記,不許任何人闖入豫王府!父皇在裏頭與豫王談心呢,你帶着幾個心腹進去遠遠得守着就是了!千萬別衝撞了,更別去聽他們說話,這不是你應該聽的!」
「我懂這個。就是……」
「別怕,父皇出不了事,要出事早出了!快去吧。」
劉永銘說完轉頭便看向了在石獅邊上坐着的曹岳。
劉永銘賤笑着走了上去。
曹岳此時才起身對劉永銘拱起手來。
劉永銘連忙上前說道:「別別別!坐坐坐!您這一把年紀了,該坐就坐下來吧!平日這時候你也該睡了,熬到這時候也真不容易。」
曹岳笑了笑,並沒有坐下,而是問道:「六爺。皇上他……」
「在裏面與豫王說話呢。」
「哦,想來皇上已經完全控制住了。」
劉永銘疑問道:「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曹岳輕笑道:「為官這麼多年了,多多少少能猜出皇上的一些心思。只是有一些不放心,所以來看看。」
「坐坐坐!」劉永銘說着強拉着曹岳在石獅子邊上的石階上又坐了下來。
劉永銘看着曹岳笑道:「曹相。你這時候不回去,讓我很有想法呀!我總覺得你不是來看父皇的,你是來看豫王怎麼死的。」
「六爺玩笑了。」
劉永銘哈哈樂道:「隨口一句,曹相別當真。對了詢您件事。」
「您說。」
「曹相相信這世上有那種忠貞不渝的愛情麼?」
「六爺為何這麼問?」
劉永銘說:「遇上了個女子,非我不嫁,但我又不能娶她。您是過來人,所以想問問您。」
曹岳微笑道:「愛情麼?二三十年前臣可能相信,但現在不太相信了。一是因為人老了,二是因為在官場之上看到的爛事太多,看多了自然也就不相信了。」
劉永銘也笑了一聲,說道:「不為愛情,只為愛欲?呵呵,好色之人困於房事,身體一定就好不了。身體不好,熬不住天天早起早朝,熬不住在內閣值守。想要長期佔着這座茅坑就得有一副好身板,好色之人可不會有如此精力。」
「六爺說的是老臣?老臣的確不好那一口。」
劉永銘感慨道:「是呀!身體出了問題,那可是要從高位上退下來休養幾年的。在朝里當官,資歷很重要。六部大員、內閣輔政就那麼幾個位置,要想再回來,可就又得重新排隊了。所以想要當上內閣首輔,還是得有一副好身板的。」
「大漢國內閣制是這樣的,六爺您看得清。」
劉永銘看着曹岳說道:「孔子曰,食色性也。聖人都如此,何況本王乎?不只是朝臣外官,長安城的小老百姓也都知道本王貪財好色。誰又不是這樣呢?朝里的大臣有幾個不是有妻有妾的?甚至是小民百姓有點余財也都會納一房妾室,那狄次輔更是妻妾成群。大部份人不好色只是因為窮,色不起而已。曹相,那您呢?」
「剛剛臣說過了,臣並不好這一口。」
劉永銘笑道:「本王對曹相你是越來越好奇了!」
「好奇什麼?」
「你堂堂一國首輔,在妻子亡故後愣是沒有再娶!沒再娶就算了,連個妾室也沒有!你該是有多深愛你妻子呀!」
「糟糠之妻雖已亡故,時時想來,心中不免感觸頗深。臣有些傷感了,就此告退。」
曹岳說着便要站起來,劉永銘卻將曹岳一把又按了下去。
「您別急着走呀,父皇還沒出來呢,還是一起等他出來吧。有豫王鬧的這一出,父皇心裏一定很難受的。本王跟他差了一輩,話說不到他心頭去,有你在,我放心。」
「那……那臣就在這裏等會吧。」
曹岳用意並不是在於等皇帝出來,而是想知道劉永銘還想說些什麼。
曹岳從劉永銘話里話外的意境中聽出,劉永銘好似知道些什麼事情。
劉永銘笑道:「順道聊聊天,剛剛說到哪了?對了說起了你妻子,你真是深愛你的妻子呀,自從父皇登基以來二十年間,你是一次也沒有回過老家在你妻子的墳前祭奠過呀。」
「朝事為重。」
劉永銘饒有興趣地問道:「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你不好色是因為你心裏面有一個女人,所以你裝不下別人。還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你心裏的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你妻子。」
曹岳呵呵笑道:「六爺玩笑了!」
劉永銘嚴肅地說:「本王敢與別人開玩笑,就是不敢與曹相您開玩笑。曹相您也不是會玩笑的人呀!」
「六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永銘說:「豫王想要謀反,就得有錢有人,而隴西李氏在隴西一地當土皇帝,他是即有人又有錢,只要給兵器就能造反。但李氏只想做富家翁,不想與豫王同流合污,於是就拒絕了。豫王了解到宮千樹與余諷一直在向上面匯報李家之事,於是就想藉機逼反隴西李氏。」
「是這樣的。一切都是豫王在做怪。」
劉永銘接着道:「豫王借用宮千樹爭功近利的性格,以買馬為名做空隴南縣財會,以此陷害宮千樹。不管宮千樹有沒有罪,隴西李氏的原罪都已經擺在了父皇的眼前。豫王也是十分樂意看到太子黨與大爺黨相爭的亂局,但在此之前豫王必須激起余諷與宮千樹的反抗之心,這樣才能讓兩黨爭得更熱鬧,才能讓父皇對隴西李氏嗤之以鼻。於是豫王派人在隴西縣內奔馬為樂,撞傷彭家的雲崗先生兒媳婦,之後偽以李氏之名,囂張離開。」
「好像有這樣的事情。」
「好像?哈哈哈,曹相,那個被撞傷的婦人,您認識吧?」
曹岳淡漠地說:「臣不認識。」
劉永銘笑了一聲,嘲諷地說:「哦?原來你不認識呀。本王還以為她是你小時候的鄰居,還以為你們自小就認識,還以為你們青梅竹馬而後私定終身,還以為女方家長嫌棄當時的你窮困,不願意將那女子嫁給你,本王甚至以為你心裏面裝着的那個女人就是……」
「六爺!」曹岳臉色劇變,喚出了一聲。
劉永銘假笑道:「曹相,您的臉色不太好呀。您主持內閣以來可從來都沒有這般過!」